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在北方冰雪地带,他也知道南方的富庶。
但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计划不错。但暗中示意拓跋真行事之人,绝不能是朕,也不能是任何能直接追溯到朕身上的人,
否则,一旦事败,那天策皇帝李尘绝非易与之辈,必不肯善罢甘休。”
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在计划失败时可以抛出去承担所有责任的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位大臣,最终,一个绝佳的人权在他心中浮现,他的族叔,安德烈大公。
这位安德烈大公在当年的皇位继承争斗中,曾极力支持伊凡皇帝的兄长,与伊凡这一系关系紧张,虽说表面臣服,但内心始终是个隐患。
他在朝中地位尊崇,势力不小,但又与皇帝并非铁板一塊。
让他去“暗示”拓跋真,再合适不过。
若计划成功,自然最好;若失败,就将所有责任推给安德烈大公,说他为了一己私怨而擅自挑动战争,霍乱国家。
皆是,不仅能平息天策的怒火,还能够铲除除这个政治上的潜在威胁,简直是一举三得!
伊凡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酷笑容。
计划商定,伊凡皇帝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行动。
他自然不能直接命令安德烈大公去执行如此危险的计划。
早在登基后为了控制这位颇具威胁的族叔,他就在安德烈的势力核心中安插了数名深藏不露的内应。
此刻,正是启用这些棋子的时候。
通过隐秘的渠道,伊凡的意志被传递下去。
那些安插在安德烈身边的暗桩开始悄然活动,他们利用各种机会,在安德烈及其亲信耳边不断吹风,怂恿他抓住边境动荡的机遇,并暗示与拓跋真合作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
同时,他们也暗中为安德烈的代表与拓跋真搭桥牵线,极力促成双方的合作。
意图将这两个同样充满野心的人物牢牢捆绑在一起,成为伊凡皇帝开疆拓土、或是失败时用以顶罪的急先锋。
不久后,安德烈大公那位于广袤冰原之上的封地城堡。
城堡由巨大的灰色岩石砌成,风格粗犷坚固,内部燃烧着熊熊炉火以抵御酷寒。
安德烈大公年近五十,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武,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结与不甘。
自从当年他全力支持的皇子在夺嫡之争中败给如今的伊凡皇帝,他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在帝都呼风唤雨的大公,便不得不收敛锋芒,退回这苦寒的封地,权势与影响力早已大不如前。
近期边境摩擦升级的消息不断传来,安德烈本打算谨言慎行,静观其变。
然而这天,他最信任的封地二把手兼首席军师,瓦西里·索科夫,前来与他密谈。
瓦西里是其智囊团的核心人物,当年若非瓦西里在关键时刻献上韬光养晦、主动交出部分兵权以换取信任的计策,安德烈恐怕很难从新皇登基后那场血腥的清洗中全身而退。
因此,安德烈对瓦西里几乎言听计从。
瓦西里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对安德烈分析道:“大人,如今边境局势混乱,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安德烈眉头紧锁:“机会?伊凡那边盯着我呢,此时贸然行动,恐惹祸上身。”
“大人!”瓦西里语气变得急切,“此一时彼一时!那拓跋真虽如丧家之犬,但他在雪鹰旧部中仍有号召力,且对北境地形、天策边防极为了解,
若我们暗中给予他支持,提供兵甲粮草,甚至派些好手助他,他未必不能搅动风云!一旦他真能成功收复部分雪鹰旧地,甚至引发天策北境大乱。”
瓦西里观察着安德烈的神色,继续蛊惑道:“届时,大人您便是他最大的靠山和恩主!手握拓跋真这支力量,再加上您多年来暗中积蓄的实力,届时振臂一呼,未必不能问鼎那个位置!
难道您就甘心一辈子蜗居在这苦寒之地,看着伊凡·雷帝斯稳坐圣宫吗?”
安德烈被说得内心剧烈挣扎,他沉吟道:“那若是输了呢?”
瓦西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光,语气却无比坚定:“大人,成大事者岂能畏首畏尾?风险自然是有的!但若不赌这一把,您可能永远再无机会重返权力中心!
难道您愿意子孙后代都永远被排斥在帝国核心之外吗?这是我们重返巅峰的最佳,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安德烈沉默了,巨大的野心与长久以来的压抑在心中激烈交锋。
最终,对权力巅峰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
他重重一拍桌子:“好!就依你所言!你去与那拓跋真接触,务必隐秘,条件可以优厚,但要让他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伊凡不能给他的,我可以给!”
饲养拓跋真确实很危险,但他决定搏一搏!
第634章 岂容其在军中指手画脚?
瓦西里心中暗喜,表面却恭敬无比:“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他刚离开不久,安德烈的大儿子,同样野心勃勃的谢尔盖走了进来。
他显然偷听了部分谈话,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父亲,瓦西里军师说得对!这是我们家族崛起的机会!我愿亲自带人协助拓跋真!”
连儿子都如此支持,安德烈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于是,在伊凡皇帝内应的推波助澜和自身野心的驱使下,安德烈大公很快便向圣宫呈上了一份奏折。
在奏折中,他“慷慨激昂”地陈述了拓跋真的“利用价值”和“南下战略”的可行性,并表示愿意为帝国前驱,“暗中”支持拓跋真行动,为帝国开疆拓土创造机会。
圣宫之中,伊凡皇帝看着这份如期而至的奏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冰冷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白纸黑字,将来这便是安德烈“擅作主张、祸乱国策”的铁证!
然而,伊凡的野心也绝非仅止于找替罪羊。
他凝视着北方地图,眼中同样燃烧着欲望之火。
若能借此机会真正南下,夺取天策王朝富庶的北方疆土,那将是何等丰功伟绩?
足以让他伊凡·雷帝斯·罗曼诺夫的名字超越历代先皇,千古流传!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场豪赌,他已经掷出了骰子,就等着李尘的回应。
而且巧的是,李尘早就想打了,不打怎么完成任务?
寒铁关,最近局势越发紧张,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关隘内外,随处可见各地调遣而来的军队驻扎操练,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一派肃杀之气,严阵以待。
然而,与寻常战前百姓纷纷逃离的景象相反,寒铁关及周边北境大城的人口却不减反增,甚至涌入了大量形形色色的修炼者。
其中尤为显眼的,是那些常年在东部海域组队刷海族材料、经验包的修士团体,此刻竟浩浩荡荡地北上而来。
仅第一批抵达北境的,粗略估计就不下二十万人!他们并非全部聚集在寒铁关,而是分散在漫长的北部边境线上。
虽然人数听起来庞大,但对于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天策北部而言,倒也还能容纳。
此外,还能看到许多北方本土宗门的弟子也在纷纷集结,摩拳擦掌。
李尘在军营中看到各地汇总来的情报,都有些纳闷了,对身旁的吕沐沐吐槽道:“这些家伙把海族当野怪刷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想把大罗王朝也当成一个新秘境刷?”
吕沐沐闻言掩嘴轻笑,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也不知是谁在修炼界大肆宣扬,说大罗王朝境内盛产万年玄冰、极地雪髓、冰魄寒铁之类的稀有异宝,
这些东西对修炼冰系、水系功法的修士助益极大,在我们天策境内确实极为罕见,以往两国虽毗邻但矛盾不深,大家也不好贸然越境去大规模搜寻,
如今既然局势紧张,战端将启,这些人自然闻风而动,想来‘趁火打劫’,分一杯羹呢。”
李尘听得一阵头痛,揉着眉心,自己还想刷刷任务进度呢,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抢怪。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侧面反映了天策王朝如今修炼界的繁荣与彪悍风气。
所幸如今的天策宗门管理已十分规范稳定。
由朝廷主导、四大顶级道盟共同协管的体系高效运转起来。
此刻,四大道的代表以及各大宗门的头面人物,已然汇聚北方重城“北岳城”,与朝廷派出的重臣共同商讨战时的协作方案、利益分配以及行动准则。
显然,所有人都想在这场可能的冲突中攫取好处。
大罗王朝觊觎天策的富庶土地,天策的修炼界何尝不垂涎大罗的独特资源?
据说此次会议,连两个平日极少现世的隐世宗门宗主都亲自出席了,不过会议地点不在寒铁关,而是在更后方的北岳城。
李尘相信,韩武很快就会将商讨的最终结果呈报给自己。
李尘对这番“群情汹涌”的景象感到既好笑又满意的同时,另一边,雪原之上的拓跋真也同样“满意”至极。
他的离间之计似乎终于奏效,并且意外地获得了安德烈大公这位实权人物的支持。
在他的营帐内,手下将领们纷纷恭维:“大汗英明!安德烈大公真是仗义!相比起来,伊凡皇帝就是个畏首畏尾的怂包!”
拓跋真本就是勇猛有余、智谋稍欠的莽夫,只要手中有兵,自身实力够强,他就敢挥师南下,不会去深思背后的错综复杂。
而且,他的气运似乎的确逆天,上次被李尘击溃后,竟又在逃亡途中意外寻获了一滴上古冰系圣兽遗留下的真血,炼化后实力更上一层楼!
他自信爆棚,甚至狂妄地想:“李尘那小子,最好老老实实待在温暖的天策王都享福!若是这次胆敢再来前线,本王定要叫他身死当场,一雪前耻!”
这时,安德烈大公的心腹瓦西里再次到来,不仅正式告知拓跋真将获得持续的支持,还带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安德烈大公的儿子谢尔盖。
谢尔盖一身笔挺的大罗军装,看上去倒也威武,他自幼学习兵法,自身修为也算不错,脸上带着贵族特有的骄傲与自信。
然而,拓跋真刚与他交谈片刻,心中便生出不喜。
虽说拓跋真自己不喜欢动脑子,但多年征战积累的经验极其丰富,他一眼就看出,这谢尔盖根本就是个纸上谈兵、缺乏实战历练的公子哥。
言语间充满了理想化的推演和不切实际的傲慢。
若是在他曾经的雪鹰王庭,这种货色早就被他打发去偏远牧场喂牛了,岂容其在军中指手画脚?
奈何如今形势比人强,他急需安德烈大公的援助,不得不接纳这个“累赘”。
拓跋真强忍不快,打算给谢尔盖安排一个清闲的后勤职位,让他挂个虚衔混日子算了。
可谢尔盖却有自己的野心,他坚决要求实际掌军,振振有词道:“没有实际兵权,我如何为父亲大人监督援助物资的使用?如何协助大汗您成就大业?若无法掌军,我只好如实回禀父亲,恐怕这边的支持力度需要重新评估了。”
第635章 李尘都快忘了拓跋真是谁!
拓跋真内心怒火翻腾,几乎要按捺不住,但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拍着谢尔盖的肩膀道:“谢尔盖兄弟说得对!是本汗考虑不周!这样,你先统领一支骑兵队,熟悉一下我军作战风格,日后必有重用!”
他心里早已盘算好,届时就将这支队伍派往无关紧要的侧翼或者执行一些骚扰任务,绝不能让他靠近主战场核心区域,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在获得些许兵权后,谢尔盖这才志得意满地离开拓跋真的营帐。
虽然只是一个万人骑兵队,远未达到他的预期,但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安德烈家族的支持,完全可以借此为基础自行扩招、培养心腹。
他踌躇满志,决心要在这即将到来的南征中大放异彩,让父亲刮目相看,更要让整个大罗王朝都记住他谢尔盖之名!
若是能助父亲登上那至高宝座,自己便是无可争议的储君!
届时,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帝都核心权贵,都要匍匐在他脚下。
至于拓跋真,哼,不过是父亲养的一条厉害点的狗罢了!
若不是其实力强得可怕,堪称当世顶尖,以他败军之犬的身份,哪有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
谢尔盖内心充满了对拓跋真的鄙夷,但碍于对方那深不可测的武力,也只能将这份不屑深藏心底,表面维持着虚伪的客套告辞离去。
与此同时,天策王朝北方军统帅部所在的北岳城内,气氛凝重而肃杀。
统帅韩武正在巨大的沙盘前,与麾下几位核心将领以及北方本土的重要将领商议对策。
一位久镇北疆、鬓角微霜的老将指着沙盘上寒铁关及周边区域,面色凝重地说道:“大帅,拓跋真此人,末将与其交手多次,其用兵狡诈凶悍,尤其擅长夜间奇袭和长途奔袭,惯于以精锐进行斩首作战,
依末将看,大战未启之前,他的首要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这座指挥中枢,北岳城!意图一举打掉我军的脑袋。”
另一位将领补充道:“孙将军所言极是,根据最新情报,拓跋真败逃之后非但未衰,反而奇遇连连,实力更有精进,已至深不可测之境,
其麾下聚集的旧部也都是百战余生之辈,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其恐怖,北岳城乃我军心脏,不得不防啊!”
几位曾与拓跋真交过手的将领纷纷附和,提及拓跋真用兵往往不循常理,胆大妄为,极其喜欢行险一搏,且屡屡奏效。
韩武面色沉静,缓缓点头。
这些他何尝不知?他之所以将指挥部设在这重兵云集、高手如林的北岳城,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
如今城内不仅集结了数十万精锐大军,更汇聚了来自天策各方的宗门修士,甚至还有几位应朝廷征召而来的圣者境宗主坐镇。
拓跋真就算再狂妄,也绝不敢正面强攻北岳城。
“我们现在需要严防的,是暗杀、投毒、以及小股精锐的渗透破坏。”韩武沉声道,“此外,本帅以及诸位重要将领,近期非必要不得轻易出城,更不可贸然率小股部队前出,以免给拓跋真可乘之机。”
虽然显得有些憋屈,但面对拓跋真那防不胜防的斩首战术,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时,又有一位将领面露忧色地开口:“大帅,那寒铁关那边的防务是否需要特别加强?毕竟”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都明白,是担心李尘的安危。
韩武闻言,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不必,陛下在寒铁关的消息乃高度机密,且陛下自有安排,我等若此刻突然大幅增强寒铁关的守备力量,反而可能引起拓跋真的疑心,打草惊蛇,一切如常即可。”
帐中几位曾见识过李尘出手的将领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都露出些许古怪而放松的神色,甚至有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啊,他们在这瞎操心什么?拓跋真要是真不知死活地去袭击寒铁关,那简直是自投罗网,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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