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此以后,我范海凌这条命就是陈督师的,他让我往东,绝对不往西!”
“想不到,范将军还是个痛快人啊,来,你我共饮一杯,从此以后,便是生死同袍!”
“那是那是,干!”
范海凌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重重放下之后,悄悄瞥了一眼站在身后虎视眈眈的邓丰、叶凤修二人,一柄青龙偃月刀,一柄凤鸣无极剑。
他不愿意也不行啊……
“老许。”
范海凌一拍胸脯:“等会儿让我来头阵吧,天狼营主将管昕我熟,二十个回合之内,必定把他斩落于马下,献给陈督师。”
既然为了保命投诚,自然也要缴纳投名状。
“好!”
许文才羽扇一挥:“那就,仰赖范将军了。”
……
盘山坡。
此地是凉、幽交界之处。
官渡结束之后,总共有四营兵马驻扎在此地。
分别是朱雀、青龙、天狼、飞熊。
朱雀、青龙二营,主将不在,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暂时安置在盘山坡大峡谷附近,就连其中各个参将也有所调动,全部换了一批人。
天狼、飞熊二营,则是驻扎在大寨当中,警戒着凉州境内的情况,随时准备开拔进军。
“有军令!”
天明不久。
大寨之外,忽来一骑。
“范将军?”
哨楼上的将士认出来人,问道:“范将军有何贵干?!”
“凉州急令!”
范海凌大声喊道:“快快让你们的管将军出来!”
“范将军稍等!”
将士前去通报。
没多大会,天狼营镇营主将管昕骑着马出来相迎:“老范,凉州出什么事儿了?!”
“陈三石造反!”
范海凌神色严峻地说道:“你快过来,许大人有密令!”
“他真要造反?!”
管昕才一接近。
范海凌就忽然暴起偷袭,管昕连忙挥刀格挡,两人战在一起。
“范海凌,你他娘疯了?!”
他耳边响起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恍然大悟道:“你也跟着陈三石一起造反?!”
镇标营、北府营赶到,一面围攻管昕,一面朝着大寨攻打过去。
大寨内天狼营、飞熊营的将士们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一时间慌乱不已,不知所措。
“弟兄们,冲啊!”
邓丰骑着青骢马、和叶凤修、荣滟秋三名武圣联手,直接朝着大寨的大门攻打而去。
“不要慌乱!”
飞熊营主将顾永洲闻声赶来,企图在混乱当中力挽狂澜,拼尽全力调度军队进行抵抗。
然而……
噩耗很快就再度传来。
“将军!”
“大事不好啊!”
“青龙营和朱雀营打过来了!”
如此,便是前后夹击。
“怎么可能?!”
顾永洲瞠目道:“荣滟秋和叶凤修都在前面,谁领着他们?!”
“不知道啊!一个老年武圣手里拿刀,一个年轻夫人手里拿着棍,还有不久前被裁撤的参将也全都回来了,根本就挡不住!”
“……”
“轰隆——”
一声巨响。
大寨告破。
那天狼营主将管昕,也早已经被范海凌斩落于马下。
邓丰等足足五名武圣汇合在一起,如入无人之境,直奔着顾永洲而去,将其团团围住,前有追兵,后无退路,陷入绝境当中。
“老顾!”
范海凌提醒道:“快快受降,效忠陈督师,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贼子!”
顾永洲目眦欲裂:“吾岂惧死乎?!”
语毕。
他拿起兵器,以玄象境界朝着五名武圣杀去,顷刻间就一命呜呼。
战局形势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明朗。
青龙、朱雀在后,镇标、北府在前,将天狼营和飞雄营团团围住。
“都听清楚了!”
邓丰洪亮的声音响彻盘山坡:“陈督师率军起义,愿意效忠者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白袍造反?!
天狼营和飞雄营的将士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名老将站出来道:“我北凉军大盛忠烈之师,他陈三石岂能裹挟着我们造反,毁掉老督师一生的忠烈名节?!”
“是啊!”
“小督师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老督师?!”
“我八大营南征北战数十载,怎么能沦落成乱臣贼子?!”
“……”
“诸位老伯父,莫非都老糊涂了!”
一袭藏青色袍子的孙不器骑着快马赶到,他背着长枪登上高台:“我等起义,如何是乱臣贼子?!”
“少爷?!”
“少爷,你也被陈三石裹挟参与?!”
“少爷,如此忤逆老督师忠烈之事,可做不得啊!”
“……”
“荒唐!” 孙不器高声说道:“朝廷奸臣当道,对我父亲的猜忌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无非是忌惮他手握重兵,迟迟没有下手而已!
“如今召我姐夫陈三石入京,你们以为是何故?无非是想要先削去兵权,再行图谋坑害之事!
“到时候,我孙不器作为孙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会是什么下场?!
“再者说,我父亲临终之前把龙胆亮银枪当众交到陈三石的手里,后来又把我阿姐许配给他,你们道是为了什么?!
“言尽于此!
“诸位都是跟着我父亲数十年的老将,如果还真认我孙家,就要先认我爹的衣钵传人!”
“少爷!”
“我等……”
“愿意效忠!”
“……”
至此。
四营变六营。
加上还在凉州城外的洪泽营和大戟营,八大营重新归位。
北凉十万兵,尽归白袍手。
雷霆之势夺得兵权之后,六营兵马开始在许文才的安排部署之下,一面攻打幽州,一面南下断掉凉州城的粮道和后路。
按照以往的规矩。
秋收过后,北境各个府城收上来的粮食,会一部分走水路运往京城,一部则是运到西北三州维持当地的北凉军。
但如今秋收刚过,本来数目就不多的粮草还在统筹当中,如今道路断绝,凉州将其彻彻底底变成一座孤城,依靠城内的存粮,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只需要拿下此城,就能够在凉、幽凉州站稳脚跟,再图进取。
短短几日之后,大军兵临凉州城下
“老三!”
程位骑马来到城门下,劝说道:“凉州城已经被包围,粮草你们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开城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二师兄,我看你们是疯了!”
三师兄聂远站在城墙上,指责道:“难道非要把整个师门的人都害死你们才高兴吗?!”
“老三,你少特娘的放屁!”
蒙广信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上去:“是朝廷欺人太甚,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的!总之,你们已经输了,快快打开城门,免得再连累无辜之人!”
“好,你们是赢了。”
聂远质问道:“那之后呢?你们起兵谋反,是为叛贼,就算你们拿下凉幽二州,之后又该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废话!”
蒙广信怒目圆睁,理直气壮地说道:“朝廷奸佞当道,祸乱朝纲,我等自然是一路南下直抵京城,清君之侧!”
“清君侧?!”
三师兄聂远摇头叹息:“老五啊老五,你们真是太天真了!假如陛下圣明,把你们口中的奸佞除掉呢?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立足?!”
蒙广信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此次以“自保”为最大的借口,快速掌握住凉州十万兵马,但若是真的铲除奸佞,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清君侧”,没有理由继续下去,就会变得“出师无名”。
“诛仙!”
程位接过话,说道:“仙人不仁,播撒毒草荼毒苍生,我北凉铁骑,誓要铲除天下灵禾!”
“天大的笑话!”
三师兄聂远驳斥道:“灵禾之事,又不是只有我大盛朝有,西齐、南徐乃至东庆,哪一个的灵禾税不比我们要重?!
“倘若朝廷先除奸佞,后下旨一封,命令你们去攻打敌国,每打下一寸土地,就免去大盛子民的一寸灵禾税,你们又该如何?!
“能打敌国不打,能诛敌国之仙不诛,非要对自家朝廷下手,让我大盛朝自己的百姓遭遇战乱,就只能说明你们无非是打着诛仙的旗号造反,仍旧是乱臣贼子,出师无名!天下士人不会答应,天下百姓也会怨你们掀起战乱!还是师出无名!”
程位、蒙广信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劝降失败,只能回到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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