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满腹疑惑，但他并没有着急问出声来。
只是静静站在宁中则身后，等她烧完了纸钱。
跟着，宁中则转头看向他。
“良儿...你回来了。”
“师娘，我回来了。”
望着宁中则憔悴悲伤的面容，白良也感觉心中有种很不爽的情绪在堆积。
“师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宁中则刚要开口，身形却微微一晃，就要摔倒在地。
白良急忙上前搀扶住，就见宁中则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这血散发一股腥臭味儿，白良眼眸一闪：“师娘，你中毒了？！别动，让徒儿为你疗伤！”
以870缕灵能推动九阴真经疗伤篇，更还有至阳至刚，万邪辟易的九阳神功辅助。
白良就有信心将宁中则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宁中则却摆手道：“不必了，这毒，是我自己服下的。”
“师娘...！”
宁中则泛起苦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变化也实在是太大了。
多到了她应接不暇，大到了她承受不住的地步。
原本从嵩山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对左冷禅的下场感到唏嘘。
紧跟着又得知岳不群擅作主张，将白良给逐出师门，她自是不同意的，可当时白良已经离开，她也左右不了岳不群的决定。
在她看来，白良虽然做法有些不妥，但也不至于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可岳不群的态度却出奇坚决，让她有些伤心无奈。
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岳不群表现越来越怪异。
多年夫妻，让宁中则实在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并得知了真相。
这一发现，简直犹如五雷轰顶！
在她还没有从自家丈夫已经自宫，成了太监的打击中走出来时，岳不群竟然又跟余沧海，乐厚，甚至是左冷禅搅在了一起，并且这些人还全都是为了修炼辟邪剑谱自宫的人！
这让她实在不能接受，更因此跟岳不群彻底大吵一架，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
或许华山派重新成为五岳盟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宁中则却根本不觉得高兴。
昔日的人要么不见踪影，要么被逐出师门，留在这里的也变得陌生....
宁中则反倒开始怀念起，当初门派冷清时候的日子，起码每天都过的充实而幸福。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良儿，你能答应师娘一件事吗？”
白良点头道：“师娘，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应承你！”
宁中则：“不要怪你师父...如今华山派只有你了，师娘希望你能继续传承下去，不要让华山派...就此断绝！”
“师娘，我可以治好你的！”
宁中则摇头道：“你师父虽变得...但他终究是我丈夫，是我的师兄，正所谓夫唱妇随，既他已走了，我还继续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了？且让我走吧...良儿，师娘累了，让师娘歇歇吧...”
白良看着她，郑重点头道：“好！我应承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华山派，便不会断绝！”
一滴泪再次划过，只不过这次宁中则却是笑着的。
“要小心...冲...冲儿他已疯了...”
黑色的血不断从宁中则的口中涌出。
她的面色开始失去血色，变得如白纸一样。
再难说出一句话。
白良抱着她，直到彻底失去温度。
将宁中则埋葬在岳不群旁边，白良把剩余的纸钱在她墓前点燃。
不知何时，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他坚如磐石般的肌肉上，浮现着一个又一个细小的红点。
看上去十分瘆人。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对宁中则进行大礼祭拜。
跟着，站在坟前，白良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疯掉。”
杀了岳不群，杀了陆大有，杀了所有人，令狐冲却唯独没有杀死宁中则。
“嘿...拜你所赐。”
令狐冲的嗓音带着一些沙哑，与其他人自宫后日益尖锐的嗓音，有着很大不同。
“你现在可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
白良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后悔。”
他承认，宁中则的死的确带给了他一种名为痛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令他非常非常的不爽。
但他依旧不后悔！
...
令狐冲没有询问白良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白良也没有询问令狐冲为什么不找他报仇，反而屠灭了华山派。
事情到了这一步，任何的理由都没有了意义。
因为结局就只能有一个。
生或者死！
他们默契的没有在宁中则墓前动手，而是选在了思过崖。
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
倏！
令狐冲率先出手了。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即便白良也感到惊讶的程度。
并指成剑，剑气森然，所使赫然正是华山剑法！
白良同样采用指剑，同样采用华山剑法对敌。
两人明明手中空空如也，可思过崖上却剑气纵横，使周遭都笼罩在一片森然冷意之中。
“你知道金针刺血大法吗？”
令狐冲一招‘白云出岫’，剑气凌空，原本以‘奇、险’著称的华山剑法，在他手中意境更上一层，奇到令人难以预料，险到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白良武道修为同样高深，目光如炬，以‘天绅倒悬’进行化解，出剑不够奇，也不够险，却恰到好处，总能在关键时刻勘破敌机，后发先至，以攻代守。
“葵花宝典是一门盖世神功，江湖人只以为练功需先自宫，便以为这是一门邪功，却不知这却是一门至阳至刚的无上功法。东方师父多年钻研，创出以葵花宝典为根基的金针刺血大法，如助燃一般狂谷内力，化入周身血液，登时全身如焚，如坠油锅地狱，除非配以特殊草药，否则寻常人就算意志再坚，也会气血枯竭，僵瘫而死！”
令狐冲的声音不断传入白良耳中，但双方的交手却没有一丝迟疑，每一招每一式都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将惨死当场。
到现在为止，白良还没有用出全力，同样可以肯定的是，令狐冲也没有用出全力。
他的成长和强度，都让白良感到惊讶，即便他同时习练了葵花宝典，吸星大法和易筋经，也不该如此强大，毕竟时间太短了。
看到令狐冲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或许这就是金针刺血大法所留下的痕迹。
“我挺过来了！而好处也非常明显，它让我以最快速度，达到接近东方师父十几年的葵花修为。你知道在受尽折磨的每一个日夜，我所想的是什么吗？只有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我令狐冲要承受这种痛苦，为什么我会失去我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就连小师妹也因我而死！”
“直到最后，我的脑海当中已没有为什么，什么也没了，我甚至没了对你的恨意。”
“跟着，我成功了。”
天色已渐深了，月色似被这森寒剑气所侵染，锋利的弯钩似要将天幕也给撕裂开来。
华山剑法已经在两人手中使了一遍又一遍，双方都对这招式熟练到刻在骨子里，甚至无需思考便知道该以怎样的招式去应对，谁也破不了谁的招。
可突然！
倏！
令狐冲一指点出，使得乃是华山剑法之中的‘无边落木’，但这一招在此刻的他手中，却是完完全全超出了华山剑法的范畴，白良甚至从其中读出了一道禅意。
白良面色微变：“易筋经？”
挥手以‘飞絮劲’将剑气卸开。
白良身形飘退。
而令狐冲却并没有继续追击，她站在原地，全身散发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甚至就连身体都发生变化，出现了女性化特征，面相也变得绝美。
白良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人，这种美甚至让人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心思。
无与伦比，属于凡人不可触及之美。
慈航妙相！
令狐冲在无边痛苦之中参悟易筋经与吸星大法，结合葵花宝典，终于顿悟。
开创出一门举世无双的神功绝学。
《浑天无极功》！
勘破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奥妙，不局限于男性或者女性，如神话传说当中的菩萨一样，可以在特定情况下，自由切换男相或者女相。此招名曰：阴阳大轮转！
多阴少阳，此乃女相，也被称为‘慈航妙相’！
这种状态下的令狐冲，面带慈悲之色，出手却招招致命！
指尖凝聚阴寒真气，可隔空杀敌，封人经脉，甚至冻结生命。
最高境界可同时点出数千道指劲，如千手观音，令人防不胜防。
正是《千手观音指》！
倏！倏！倏！倏！
白良施展螺旋九影，身形飘忽，幻化出一道道残影。
运用独孤九剑，寻觅其中破绽。
“我本以为在此世已没了对手，大师兄，你便给到我很大惊喜呀。”
灵能转动，白良在一道道指劲当中穿梭，纵然面对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却也总能恰到好处地找到破绽所在。
“小师妹失踪多日，莫非她当初回去看到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如此样衰，这便令你难以接受，于是亲手将其杀害？哇！大师兄，你该不会当真如此狗驴吧？”
白良并不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岳灵珊又是如何死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岳灵珊的死，来尝试攻破令狐冲的心灵防线！
就好像初见面时，令狐冲问他的那句话一样，若他心智不坚，只享受纵情所欲的快乐，却不能接受可能带来的后果，陷入悔恨万分的情绪之中，彻底沦为不知所谓的狗驴，面对此刻的令狐冲，胜率起码要被削减三成以上！
双眼绽放精光，白良暗中已运用了‘移魂大法’来加深对令狐冲的影响。
“呱！你便不该提及小师妹呀！”
令狐冲绝美面容上慈悲之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森冷杀意！
速度更快，出手更快，指劲将岩石洞穿，只留下一个又一个圆形坑洞。
哗啦！
烟尘滚滚，千疮百孔的岩壁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坍塌。
将里面的洞窟都显露了出来。
“嘿...”
令狐冲出手虽更快更疾，可对白良来说却利大于弊。
他的武功以独孤九剑为核心，本就擅长寻觅破绽，攻其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