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阵法还是剑道?!”
“像阵法,但……更像剑道。”
桃谷郡城西侧,一脱离了大部队的修行者眼望前方,就见那如同大江汹涌的遗族大军被无数横空的剑气拦下。
而在那恢弘的剑道洪流后方仅有一人,凌空傲立,身后展开着一轮巨大光环。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这霸道的一幕所吸引,甚至连撤退都被暂时遗忘,专注地看着那如海啸一般的遗族大军与那恢弘的剑阵不断碰撞,心脏随之不断巨颤。
轰!!!
坚持许久,季忧身后的道剑在身后不断移位。
随着一道道剑环不断组合,强烈的剑光也将其身影映的仿若红日凌空。
【惊仙剑阵】
轻语一声,一道恢弘的杀机瞬间沸腾,强烈的光芒仿佛直接洞穿了苍天,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轰然压下,直接切开了面前的黑浪。
而在这一剑斩去之后,季忧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最南方的玄海之滨飞驰。
他不是要抵抗遗族大军,只是为曹教习他们留出足够的逃亡时间,而更为紧迫的事是,他要去一趟灵剑山。
第四百二十九章 身魂归一!
幅员辽阔的南方三州上,战火如星火燎原,伴随着圣器的轰鸣声响彻寰宇,惊天动地。
而战况最为激烈之处,当属中部战区的灵州南方。
在那遥远而深邃的夜幕之下,诸天万法紊乱奔流,暴烈的能量肆意撕扯着天地。
其中,滔天的仙光被凝聚了无尽的剑气朝外狂放,亦有浮空的天书不断对着黏稠的黑夜持续轰击。
这场惊天动地的鏖战已经在闪避与追逐之间迫近了灵剑山的驻地,强烈的对抗使得整片夜空在明灭不定间剧烈震颤,崩碎声连续轰鸣。
而就在这狂妄的轰鸣之中,御空而行的季忧于此处飞驰而过。
他自然能够看到那激烈的战况,但他也清楚,未曾拿回肉身,自己这个悟道神游哪怕前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呼——
狂奔的乱流中,季忧头也不回地越过了尘沙土浪,冲向了战场后方的灵剑山。
千年世家联手行祸一事后,天剑峰就被颜书亦手持灵鉴给抹平了,如今的灵剑山只有玄剑峰与问剑峰独立,在近处看去,参天而雄伟。
而在整座山脉的前方,正在运转的守山大阵光芒盛放,已然杀机毕现。
此时,大阵之中,留守山中的灵剑山弟子正在紧张的地关注着远处的战场,却忽然感受到了天空中有气息迫近,立刻的抬头遥望。
“有人来了?”
“不错,很陌生但又很强大的气息……”
仰头而视间,这些守山的弟子瞬间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有护山大阵在,他们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非请即入,这陌生气息的主人就算来势汹汹也定然会在山前落地,所以他们并没有太过于紧张。
而他们此时唯一在意的,是这忽然朝着灵剑山来的人是友是敌。
若是友非敌还好,倒不至于大祸临头,可问题是如今的三州正在爆发着激烈的战争,这般大能级的人物忽然脱离战场向此而来,是友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在那气息加速冲来的时候,所有的弟子都默默地将腰间长剑抽出。
随着那气息的迫近,他们已然开始动用神念,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那高天之上的身影。
但下一瞬,让灵剑山弟子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临近大阵,那身影并未像他们预料中那样停步或落到山门前,反而一鼓作气地朝着大阵直直地撞了过去。
“他竟然撞过来了?!”
“敢身撞护山大阵,找死么?!”
夜风呼啸之间,众多守山弟子发出惊呼。
要知道,这大阵是以圣器本源为基础的,连临仙都能拦的下的,杀机无人可挡,如此行事简直就是找死。
于是在那身影撞向大阵的那一瞬,几乎所有人都预见了那人撞碎在大阵之上,随后被天威所凝聚的杀机碾碎成灰烬的画面。
但事实的发展,却和他们的预料大相径庭。
噗——
只听高空之上传来一声轻响,那人未曾受到任何的阻拦,倏然进入到了灵剑山中,向着深处直直落去。
而他们的护山大阵对其没有进行任何的阻拦,甚至连感应到陌生气息就会散发的杀机都丝毫未曾出现。
见此一幕,一众灵剑山弟子瞪大了眼眸,眼神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进来了?!”
“怎么可能,外人怎么可能通过护山大阵?”
“莫非……莫非是大阵出了问题?”
一片愕然之后,所有的守山弟子都脸色大变,立刻朝着那身影破空的方向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穿越了护山大阵的季忧于半空中飘然落地,落到了玄剑峰的山崖之上,周身的风浪将满地落叶吹开。
果然,灵剑山的护山大阵不会拦他。
这并不奇怪,毕竟他是傲娇鬼的相公,不算外人,灵剑山非但不能拦他,甚至还得说一声欢迎才是。
但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如此自信地朝着大阵撞去,还是因为灵鉴的缘故。
各大仙宗的大阵都是以圣器之威作为本源的,而他,是可以执掌灵鉴的。
此时的季忧缓缓抬头,就见傲娇鬼的云顶宫阙近在眼前,如同一只匍匐于深夜的庞然大兽。
他只来过一次灵剑山,还是六年多前随天书院弟子前来问道的时候。
但因为常来玄剑峰顶,所以他对傲娇鬼的宫阙并不觉得陌生。
砰——
就在此时,季忧的神魂忽然开始震荡。
就像是忽然被拉扯了一下,他的眼眸不自觉地就泛起一抹金色,泥身则开始不断颤栗。
他知道,那是肉身对神魂的感应。
下意识地,判断出了感受来源的季忧转头,看向了鉴主宫阙的北侧,而后迈步而去。
“站住……”
“你……你是何人?!”
忽然间,阴暗的天空下,云顶宫阙的台阶之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那是两个女子,穿着同样的长裙,伏在栏杆前,满眼警惕又胆怯不已地看着他。
季忧一眼便认出了她们,是傲娇鬼的婢女翠儿和杏儿,于是轻声开口:“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回来拿些东西。”
“胡说,这是我家鉴主的寝宫,莫说是外人,就连灵剑山弟子都不敢随意来此,这里怎么会有你的东西!”
翠儿的声音十分严厉,但语气明显有些发抖。
不过她的呵斥并未得到回应,再回神,季忧已经从原地倏然消失,朝着大殿北侧呼啸而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与先前的美貌相差甚远,翠儿和杏儿不可能认得出他,方才之所以回答一句,也不过是为了缓和她们紧绷的神经。
但现在时间紧迫,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去跟她们两人做过多的解释了。
“诶,你……”
翠儿看着他忽然远去,立刻下意识地大喊一声,想要让他停下。
但却季忧所释放出的威压令她浑身颤栗,她却没敢追上去。
此时,站在她身后的杏儿握紧了拳头:“他去了后山,快,翠儿,我们要赶紧通知留守的师兄师姐!”
翠儿立刻回神,和杏儿一起揪起裙摆,慌慌张张地朝着玄剑峰的山下而去。
呼——
一阵风声鹤唳间,季忧来到了北侧,神魂被牵引的地方。
那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小院,迎面是整齐的围墙,以及一扇通体黝黑的木门,不像是坟墓,反而像是寻常人家,给季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那扇木门没有上锁,于是季忧很轻松地便推门走了进去。
而当他跨过门槛,看到其中的茶桌、石凳、矮树,甚至是摆着竹筐的阳台时,他才逐渐明白那种熟悉感源自何处。
因为这座小院是仿造着他在天书院的那栋院子而建的,无论面积还是陈设,都与其一模一样……
见到这一幕,季忧的心忽然像是被揪了一下子,眼神变得柔软了许多。
傲娇鬼以前就说过,她不想做鉴主,当初灵鉴自行择主的时候,她还因为被选中而十分生气,趁着无人的时候将其沉到了玄海。
而她之所以会扛起这个担子,则是因为她亲眼见到了玄剑峰弟子在山上受到欺凌。
但是她从未说过不想过鉴主生活的自己,究竟会喜欢什么生活。
直到见到此间的场景他才明白,原来这丫头只是想要和自己有一个小院就好了。
季忧深呼一口气,而后向前迈步,穿过了这方不大的小院。
院落的尽头并非起居的袇房,而是一间方正不过数丈的石室,其四壁萧然,通体呈现着一种寂寥的灰白色调,仿佛所有的色彩与生机都被这石壁吞噬殆尽。
他抬手推开那扇厚重的石门,就在石门开启的瞬间,先前那股牵引神魂的感觉骤然变得无比清晰。
就仿佛有根无形的绳索系住了他的魂魄,正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他向深处的黑暗走去。
季忧并未抵抗这份牵引,迈步踏入黑暗,穿过一条冗长而寂静的石道,终于在尽头看见了一座古朴的石台静静矗立。
而在那方石台之上躺着的,正是他阔别已久的肉身。
失去了神魂,他的肉身整体呈现一种灰白色,但却干净整洁,与先前并未有何变化,这应该就是他的肉体强度已经到达了巅峰的缘故。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有个嘴上劲劲的,但恋爱脑到不行的傲娇鬼,没有把他的身体下葬,不然的话,他还要从坟坑中挖掘。
此时的季忧在石台前静止了几息,并未在第一时间上前。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自己躺在对面,这给了他的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真正地从客观角度来观察自己一样。
真帅啊,这家伙长得,怪不得把那么多的女子迷得不行。
季忧暗道一声,随后猛然振臂。
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劲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劲过处,其周身爆发出连绵不绝的“咔嚓”脆响,道道裂纹以他为核心,如蛛网般疯狂蔓延。
不出片刻,那布满裂纹的泥身再也无法维系原状,开始剧烈地颤抖,大块大块的泥土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泥土剥落之处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璀璨夺目、纯净无瑕的神魂之光,宛如一轮被尘封的皓月,终于重见天日。
就在泥身彻底崩解的前一瞬,季忧的神魂跟随那来自肉身的牵引之力,化作一道流光,如百川归海一样向着石台上那具沉寂的肉身倏然没入。
神魂与肉身重新契合的刹那,他的灵与肉开始疯狂交融,一股火热的力量自四肢百骸深处苏醒,如决堤洪流般奔涌而出。
嗡!!!
就在此时,季忧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那阻力如天地初开时的壁垒,蛮横地横亘在神魂与肉身之间,伴随着如同冲破境界时的极致压迫感,朝着季忧的意识狠狠撞来。
刹那间,万籁俱寂,五感尽失。
他没了触感,没了听力,同时也失去了所有对于外界的感受,再次陷入了的一片无边的黑暗。
但季忧并未惊慌,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神魂离体如此之久,境界从通玄一路升到了神游,早已不再是从前。
之前他的悟道境界不够,神魂被肉身锁死,如今他的悟道境与肉身境等同,也该有一战。
轰!!!
无尽的压迫中,季忧的神魂猛然挥拳,一如当初自幻境中苏醒时那般打算拳碎一切,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此前所领悟的万千法则开始环绕神魂,随拳势共鸣!
轰然一拳打出,周天法则疯狂咆哮,而这一拳也瞬间导致了前方的压迫感极速攀升至顶点。
然而让季忧没想到的是,那些法则之力瞬间被压碎成了无尽的残片,融入了四面八方。
那法则并非单单只是被肉身的压力给压碎的,准确而言,那是他神魂的拳劲与肉身的霸道合力而至。
紧接着是第二拳,又是一道环绕在其神魂中的法则被狠狠打碎,嵌入了他的那一片黑暗之中,如同打铁一样,在火花四溅之中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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