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实道：“更何况竞标的，还是他们最擅长的红灯区。更何况，速子大部分设计师建筑师，多少都跟他们有关系，摆出结社身份，都会知难而退。”
说话间，一名浑身皮肤泛着病态白的男人，被水手拖死狗一般拖过来。
那人嘴唇嗫嚅想说话，立刻吃了一拳，半张嘴的牙都崩掉，粘稠的深红血液淅淅沥沥地淌，让贾丹咬紧后槽牙。
男人摇摇晃晃站稳，手指在破碎的牙床上一抹，在墙上摁出几个血印。
指纹和基因信息验证通过，原本光滑无缝的仿木墙面立刻亮起一个巨大的闪光框，大门安静地打开，走廊亮起投影遮掩。
水手们押着几个结社俘虏下去探路，从内部断掉楼中楼所有电力，摧毁自卫武器。
然后把华而不实，镶嵌珠宝古董的墙皮扒开，再三确认没藏什么东西，这才邀请李斌下去。
“幕后主使应该没找到？”李斌看了眼没了半面牙的男人，问。
老独眼郁闷地点头：“主使是结社的社长，她人在博睿星，遥控这边的人做的事儿。妈的，哪天打上博睿星，老子非往她鼻子里灌满神经寄生虫不可！”
“有机会的。”李斌想了想第二速子和瞿祥瑞，笑容不减。
贾丹真服了，这位李老板，人长得帅不说，能创办公司打下偌大家业，最关键的是。
这厮还他娘的能打！
那一手链锯剑，不但惊了他贾丹，也惊了贾丹的保镖。事后贾丹悄咪咪问李斌这手剑术，保镖严肃道：
“这些人的剑术大开大合，明显是靠着杀人练出来的，不见几十条人命，没这个水平。”
“另外，李老板的剑术里，有明显的英仙座联盟陆战队风格，并且他手下的水手剑术也都如出一辙，我怀疑李老板从很早开始，就勾搭上英仙座联盟的某个势力了，绝非白手起家。”
说着保镖比了个抬手动作：“您还记得他给活体杀手开颅的那一招吧？8斤重的链锯剑，横扫一半变上撩，没有系统性学习，很伤手的。”
再看现在，刚经历了生死刺杀，李老板还笑得出来，一副好像刚刚出事儿的不是他，只是看了场全息小说一样。
他以前一直以为老登不给自己继承权，是因为偏心，如今看来，人和人的差距，是真的巨大啊！
就在贾丹这么想扥时候，通过狭窄的螺旋楼梯，他们抵达楼中楼，眼前豁然开朗，贾丹呆滞地看着宽敞的空间，高挑的石拱结构，垂落的五颜六色天然水晶灯，爆了粗口：
“Tom！这群杂碎到底偷了多少空间！”
“每间屋子挤一点儿，再用镜子、灯光遮掩，东平西凑就凑出来了。”李斌不甚出奇地打量四周，墙皮都被扒掉，露出混凝土墙面。
他踢了踢脚下的墙皮，翘起的一脚露出不堪入目的淫乱场景，李斌皱起眉头。
他左右走了几步，嫌弃地用脚尖挑开，只见所有墙皮都印着各种暴露的绘画，用珠宝、木头、兽皮塑造出关键部位和画面中心的起伏，部分墙皮连接着线路，因为断电黑黢黢一片，明显是电子屏幕，不难猜出它启动的时候会放什么。
水手小队长尴尬咳嗽一声：“船长，全都是这种，我问过了，星光结社会把每次难忘的庆典，找结社内的艺术家在这里记录下来……每次都会死不少人。”
李斌咧咧嘴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该说不说，星光结社的艺术修养和藏品，的确丰富。
大量艺术品和奢侈品，无度地挤满整个楼中楼。
有养得像椰子树一样的火龙果树，有从其他人类殖民已久的古老星域，在大崩溃前运输而来的，已经化石化的木头雕刻的某个李斌不认识的名人半身像。
至于科技奢侈品就更多了，当然，那些淫靡的，铺张的艺术画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有不少雕塑和艺术品，本身就被塑造成反映结社文化的载体。
而在楼中楼的最顶端，则是一座巨大的数据库。
数据库没有设置防火墙和任何安保系统，直接就可以读取。
跟随的诸葛魄掏出终端，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遍，发现不设防后破防一笑，接入终端放出投影。
十几分钟后，一座即便在等比例缩小的投影中，看起来也气度不凡的无畏舰全息图。
“全长8.1公里，最宽处4.5公里，火力比常规主力舰猛很多，由五个模块，分前后左右四个殿堂，中央是启迪枢纽，这么大的船，但……”李斌看着蓝图，眉头皱起，最后诧异地自言自语：
“这都偷了典范级构件和材料，脑袋都修成半个典范了，怎么才这点儿参数？”
在场的没几个比李斌更懂飞船，科学家们都是宝贵资产，自然不会外放，而狼灵星的大部分科学家都在空间站上，随着空间站被攻破，除了跟瞿祥瑞商量好的地方没碰外，其他科学家，早就被李斌和康志仇收入囊中了。
无奈只能呼叫外置大脑支援。
这波叫来的，是前速子科学家，跟星光结社有合作经验的高远见，他看到无畏舰蓝图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等仔细看完后，脸黑得跟煤炭一样：
“这帮混账！”
他骂骂咧咧：“这哪里是飞船？简直就是移动淫乱窝点！”
只见高远见飞快地拆开这条巨大的无畏舰，露出里面上万个船舱结构，指着几个交汇节点：
“CEO你看！这些杂碎，在这条船里浪费大量空间，甚至牺牲了飞船的结构稳定性，只为容纳数个宫殿群！”
“这些密文解码后，意思分别为【至高欢愉正殿】【口舌之喜左殿】【千人千面右殿】【血色之猎后殿】，分别对应性交、食欲、艺术表演和暴力！除此之外，在所谓的启迪枢纽里，还有用于传播研习各种技巧、技艺的【启迪圣堂】。”
“但这些技艺，并不是正经的人文艺术和科学技术，而是发掘社员喜好，开发他们的欲望，把他们培养成合格的四殿社员的！”
“每个宫殿群还有大量精细划分的子殿，以【至高欢愉正殿】为例，就有机械、SM、人与自然……”
“好了好了别说了！”李斌赶紧打断，“我并不想听这些。”
他心里嘀咕：娘的，这玩意儿确定不是色孽魔宫的英仙座分宫吗？这也太邪门儿了吧！还有你这飞船，从头紫到尾！
李斌看着这条像是超大号紫色心情的无畏舰，只觉得不良风气就像洪水猛兽，危害英仙座星域青年，造成的负面影响，不可估量。
第741章 鸡肋鸡肋（为生吃持明小孩加更）
“这蓝图还有用吗？”
这是李斌最关心的。
高远见瞟了眼李斌，挠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冷笑：“有用！怎么没用呢？无畏舰技术英仙座星域是没有人之领蓝图留存的，得靠各家摸索，这份蓝图甭管好烂，都能吸收起来，对主力舰和无畏舰自主设计都有不小帮助。”
“更何况，这些个耗子屎一样的宫殿，该说不说星光结社是掏空心思了的，拿来当做教材，喂给殖民地AI核心，让它对着自我推演，也能显著提高殖民地的建筑技术和美学的。”
高远见看着那些匠心独具，巧夺天工的建筑群，唏嘘：“这些人，个个都是天才，但凡把心思用在科研上，对人之领古代技术的复现不知道能有多大帮助。结果呢？”
“一个个的沉迷欲望，呕心沥血做这些狗屎艺术，这里用石头牛子承重，那里挂合金篮子装潢……他妈的，到头来，本事都花在修房子上了。”
他闷闷道：“四四四方方的房子又不是不能住，搞这些花里胡哨，唉！”
说到这里，他老实跟李斌说：“这艘船的船体设计思路，是比不上王世杰天天挂嘴边那条船的，但胜在蓝图经过多年修订论证，数据库里大量失败案例和经营，能让咱们少走很多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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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蓝图收好了，相关证据资料已经备份。”工程部的队长带人拆掉这座硕大的数据库，直接上重型机械从大楼外开凿，生生凿出一条稳定的隧道，开始带人搬运里面的物资。
李斌看了看队长左右各一个手提箱，拿来一个交给贾丹：“这份证据，辛苦速子总部的人来后，交给孙艾蒿CEO，就说我李某人敬佩她巾帼不让须眉，特送上大礼，帮她揪出公司里的蛀虫。”
“了然，了然。”贾丹千恩万谢接下，眉开眼笑。
怎么能不高兴呢？又能坑当年嘲讽自己艺术天分差，不如路边乞丐的星光结社，又能借着这份证据在CEO面前长脸，可太高兴了！
就是汇报话术得个改改，到时候，就不能说是李斌转赠，而是自己抢在寰宇联合劫掠之前，千辛万苦截留的。
一想到自己揭发星光结社偷典范级的秘密时，孙艾蒿CEO的反应，还有父亲和姐姐对自己废物印象的改观，贾丹就忍不住轻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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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没功夫去管贾丹的小九九，他怎么想怎么做不重要，这份情报能顺利交给孙艾蒿才最重要。
典范级是速子科技的贵重资产，从蓝图来看，一艘宫殿级需要用掉近一条典范级的船体，再加上这些年反复改装、优化的消耗。
可以说在星光结社的努力下，成功让速子少了一条多的典范级战列舰，然后换来一条史无前例的银趴飞船。
若是叫至高霸主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立刻大肆宣扬，并将其作为笑柄，在历任至高霸主嘴里流传吧？
李斌如此想着，看到手下汇总的资产评估，忍不住皱眉：
“星光结社的飞船蓝图都在这里很正常，但这个资产评估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工程部的报价部门负责人：“刨除蓝图和库存的武器……这里也没几个能用的，那台把速子光矛改成超级淫叫信息发射器的玩意儿，我都不稀罕说的。”
“可最终的缴获，只有320多万星币，是个什么情况，嗯？”
李斌指着数据库大门那宛如希腊酒神狂欢，用石化木料为材料，出自英仙座名家之手，刻满饱食终日，狂欢放纵男女的浮雕：
“这玩意儿一个就该上万星币了吧？英仙座星域从人之领时代成立至今不到300年，是绝无自然生成石化木可能的，为什么估价只有3000星币？这都不够材料费吧！？莫非这材料是上周伪造的？”
资产评估负责人是从鬣犬矿业掠夺来的移民，他曾经为鬣矿财务部门服务，不仅精通矿物鉴定和分析，更深谙贿赂之道，对奢侈品和各种遗物古董也很熟悉。
入职寰宇联合后，迅速因为才干被拔擢为资产评估部门领导。
如今堪称位高权重的他，也很委屈：
“CEO，材料保真，当初的雕刻大师和艺术家，都专门保留了人之领识别芯片镶嵌的部分没有动，完整记录了这块材料流传过来的全过程。”
“但是！”他心痛地看着这浮雕：“这石化木上的浮雕，把这材料给毁了！”
负责人痛心疾首：“您看吧，这从头到脚的淫乱模样，这满天的各种不可言喻的头，谁家好人会把这玩意儿买回去收藏？还有那雕刻大师和艺术家，都是出了名的声名狼藉，但很受星光结社追捧…贬值，大大的贬值啊！”
“别的不说，但凡刻成英仙座星图，或者随便找一场战役复刻雕上去，都不至于这个价！”
“古董，尤其是古董艺术品，很吃受众的。这种类型的艺术古董，买家太少了。而且由于这BYD艺术家，设计的时候就把材料某些部位刻得很深，导致我们就算想洗掉重新雕刻，都很艰难的，稍不留神就毁了。”
负责人指着满屋子艺术品，说：“除了那些人之领古董技术产品能保留原价，其他艺术品，除了星光结社外压根找不出几个买家！”
“啧！”李斌顿觉棘手。
高科蓝图他已经从速子手里收得差不多了，星光结社的蓝图，也只不过进行了小规模精密改进，多了个名为【星光洗礼】的增益改装，委实不能说是技术丰收。
至于收益……这么多艺术品，变现都不好变现，流程很长的。那些人之领古董还好说，受众广不愁销路，只是稍微慢点，那些星光结社自作聪明反向优化过的玩意儿……
李斌自己看着都嫌弃，销售它们还需要派人去专门负责，还要给销售发工资！
至于粉针、食品之流，自然是没有的，因为每次楼中楼的派对，都能把库存消耗干净，得等下次开趴体提前找。
唯一可说的，就是保存了一批年份极好的酒，但量也不够，很多都被开过，商业价值大打折扣。
怎么，你还期待这些及时行乐的狂悖之徒，在磕大了以后，还能忍住一瓶不喝？能有没开封的，只能说结社人脉广，能不断补充罢了。
鸡肋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李斌想了想，不太情愿道：“杰夫里，你再去问问那些星光结社的俘虏，就说老爷我心善，今儿不杀他们了。但他们得联络其他的结社成员，把这堆垃圾……额，这堆艺术品卖回去。”
杰夫里眨巴眼：“船长，您是想让星光结社掏赎金？”
“你觉得行吗？”李斌虚心求教，这种事儿，他真没花丛老手杰夫里和程北洋懂。
杰夫里想了想，点头：“能成，他们凑份子也能凑点儿吧，毕竟无畏舰都敢上马，说自己是穷光蛋，真没人信。能赎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打碎了按材料价格送给公司船员当绩效发。”
“让他们自己拿着碎料找人车珠子车首饰，等凯旋了让他们送给相好的，大家伙还得说船长见利不忘义！”
第742章 尖牙氏族的哀歌
没有大气层，就没有雨。
不过没关系，圆顶城市有自循环天气系统，会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序，以旧地球一年的时间为期限，周期性地安排晴雨阴雪天。
自然而然的，只要肯出钱，任何人都可以定制任何城区，乃至整座城市的天气。
李斌觉得红灯区这种赛博朋克风格浓郁的地方，没有雨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只是随便提了一嘴，等到收拢完楼中楼的战利品出来时，整个红灯区已经陷入阴绵的细雨中。
隔着模糊马赛克一样的雨幕，投影广告和灯光都晕开在雨里，嘹亮的广告歌喉都变得缥缈遥远，悬浮重卡沿着高架桥嗡嗡地来去，倒真有几分《银翼杀手》的味道了。
56层的VIP车库通道满地碎玻璃和血迹，由真人承担的清洁工们，穿着几乎透明的塑料冲锋衣，拿着化纤扫帚，用古老的方式清除垃圾。
这是红灯区的投资人安排的，他们希望尽可能地挽回自己的形象，又担心清洁工里混入新刺客弄巧成拙。
因此不但要求清洁工义体化程度尽可能低，不许使用任何科技物品，更是连衣服都得透明，连消化系统都做了检查——不给任何藏私的可能。
这些清洁工模样清秀，动作生疏，一看之前就不是做这块儿的。
那名红发羽娘披着化纤白袍，肌肤胜雪，火红色的艳丽长发与手臂外侧的美艳红色鸟羽，红白相得益彰，在细雨微风里招摇。
但她眼神淡漠，对那些沦为清洁工的同僚没有任何同情和恻隐心，俏生生地立在车库外侧边缘，脚边是如悬崖的高楼，似乎随时要化作一只飞鸟振翅而去。
就像当初在展示柜里跳舞一样，四周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她，与其说是高冷，更像是漠不关心。
随着李斌的眼神，杰夫里狗腿地凑来：“这人查过了，没有问题。老独眼给她塞了神经寄生虫问过，确实没有参与，也不知道这些事儿。”
李斌讶然：“看她那神情，可不像是经历过神经寄生虫拷问的。”
“谁说不是呢。”杰夫里耸肩摊手二连，“痛的时候也抽搐惨叫，但痛过后很快就又变成这样了，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继续说：“这人叫赫丽·格兰，是尖牙氏族格兰氏族的长女，尖牙氏族您也知道，所有人都被各路巨企的生物病毒武器混入了动物基因。”
“因为这些基因很多彼此矛盾冲突，因此大部分尖牙氏族的人都很短命，偶尔有寿命长点的，也都一身基因病。”
“只有动物特征越单纯，模样越似人的突变种，才会被追捧，这往往意味着他们继承的乱七八糟的基因很多是隐性基因，表现出来的基因很纯粹，不但寿命长，基因病少，这类人互相结合诞下的子嗣，也更容易产出‘健康人’。”
杰夫里说到这里，不免唏嘘：“妈的当年做生物实验的杂碎们手太黑，什么都往里面混，搞得尖牙氏族人基因乱七八糟，生育工厂直接把这些东西不当人，拒绝培育修复。目前英仙座星域的生物技术，又没有大规模治愈的办法，就只能靠超生多生，用数量拼变异了。”
这些李斌是知道的，不过他更好奇这个叫赫丽的羽娘，怎么老是这么一副生死淡然的模样了。理论上说，从沦为生育工厂代餐的命运里摆脱出来，已经是幸事，本该如棱镜自由港鸡鸭一番街里的魔穗狐娘一样活泼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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