崇王忍不住扬起嘴角:“楚河,玄元掌教亲传弟子楚先胞弟,这一家可都是天赋非凡,另外那个,背后则是云州陆家,手握云州灵矿。”
魏厉眯起眼睛:“崇王殿下所图甚大啊。”
“诶,这种大不敬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走吧,也该到观礼的时刻了。”
崇王制止了魏厉出言,背过手走入院中。
院中身着白衣的修仙者来来往往,或步行,或浮空,或御剑,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
入院之后往上走,便是登仙白玉台。
刚入院的九州才俊便聚集于此,正在交头接耳,相互攀谈。
他们来到天书院已有三日,相互间已经熟识,却很疑惑人既已到齐,为何这入院仪式却偏偏推迟了。
知道有传闻说,天书院今年在偏远丰州寻到了一个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而且是个私修。
私修能修到下三境圆满的例子他们可从未听过,惊讶之余多有好奇与怀疑。
因为直到此刻,那人还未露面。
此时,崇王、魏厉及京中世家全都齐聚白玉台上,便见到尼山深处的云海之中忽然晕开一片仙光,显露出五道身影御空而来,转眼落于白玉台上。
这便是天书院掌教座下的五大殿主。
见此一幕,入院的学子纷纷端正了身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重。
五位殿主到场之后便看向了台下的弟子,在扫过正前方的一男一女时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男子头戴高冠,腰系长剑,傲然凌风。
便是崇王口中的楚家次子楚河。
楚家人是当世公认的气运之家,家族中的每一位都入了上五境,楚河的胞兄楚先更是玄元仙府的掌教亲传。
正因如此,自修行那日开始,便有无数仙宗死死盯着楚河,想将其收入院中。
本来玄元仙府是最有机会的,毕竟他的兄长便是仙府亲传,可楚河不想在兄长阴影之下度过一生,于是出乎意料地选了天书院。
另一位女子则身姿高挑,妆容精致,仙袍拢身也难掩柳腰长腿。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头上那支凤钗,乃是由灵脉深处的灵核雕琢,便是云州陆家的陆清秋。
陆家传承千年,以寻脉开矿起家,家财无数。
两人都年未弱冠,都是下三境圆满,也都是各州中的天之骄子。
天书院每年的内院名额都极少,所以他们是天然的竞争者。
就在此时,人群中出现一阵骚乱,楚河与陆清秋同时转头,看到一男一女正随一位师姐姗姗来迟。
见此一幕,台上台下瞬间开始议论纷纷,目光都朝那位季悍匪不断汇聚,连天书院的五位殿主也不禁微微抬眼。
“果真还有一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
“据说是乡野私修,真是匪夷所思。”
“楚河入院的第一日就曾发下弘誓,明年必入内院,这下倒是多了个对手。”
“算不得对手,冲上五境需灵药仙草助力,楚河吃得起,他又如何吃得起?”
季忧在议论声中踏足白玉台,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他们从玉阳出发,到长宁渡乘仙船,今日辰时才抵达盛京。
匡诚在盛京城先一步离开,去了春风驿站备考,而他们又匆匆赶到尼山,连歇息片刻的工夫都没有就被带到了白玉台。
这是培养修仙者?这简直是培养特种兵啊。
“季忧,你去站于前方,与那二人一起。”
“若瑶,你随我来后侧……”
天书院入院仪式是由八大外院教习为他们授牌、然后由五位殿主依次讲论教义与院规,持续两个时辰左右。
而等到授牌与讲论结束后,五位殿主离场,便到了朝中大员与京城世家的主场。
崇王早已备好了请帖,直冲楚河与陆清秋而去,请他们过府一叙,其他人也有各种世家名门邀约不断。
唯有季忧、方若瑶等一众以其他方式得来名额的人,独自站在白玉台上,与场间显得颇为有些格格不入。
这便是大夏如铁水浇筑的森严等级,寻常人哪怕如季忧这般惊才绝艳,仍旧不会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只有阶层被冲破的不适感。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没有面子的下三境圆满。”
“毕竟是个乡野私修……”
“楚河都收了八份请帖了……”
“陆小姐也有七份……”
有对比就有伤害,而此刻的伤害似乎都聚集在了季忧身上。
其他不是大户出身的人,如方若瑶之流,反而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下三境圆满那般耀眼。
这般站在台上空有修为却无人问津,却还被万众瞩目着,也许要比修为低些更尴尬了。
第十五章 武道双修
入院仪式结束之后,众人纷纷散场。
有些熟悉的学子相互结伴,准备先去游览一下白玉台、悟道场、碧水湖等地,也算是熟悉一下今后要生活的地方。
季忧也从白玉台离开,回到了碧水湖旁的一座小院。
这院子不大,白墙黑瓦,中间有一棵矮小的桂树,树下是石桌与石凳,后方则是黑砖堆砌的袇房,看上去方方正正,进去以后有桌椅板凳摆放墙边,还有四角火炉放在墙角,里间则是空空的床架及一张条案。
这是天书院专为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所准备的,独门独院,不需要去和一堆人去挤男舍。
曹劲松方才去掌事院复命,赶到白玉台才知仪式已结束,便匆匆来了季忧的院子。
“收到帖子了吗?几封?决定去哪个?拿出来,教习我给你参考参考。”
正在打扫的季忧面无表情地张口:“收了个寂寞。”
曹劲松闻声一愣,心说寂寞是哪个京城世家,竟还是个复姓。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明白了这个寂寞是怎么回事。
这些京城世家都是瞎的吗?这么大一个此子非凡竟然看不到?
但冷静下来想想,倒也能理解了。
往年若是有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圆满入院,确实会被皇室宗亲、京中大员抢着供奉的。
但季忧这个乡野私修却是个特例,因为他没有世家背景。
下三境圆满冲上五境,除非能感应天书,否则就要耗费无数的灵丹灵药灵石才能有成,堪称销金库。
京中的这些世家向来喜欢锦上添花,哪有人肯雪中送炭。
万一真的花费了全部的身家去供奉,结果破境失败,或是破境后再难精进,那可是血亏的买卖。
下三境,上五境,一个修身一个练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
换做是曹劲松,若没见过他在玉阳县一日连破两境,可能也没有这种豪赌的底气。
不过季忧并不沮丧,因为他本身就没想过要被供奉。
他在玉阳县亲眼见过,那些供奉都是带着血的。
不过日子要怎么过呢?
季忧叉着腰,心说我若是上山当悍匪,最起码可以劫仙济贫,现在能劫谁?有谁能让我劫一下啊。
曹劲松此时忽然起身:“少年莫要沮丧,须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吧,本教习先带你熟悉一下院内环境,顺便跟你讲讲天书院传承。”
“再顺便请我吃个晚饭,顺便借我二两银子买学习用品。”
“?”
季忧看着他:“您也知道我出身贫寒,我要是饿死了,教习您也会跟着丢人的。”
曹劲松眼皮一跳,心说虽然此子非凡,但我怎么好像招了个活爹进来。
季忧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推着他就出了门,两人按照路线将悟道场、白玉台、碧水湖和试剑林走了一遍。
白玉台他今日去过了,是召集弟子,举行仪式的场所。
悟道场则是外院最大的建筑,由灵石铺就,为一圆形,立于此方天地最为开阔之处,用以感悟天道。
碧水湖是一方景观湖,但据说湖中有掌教留下的神通,可以聚集四方灵气供给悟道场中的弟子使用。
至于试剑林,则是一片竹林,深邃而幽静,其中有不少残缺的石碑,古朴苍凉,是用以武道修行的场所。
只不过试剑林荒废已久,通常情况下都是无人问津的状态,便是教习也只安排了一位,还终日闲的无所事事。
季忧随曹劲松来到试剑林入口,看着门坊上歪斜的门匾不解:“为何武道不受重视?”
“因为武道对境界的提升并无帮助,所以被视为浪费时间的小道。”
曹劲松看着门匾负手而立:“你入了上五境便知道了,境界比你高一个等级的修仙者,以道法挥手便能让你摔个跟斗,武技如何能比?”
听到这里,季忧有些明了。
同境界之中,武学精炼者或许战力非凡,但再精炼也到达不了越境赢敌的程度。
最要命的事,磨练武技还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所以大部分修仙者都不修武技,只做纯粹道修,用的是天道法则,比的是灵气浩瀚,以境界压人。
举例来讲,哪怕你武技登临绝顶,但对方比你高一个境界,便是挥手也能令你翻个跟斗。
季忧思索良久后开口:“就没有例外吗?”
“例外……也是有的。”
曹劲松捋了捋长须:“有一些军中将士久经沙场,受杀伐之气洗练,能以武入道,大夏神将叶盛便是以此达到了上五境圆满。”
“以武入道……”
季忧念叨着这四个字,转头看向深邃的试剑林。
也许,他应该尝试一下。
他现在灵元有异,不知道能不能以常规方式冲入上五境,做纯粹道修有风险。
其次,他修道其实很快,有足够的时间习武。
来的路上,裴如意曾以自身经历来激励他们,说天书院弟子基本修行时间在六个时辰,而她每日修九个时辰,所以她就成为了外院首席。
她还对方若瑶说,天赋没有那么重要,有时候人力也能胜天,给方若瑶整得热血沸腾。
当时季忧沉默了许久,没敢说自己每天只修两个时辰便已经下三境圆满了。
至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若是灵元炸裂后当真无法破境,被清出天书院,邱茹还有其他孩子,他们就危险了。
奉仙山庄抓人炼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了天书院弟子的身份,那可就真的没有庇佑了。
到时候他就落草为寇,以匪入道,需要武技傍身,毕竟能强一分是一分。
季忧一边想着,一边拐着曹教习去了仙膳坊吃饭,饭后又讹了二两银子,到盛京城中稍转了一圈,买了些应用之物。
盛京极为繁华,不是玉阳县那种几条街就能逛到头的地方,每条巷子都要比季家的牌坊街更有人烟。
途径春华楼,甚至能看到一些上不愿好好穿衣的女子,向下方挥舞着绣帕。
有路过男子,凡衣着华贵者,皆入内,成为玩胯子弟。
“?”
“真是人心黄黄。”
季忧欣赏许久,任其中一位姑娘迎风将绣帕甩到面前,脂粉香气扑鼻也不为所动。
贫穷使我高尚。
他带着东西返回天书院,路上见到了外院里备受瞩目的天之骄子,楚河与陆清秋。
二人是去崇王府赴宴的,眼见着与他们一样年未弱冠就下三境圆满的季忧迎面走来,直接无视。
院中都说今年的内院之争涉及三人,但对他们而言其实只有两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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