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这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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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亚星系，康志仇之巢空间站。
空港挤满了飞船，作为一座一级空间站，由救济协会用小行星建造的它，有着堪比二级空间站的庞大体型。
准确说，救济协会就是按照二级空间站来挑选的小行星，只不过没来得及改造完成，就被截胡了。
此时此刻，康志仇之巢和祭奠号的工厂，都在加紧赶工，利用空间站预留的船体构件和合金，紧赶慢赶维修战利品。
这批主力舰入不了如今李斌的眼，他全让给康志仇了。寰宇联合这趟出来，预留给新船的船员不多，有一条奥德赛级占了人口，剩余的就要谨慎点花了。
作为回报，康志仇进一步缩减了自己偷袭速子的所得，并一力承包了所有巡洋舰、驱逐舰和护卫舰的维修费，并承诺将这些船打包送去伊甸星。
是的，救济协会的主力舰不太行，但巡洋舰开始往下，还是有些不错的船的，这些船送回母星去，可以匀出大量产能，用于建造狂暴级和研发寰宇联合自己的主力舰乃至无畏舰。
另外，康志仇还从老妈手里要了40万星币打给李斌，并往巡洋舰里塞了不少稀有金属和建筑构件，让这些船一起发回伊甸星去：
“虽然咱们先前商量好了，空间站的物资归我，但这部分，是打救济协会舰队和扫荡货舱的战利品折现，不能一概而论。”占了便宜的康志仇如是说。
李姝收到这条消息后，久违露出笑容，撺掇着李斌答应。
“另外，在速子科技缴获的所有商船都归你……啧啧，这一波，你怕不是直接能组建好几支运输舰队了，速子科技是外贸型企业，其空港里，光是自家公司的阿特拉斯级，就有不少哩！”
而李斌的态度则是：“这些的确很香啦，但兄弟，我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康志仇：“什么念头？”
“把速子科技对半开！”李斌捶桌，“我的人在狼灵星已经埋伏好了，就等我们过去！老哥，你这40万星币我收下了，不为别的，我明白告诉你，这笔钱，你花的不亏！”
说完李斌转手就联络上N小姐，毕恭毕敬申请：
【喂喂喂，在吗？我想采购速子科技的安全码】
很快，N小姐有了回信：
【……速子科技，是余晖的造物主。】
【你们不是都获得自由，还投奔圣卢德了么？再说速子利用布莱顿联盟拿你们当野怪，刷AI核心，这算绑架同族吧？这样的造物主，有必要守护么？】
N小姐秒回：
【李斌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得加钱。另外安全码需要时间筹备，大概5天。】
李斌立刻笑嘻嘻回复：
【好说好说，多少钱我都认，战后统一算成速子的战争赔款。】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打你的军费，你出，这没问题。
至于时间……李斌看了眼舰队情况，估算了下日子，最后果断点头。
现在伊玛星系里，霸主舰队正跟速子科技打得不可开交。主力舰规模一旦上来，而且还是互相有准备的前提下开战，就没有李斌精心埋伏救济协会这么轻易就能打破战局的了。
根据伊玛星系中继通讯器发出的消息来看，两边人马现在正战至酣处，速子科技成功炸毁了霸主的后勤老营。
作为代价，那支偷袭的，代号为【猎虎】的相位舰队，也遭受重创，分舰队指挥官直接被自卫模块一炮打死，连带着那条厄运级的整个舰桥一起。
相位小人潜行的时候固然卑鄙无耻，但当她上浮到现实世界，执行任务时，没有护盾的高科船……总之情况不会比救济协会好多少。
而霸主这边，则据说付出了一艘军团级的代价，成功打垮了速子科技的后勤空间站。
不好说截止目前谁的损失更大，因为霸主指挥官事先就做好了老营被毁的准备，而速子指挥官没有接这正面一拳被打爆后勤部门的计划，因此很多隐形资产，非伊玛星系决出高下，否则是没法清点的。
“局势很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空间站里，李斌找到康志仇拍桌子：“到目前为止，我们存在的情报，也只有救济协会知晓。”
“而我们的动作，外面也只知道我们要跟救济协会的救援舰队打一仗，具体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动起来，趁着速子科技主力被霸主东西双线吸引，立刻发动袭击！”
李斌有点激动：“窗口期有限，一旦速子科技长时间收不到提亚星系救济协会的消息，就会意识到局势出现变数，他们肯定会壁虎断尾，牺牲部分舰船，全面收缩防御总部星系海布拉西尔。”
因为博睿星是气态巨行星的卫星，而狼灵星是一颗行星，因此两颗星球的公转轨道，会随着时间推移靠近或推演，而李斌给的星图显示，霸主选择的开战时间，恰好是两颗星球相去甚远的时候。
从开战前就考虑到入侵星系后的情况，利用行星轨道拉长两颗星球驻扎舰队的支援距离，避免一次面对两波敌人，至高参谋团那么多人，果然不是愣头青。
如今，机会给到了李斌和康志仇两人。
“到那时候，咱们可就没机会打进去了！”
他说着，打开终端，分享自己掌握的情报：“海布拉西尔星系有两颗速子星球，还有一伙海盗，这伙子海盗不必管，必然是速子科技的狗。”
“速子总部位于博睿星，这里是别想了，肯定镇守严密，并且我的特工在这里没有多少力量。”
“我计划袭击狼灵星，这里是速子的工业重镇，还有军港。”
第708章 利益交换（为赤雪极雨加更）
康志仇看着情报密密麻麻的地面重型防御阵列，太空的火力卫星，以及太空堡垒，有些头皮发麻：
“实话老哥，我有点怕了。速子科技星系里还有一座防御单元和三座瞭望塔吧？这星系防御力量，即便没有舰队守护，也凶得一批。”
黄框为瞭望塔，红框里的棱形为防御单元
“咱们真能干过？就算能打过，打下狼灵星后怎么办？速子总部肯定有镇守舰队，他们大可等我们跟狼灵星的空间站拼得两败俱伤后，再来收割……”康志仇说：
“孙艾蒿那自私的性子，真干得出这种事儿！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宁愿牺牲空间站武装模块，也要稳稳拿下胜利……”
偷袭速子风险之高，不必多说，只需要在知道这是星域T1势力，老巢防守必然严密。
李斌能靠的只有三个，第一是安全码，第二是他与康志仇精诚合作，第三则是赌瞿祥瑞：
“狼灵星和空间站的高价值目标，我会让特工想办法标记出来，咱们抢一把就跑路，星图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两颗行星距离挺远，中间隔着恒星，想要支援，携带主力舰最快也需要50小时，12小时结束战斗，30小时抢劫并布置横轴跳跃，8小时跑路，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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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祥瑞很讨厌谈判和交易，他能成为族长，靠的是科研管理能力。他是那种所谓的，具有优秀科研项目管理经验，以及扎实技术水平的复合型人才，比起家族其他科研天骄，他要稍微懂得如何跟人交流，因此才被上任族长选为继任者。
但怎么说呢……速子科技内部的人才梯队，明显两极分化。
一类是纯粹科学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做研究，这种人没有情商的，很容易相互爆发冲突。第二种是纯粹的商人，天天靠着剥削手下实验室研究员的产出装点自己的履历往上爬，靠着阿谀奉承和谄媚登至高处。
随着速子科技两百多年脱离总部，第二类人是越来越多了。
尽管瞿祥瑞是科研人才中少有的具有管理能力和交涉能力的人，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氛围。
一个人擅长的事儿，和喜欢的事儿，往往并不统一。
他喜欢利用尖端技术生产商品，喜欢跟那些木讷的，老实的的研究员和科学家凑在一起吃高热量垃圾食品，喝不含损伤大脑成瘾物质的气泡水，一起看着理论技术在商品、产品端的落地。
比如曾经挡下程北洋和一众特工袭击的磁流体金属颗粒复合应用技术——即既可以临时生成桌椅，又可以变化成合金触手怪和盾牌的露台，便是他的得意作品之一。
跟随他的女侍身上的多种改造技术，也是由他亲自操刀的。他并没有在某个领域走到最前沿，但他的的确确是家族技术应用领域的大拿。
尤其是民用化领域，他为整个速子科技的日用品、补给领域，做出了许多微小的改进。他今年30来岁，正值巅峰，如果没有政治干扰，他原本可能成为董事会民用领域的带头人，通过降低生产成本，优化产品设计思路，推陈出新带领家族攫取更多利润。
但随着家族和公司偏离正轨，在日列夫以及一众董事的呼声中，他不得不站出来挑大梁。
因此在威逼利诱程北洋，获得李斌的联系方式（其实李斌也想联络他，但这点程北洋没说），见到故作匪气的康志仇和故作市侩的李斌，开启谈判后，他曾经多次想要中断谈判离开。
但暗处的日列夫劝住了他：“再谈谈，你不能走。”
瞿祥瑞的瞳孔冒着蓝光，他利用纳米生物瞳有气无力地反驳：“这种事儿，明明你们更在行，我现在应该去自己的工坊研究怎么在终端里塞进去能通过安检的微型核弹，直接炸死孙艾蒿，一了百了！”
日列夫叹息着劝：“暗杀政治不可取的小子，这会开很坏很坏的头。你可以对外出卖情报，让霸主的特工或者卢德左径的舰队突袭海布拉西尔星系的时候，捎带手炸死她，但不能组织、策划、参与暗杀，甚至提供便利都不可以。”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通过速子有条件投降的失败，推动董事会逼迫孙艾蒿下台，一边安抚她麾下派系里有本事的人收为己用，一边清洗废物、渣滓和顽固分子，最后名正言顺以战败追责的名义办了她。”
速子科技败过两次，有条件投降这块儿，熟门熟路。只要公司、技术和纳米锻炉还在，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第二速子甚至能接受集团沦为二流巨企，也不愿意再跟着孙艾蒿硬刚霸主了。
速子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董事都是星际人类，还都没有基因锁限制，寿命悠长，有的是时间。
只要等到速子科技手里的技术，能够与霸主或者其他势力形成代差，再打四战五战，也是可以的嘛！
再说，公司输了家族没输，孙艾蒿一派死了割肉，大家伙还能趴在他们骨头上熬大骨汤喝。再跟着霸主剿灭地狱军团，这不就又要到饭了？
然后向西兼并英仙座联盟，或者向北拿下没了纳米锻炉的星际帝国……简直是大有作为！
“她毕竟是个董事，要处置也要明正典刑。”
“另外让你来的用意还不明显么……你是话事人，这些拍板的事儿必然是你来做的。”
瞿祥瑞冷笑：“恐怕还存了失败就推我出来当替罪羊的想法吧。”
“难道输了你不会胡乱攀咬么？别傻了小子。”日列夫淡定回答。
瞿祥瑞给李斌康志仇打标签的同时，李斌也在观察他。
经过几个小时的东拉西扯，李斌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瞿祥瑞有点儿别扭。
他分明不愿意跟自己聊损害速子科技的事儿，但还是坐在这里锯木头一样僵硬拉扯。
这家伙让他想起《双城之战》里的杰斯议员。
议员和董事的身份，是他用来实践自己理想的工具，但偏偏他俩都被这个位置的义务，以及局势的败坏束缚，没法畅快地落实自己的想法。
在谈到归还俘虏，交换技术的时候，瞿祥瑞整个人都很精神，而在谈到交换情报，协助自己打击速子科技时，又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人的语言可以骗人，但微动作骗不了，尤其是瞿祥瑞这种政治新人，破绽太多。更何况他最近的培训，全点在针对孙艾蒿的欺骗上了。
李斌挖着耳朵，不动声色敲打终端眼镜给康志仇递话：
【我怎么觉得，这瞿祥瑞，像是被人推出来当大哥的，真正话事人不是他。】
康志仇轻轻点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悄无声息地表示同意。
许是受不了一边跟李斌扯淡一边听日列夫教训，瞿祥瑞最终切断了纳米生物眼的通讯，关闭监控，解开领口露出喉结，他畅快地舒了口气，翘起二郎腿，坦然坐在沙发里：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李老板，我受够繁文缛节了。”
“你们的人，我已经放了，你现在就可以联系他确认。另外我补充一句，你们的人在狼灵星的活动已经被孙艾蒿的审查队抓住痕迹，他们来找我的时候，还带来了审查队。”
“是我给擦的屁股。”
其实是日列夫老爷子给我擦屁股，捎带手给你的人擦屁股，属于是一手两擦。
第709章 觉悟与出卖
“接下来的话，我要求不做任何留档和记录，需要你们当着我的面开启无痕模式，切断这条秘密通讯链路外所有对外通讯，并接受我的病毒程序监控。当然，我也接受你们的病毒监控，保证双方开诚布公。”
康志仇下意识摇头，而李斌则直接照做，顶着老康杀人的目光，李斌笑嘻嘻道：
“瞿老板快人快语，我同意！”
康志仇激烈打字，错字都打出来了：
【你在干神魔！？万一他装的呢？万一是钓鱼呢？】
李斌不怕对面是钓鱼，他已经下单了安全码，手里有底牌，如果对方骗他，大不了少抢点，但他肯定要用精确轰炸，把瞿家在狼灵星的所有资产，全TM扬了！
“我方希望孙艾蒿能下台，为此，需要速子科技战败，并签署有条件投降协议，结束三战。”
“然后摒弃前嫌，与霸主组建联军，讨伐地狱军团！”
歪日，不是哥们，觉悟这么高么！？李斌听到这儿都惊了。
从地狱军团开始，李斌和瞿祥瑞终于从自我的技术实用主义者与卑鄙无耻的商人，走向合流。
李斌惊讶于瞿祥瑞这种速子科技拟人集中营出来的大公子哥，竟有这种忧国忧民的大格局震惊，不自觉地也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而瞿祥瑞则震惊于这个商人，怎么越说越像个政治家，那股子市侩味儿都淡了。
但随着聊天到了深处，分歧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等会儿，什么叫‘速子科技的大体框架是好的，只是上面的人执行坏了’？你真觉得摘除生殖器，累世债务，奴隶员工制度和人体器官、成瘾品开放没毛病？”李斌震惊。
瞿祥瑞理所当然点头：“对啊，我们是企业，这些基于个人意志的抉择自然不需要管控，而企业唯利是图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倒是你。”
他奇怪道：“寰宇联合明明是企业，怎么比小政府管得还多？人体器官禁止我理解，毕竟你们人口不足，但成瘾品……这玩意儿不是能作为酬劳直接低价雇佣外包和劳务派遣的么，这个你们都管制？”
“一切都是员工的选择，下级所有功劳归属上司，上司所有过错归属下级，管理层和股东、董事，就是要享受最好的，与基层拉开差距，才能刺激到基层加班，让他们以为靠着内卷和奉献，乃至把子嗣都押上，也能在这辈子享受到美好生活。”
“只要定期推出典型的‘幸运儿’突破阶级，这些加班加得大脑不清醒的家伙，自然会一厢情愿地相信并把自己彻底卖给公司。”
“说真的李老板，你还是太浪漫主义了，天苑四-乌托邦集团的失败，已经证明了精神控制型企业的过时，英仙座星域是法外之地，大崩溃前人之领法律对这里就鞭长莫及，否则速子科技也不会在这里进行余晖实验。”
“等到大崩溃，就更是如此了。”
李斌嘬着牙花看向康志仇，康志仇摊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海盗都没这么离谱，至少我们打劫完不分脏，下面是真能造反的。从远古时代开始，海盗船就奉行朴素平均主义，船长拿大头，喽啰拿小头，东西可以少，但承诺一定要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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