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情分总会随着时间变薄,宋缺贵为君主,能不能记得她们还是两说,自己送上东溟派的基业,也能增加自己的筹码。
而且……
想到这,她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傻女儿,心里幽幽叹气,希望她能在中原找到如意郎君吧。
“娘,你放心好了,就算朝廷不管我们,就凭我们和那两个小子的情谊,也没人敢动我们。”单婉晶脸上闪过思索之色,想到了两个人。
“他们?”
单美仙眼里浮现出两个衣衫褴褛的影子,当年,偶然相遇,自己一时恻隐之心,顺手救下这两个小混混,可谁能想到,人生的际遇如此离奇。
当初的两个小混混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天下有数的大人物,一个是皇帝宋缺的亲传弟子,朝廷实权将领,一个是天下第一人的高徒,道门公认的道子。
想到这些,竟然让她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些变化,太离奇了,说出去很难让人相信。
这时,她又看了看自家女儿,心里陡然浮现出一丝想法,要是女儿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个就好了,只是下一刻,她又暗自摇头,换做以前还有可能,现在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不可能了。
“走吧,婉晶,我们回去。”
……
数日之后,一艘艘五牙大船停靠在东溟海岛旁边,从上面走下来一个个穿着官袍的人,单美仙母女带着东溟派众人与其完成了交接。
然后,她带着女儿以及几十个侍女,载着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返回中原,至于东溟派剩下的人,已经不关她的事了,以后的东溟岛属于朝廷。
……
洛阳,贞观殿。
宋缺伏在案上,看到一封奏折,嘴角微扬,露出淡淡的笑容。
天下初定,他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武道,一心扑在政事上,看到下面人上的奏折,上面提到了东溟派,他忽然想起了当初宋阀起家的那段时间。
若非有东溟派的武器供应,宋阀也不能顺利完成扩军,进而拿下蜀地作为大本营。
这份情,他一直记在心上,既然对方这么上道,他也不吝赏赐。
“来人。”
下一刻,便有宫人上前候着,“陛下。”
“命尚书省拟旨,封单氏为五品东溟夫人。”
“诺。”
刚回到洛阳住下的单美仙母女收到朝廷旨意,一下子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五品诰命夫人代表着单美仙以后就是有官方身份的人,有了这个护身符,她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加安稳。
接到圣旨后,单美仙朝着皇宫的方向,再三叩拜,待宫人离开后,她激动的哭了出来,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没有安全感,直到这一刻,有了这份诰命,她的心才彻底放下。
……
东瀛小岛。
一艘艘船只靠岸,紧接着,一个个穿着僧衣的和尚从船上走下来,年轻的小沙弥望着荒无人烟的海岛,不解的问道,“师傅,我们为什么要冒着远渡重洋的风险,来这海外蛮夷之地?”
老僧听到这个问题,深深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中原已成是非之地,佛门灾劫到来,只有这蛮夷之地才能供奉我佛。”
小沙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学着师傅的样子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吴国灭佛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对佛门的影响也是空前绝后,以前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宇文邕灭佛,都只是割据政权行事。
就算是后世的唐武宗以及后周柴荣灭佛也都是一部分北地政权推行此事,因而使得灭佛之事很不彻底。
但这次,宋缺以开国君主,大一统的国家推行此事,纵然下面官吏执行有偏差,但大势之下,佛门的势力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无论是在南方还是北方,各处官员都在清查寺庙田亩,查抄寺庙钱粮,逼迫青壮僧人还俗,甚至在南方,官府执行的更加彻底,因为这是宋缺起家的地方。
而恰巧,南方正是佛门势力最为雄厚的地方,这一切还得追溯到前朝梁武帝崇佛,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道尽了多少世事的兴衰,其中也可以看出佛门势力的强大。
但是现在,这些情况都得到了遏制,佛门的钱粮,人口,田亩能极大的补充新朝的财政空缺,即使有官员信佛崇佛,但面对这黄澄澄的金子和铜佛,没有几个人能淡定。
在钱财面前,佛又算得了什么?
敢问佛祖,他有几个师?
就算是朝廷吃大头,下面的官员拿小头,也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这便是堂皇大势,上下一心的推行下,灭佛的意志得到了极为彻底的实行。
可谓是,佛门跌倒,朝廷吃饱。
积蓄了数百年的钱财,没能献给佛祖,全都便宜了朝廷。
这样的大礼包,可遇不可求,韭菜也只能割这一茬,以后,佛门再想积蓄这么多钱粮已经很难了,就像是宋明以来,没有君主再盯上佛门。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划不来,佛门的钱包都被前面的皇帝榨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有寺庙很有钱,但要为了这些钱去动摇民心,得不偿失。
当信仰大行其道,在一定程度上,信仰也是民心的一部分。
原本,道门也是能做到,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葬送了东汉王朝,再到后面的五斗米教,道门便逐渐躺平,主打上层路线,该宅的宅,该炼丹的炼丹。
宋缺崇道抑佛,也不会有东汉的黄巾之乱,因为现在的道门四分五裂,有楼观道,茅山宗,天师府等等一系列道门大宗。
这些教派路子都不一样,很难拧成一根绳,自然也造不起来反,道门也失去了群众根基,压根成不了事,因而,宋缺才不担心道门会成为隐患。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吴国若有后继之君沉迷于炼丹修仙,不问朝政也是极有可能的,只不过,一旦出现了这样的人物,就算是道门不兴起,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这样,在吴国灭佛的背景下,中原佛法东传,给这荒芜的东瀛小岛带来了文明的曙光。
圣僧来了,东瀛就雄起了,佛法来了,东瀛就太平了。
东瀛各地的割据势力听闻有大批中原僧人东渡而来,也顾不上还在开战,争先恐后的派人迎接中原高僧,在东瀛,中原人就是高人一等,他们就是文明的象征。
不过,有能力东渡过海的僧人以前都是在财力雄厚的寺庙生活,他们认字,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技能,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现在落后的东瀛人急需的东西。
假如没有中原的影响,这东瀛小岛,就算是过上几千年,也衍生不出璀璨的文明,他们的眼界就只有那么小,见识只有方寸之地,自然孕育不出深厚的文明传承。
于是,离开中原,佛法在这片土地上生根,深深影响了日后的东瀛。
第364章 人在家中坐,机缘山外来
自从苏铭放话要魔门俯首之后,灭青道,老君观两个门派都已经臣服,献上自家关于天魔策的秘籍,剩下魔门之中,唯有邪极宗尚未有回信。
邪极宗的历代传承者在魔门中可称邪帝,更有天魔策最精华的道心种魔大法,向雨田更是借此破碎虚空,后世,就算是残缺的道心种魔大法,落到庞斑手上,也帮助其走到破碎虚空的境界。
相反,号称魔门正统的阴葵派,传承天魔功,也就出了一个武曌,而且还是在称帝后窥尽魔门所有秘法,才最终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
向雨田破碎虚空后收了四个徒弟,分别是倒行逆施:尤鸟倦、大帝:丁九重、周老叹、媚娘子:金环真,而且这四人分别传承了邪极宗武学的一部分。
因为传承不足,这四人自私自利,为了争夺邪极宗秘法内斗不休,几十年来,谁都没能获得完整的秘籍。
现在苏铭一句话就想让他们献上武功,即便他是大宗师,也很难让对方心甘情愿,几十年的纠缠,都成了他们的执念了。
夜深,碎乱的马蹄驰过林间,时不时传出一道道嬉笑怒骂,淫声浪语的声音。
不多时,四道身影骑着马离开树林,露出身形。
为首者脸色蜡黄,瘦骨伶仃,所穿的一袭青衣却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别扭,背上挂个金光闪烁的独脚铜人,理该至少有数百斤之重,可是负在他单薄的背上却似轻如毫毛,随着马儿的奔驰上下颠簸,完全不成负担。
此人,便是向雨天四大弟子之一的倒行逆施:尤鸟倦,他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忿,“哼,那玉道人势大,我们先去终南山拿了他弟子,要是能得到缥缈剑法,这邪极宗传承给了他又如何?”
随即,一个宫装彩服、玉容苍白的艳丽女子娇笑不已,“听说那徐子陵可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说不定还是个童子鸡,你们下手可要轻一点。”
说话的是媚娘子金环真,她一边说,一边咯咯笑,媚态丛生。
在她身旁,是身形壮硕,劲装疾服,背插特大铁叉,勾鼻深目的丁九重,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令人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路数的人物。
他嘿嘿一笑,阴测测道,“等拿了缥缈剑法,我们四个人再交换武功,往深山老林一躲,到时候,就算那玉道人有通天手段,也休想找到我们。”
这时,落在最后的周老叹苦着一张脸,忽然道:“那玉道人不是好惹的,咱们去找他徒弟的麻烦,难道真的不会有事?”
此人的形象更令人不敢恭维,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厚的嘴唇突出如鸟啄,那对大眼睛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僧衲,却没有丝毫方外人的出世气度,只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
偏生他头上还挂着一串血红色节珠子,不伦不类。
丁九重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周老叹,人家都放话要咱们送上邪极宗武功了,你难道忍得了?以咱们平日里做的事,玉道人能放过我们?师傅他老人家好歹也是魔门一代宗师,横压一个时代的人物,咱们这些徒弟也不能给他丢份才是。”
“要是师傅还在这世上,哪还有玉道人什么事。”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当年,向雨田故布疑阵,当着四个弟子的面扮作练功失败而亡尸骨无存,实则破碎虚空而去,让人以为他是因练功而死,好让后人因恐惧而不去修炼道心种魔大法。
他也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四个弟子武功都不怎么样。
说到向雨田,四人都沉默了,即便是他已经死了,可他留在四人心里的阴影依然还存在,魔门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地方,师徒之间很少像正道那样和睦。
弑师这种事,在魔门是家常便饭。
最后,尤鸟倦一锤定音,“说这些干什么,那徐子陵练功也才几年,就算是成了宗师,功力微薄,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先拿到缥缈剑法,况且,我们又不杀他,怕什么!”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那天下第一人的武功吗?”
此语一出,其余三人眼神闪烁,不再说话了,显然,对于这些于武功有执念的人来说,玉道人的武功吸引力比什么都大。
魔门中人,胆大包天,敢想敢做,于是几人便朝着关中的方向疾驰而去。
……
太白山巅。
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远方地平的远处,山峰上的一点篝火焰光成了这暗黑天地唯一的光明,映得那道身影更孤高超然,难以测度。
蝉唱虫鸣的声音,盈满山野的空间,既充实又空灵,而杂乱中又隐含某一种难以描述的节奏,使本是死寂的荒野黑夜充满生机。
徐子陵坐在树下青石上,旁边燃着篝火,火焰发出噼啪的声音,摇曳的焰光竭力撑开沉沉夜幕,仿佛是这夜色里唯一的光明之地。`
他举起翠竹筒,饮了口冰润甘泉,一双眸子凝望着东方迫不及待跃跃出峰尖的淡银弯月,眼神痴迷。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山中修行,足迹遍布终南山,渴了喝泉水,饿了有野果野味,时不时与山中清修的道人坐而论道。
一颗道心逐渐打磨的晶莹剔透,此刻,他抬头凝视月色,心神早已跨越无穷距离,与那虚空弯月融合为一,灵光遍洒,普照天地。
忽然,诡异声音蓦地在岗下密林响起。
“咿呀……呜呜……”
初听时似是婴儿哭啼的声音,接着变成女子的惨呼哀号。
这声音令徐子陵蓦然回神,将他从方才的悟道中惊醒,听着耳畔的声音,他不由的眉头微蹙,知是有人弄鬼作怪,这令人悚然烦闷的感觉,分明是有人在用魔门音功,与当初绾绾的用法截然不同,但本质仍是相同,只是他们施展音攻的音色实在太过恶心渗人。
无论道门清音、佛门禅唱还是阴癸派的天魔音,都讲究将精神意境融入一言一语或是琴箫乐曲,以悦耳妙音引人迷醉,以精神意境伤人于无形,可谓寓恶于美。
但是来者的音攻显然是截然相反,音色固然毛骨悚然,意境同样慑人心魄,丑声恶意丝毫不加掩饰,尽显魔道之张狂霸道,邪异暴戾,却又展现出一种极端的威力。
能用出这等音功之人功力不弱,传承更是不差。
“不知哪位魔门中人到此,还请现身一会!”徐子陵放下竹筒,站起身,嘴唇翕动,淡淡轻语,声音却似春风化雨,穿透一浪高过一浪的凄厉魔音远远传出,弥漫四野,平淡柔和,绵绵不绝。
下一瞬,来者似被一击即中而暴怒,沸然魔音再起变化,从忽前忽后,左起右落,飘忽无定,变成集中在密林与山岗相接的的山坡上,且愈趋高亢难听,变成鬼啾魅号,换了定力稍逊者,不捂耳发抖才怪。
那就似忽然到达修罗地府,成千上万的惨死鬼,正来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杀机暗蕴。
徐子陵摇摇头,来人非是一人,却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魔音试探仍旧无休无止,他微微摇头,随意一探手接住随风飘落的一片绿叶,凑到唇边。
忽而,天地间有一丝清音浮现,似在地平的远处缓缓升起,然后保留在那遥不可触的距离,充满生机地跃动。
无论鬼啾声变得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厉,铺天盖地,彷似能把任何人淹没窒息的惊涛骇浪,可是徐子陵藉由青翠树叶奏出的音符,却像一叶永不会沉没的小扁舟,有时虽被如墙巨浪冲抛,但最后总能安然徜徉。
不远处的密林中,看着玉容愈发苍白无血的金环真,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徒弟,能在他们四人的音攻之下坚持如此之久,其内力雄厚,不可小觑。而且,他们甚至还从对方的音攻之法中感受到了类似于天魔音的玄妙。
这可是阴葵派不传之秘,他怎么知道?
其实,徐子陵从未学过音攻之法,只是看了不少,当初在北地与绾绾纠缠,时不时被她的天魔音偷袭,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再加上他在各大道派中遍观典籍,灭佛之后,得了不少佛门秘籍,也看了不少类似佛门狮子吼之类的秘技。
就算是他没有特意修炼过,凭他的资质,自然而然的就将其融会贯通了。
可这落在四人耳中却显得十分不凡了,只因他们第一次碰到有人能以音破音之法将向雨田亲授的魔音秘技彻底压在下风。
以往,四人用出魔音,无往不利,只要被魔音灌耳,对手无不心神受创,意志动摇,而此刻,犹如从虚空飘然浮现的每个音符,都像积蓄着某种奇诡的感人力量,令你难以抗逆,更难作壁上观。
这是从未有过的出奇感觉,明知其中蕴含着惊人的霸道魔性,摧人心魄,却又像梵音禅唱,慈悲温暖,让人心甘情愿地侧耳倾听,无可自拔。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清音愈来愈灵动迅快,音色变幻万千,错落有致,音韵更不住增强扩阔,充盈着无以名之的持续内聚力、扩张力和感染力。
四人发出的魔音却不住消退,直至彻底沉寂下来,只有温柔充盈于天地的清音充斥耳边。
妙音忽止,金环真“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容竟迅速涌现丝丝黑气,娇躯摇摇欲坠。
“不好,魔功反噬了!”
一旁的尤鸟倦心神震颤,顾不上太多,连忙伸手去扶金环真,却忽觉浑身乏力,精神不济,就像身上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无形大洞,将他的精气神泄漏殆尽。
回头一瞧,丁九重等人同样目露疲惫,不敢动弹。
下一刻,光影变幻,一袭道袍赫然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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