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达黑着脸看天,心思百转之时,日头不见的更多了。
周围也响起一些呼喝怒骂之声。
却是一些懂行的将士,在通过他们的办法,来驱赶天狗,挽救日头。
徐达读书多,知道这等天象虽奇异,却并非没有发生过。
且这日头,也不会真的被天狗吃掉,过上一会儿,就会出现。
但他还是取弓在手,弯弓引箭,对着那正在不断变小的日头狠狠射去。
连射三箭。
似乎要将那所谓的天狗,给直接钉死!
……
中书省内,感受到光线黯淡下来的胡惟庸,一开始并不为意,只以为是天阴了。
但片刻后,那自外面传来的日蚀喊叫声,却让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临近门口处,忽地想起些事,又停下脚步,调整一下表情,恢复丞相的威仪。
这才打开房门,走到外面抬头去看。
此时中书省这里,已经炸开锅了。
无数官吏奔出,惊呼者有之,慌乱者有之,瞪着眼睛看稀奇者有之。
胡惟庸背负双手,抬头望天,没有任何神情,也没有丝毫多余的举动。
这让不少看到胡惟庸身影的官员,禁不住心中暗自感慨。
这丞相不愧是丞相,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白说的。
面对这等大事,竟然能如此淡然处之。
片刻之后,整个日头全被遮蔽,再无半分日光。
天色晦暗,宛若夜晚提前降临。
一直面无表情的胡惟庸,咧嘴无声的笑了。
笑的是那样的开怀。
这日蚀来的是真及时啊!
会挑时候!
虽然发展到了现在,董仲舒的那套天人感应的说法,许多人早就不信了。
但不信归不信,却也得分什么时候。
若是寻常时刻遇到这种事,那肯定是随便弄点说法,就给糊弄过去。
没有什么人会揪住不放,大做文章。
可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
皇帝不当人,一个空印案牵连那样多的官员。
还按着头,使劲的从中书省身上往下割肉。
反手就把行中书省给废了。
这就不说了,还让自己这个一向简朴的堂堂丞相,一下子拿出那样多的钱财来。
但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好了,日蚀来了,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
在这等敏感的时刻,众官员要是能等闲视之,放过这个天然的,对付皇帝的时机,那才是怪事。
接下来,有乐子看了。
朱元璋他别想轻易过关!
……
诚意伯府,刘伯温那背在后面的手,死死的捏着,手指骨节为之发白。
面露愤怒之色。
这苍天当真无眼吗?
为何就不能成人之美?
上位取得这等局面容易吗?
而今正是破而后立的关键时刻,上位对于未来的种种谋划,诸多考虑,听的自己都充满干劲。
结果偏偏就在此时,出现了日蚀!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根本不用多想,刘伯温就知道,接下来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当真是充满坎坷啊!
“爹,要不要去备车?”
如此等待一会儿,见到自己爹脚步动了,守在边上的刘琏便出声询问。
刘伯温握紧的拳头已经松开,面上也没了愤然之色。
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内敛的坚决。
既然路途坎坷,那就踏平坎坷,自成大道。
既然天公不作美,那就人定胜天!
天命又如何?一样不足畏!
而今的天命不在天,在上位!
行事一向淡然,带着儒雅风度的刘伯温,这次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为什么事情去拼命了,这次,他准备拼上一拼。
说什么都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借助这次日蚀,破坏此番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不用备车,我不出去。”
刘伯温拒绝了刘琏的提议,转身返回了书房,竟是不再理会那正在发生,震撼人心的日全食。
刘琏有些疑惑,发生了这等大的事情,自己父亲不去皇宫见皇帝的吗?
却也没有多问。
因为他知道,自己爹远比自己聪明。
既然这样做了,那必然有着自己爹如此做的道理……
……
韩国公府上,李善长同样在看天,面上神色复杂难言。
他这是在自己家里,倒不必如同胡惟庸那样,小心遮掩神色。
如此过了片刻后,他脸上同样露出笑容来。
这笑容,将匆匆赶来的李琪,看的心惊肉跳。
“爹,您该不会……准备趁此机会再做些事情,接着和皇帝对着来吧?”
李善长脸上的笑容收敛,看着自己儿子有些无奈道:“你看你爹我像是个傻子吗?
你爹的本钱都要赔没了。
自从那日,做出那等选择之后,就只剩下了做纯臣这一条路了。
人最忌讳的就是做墙头草。
墙头草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只是笑这日蚀来的倒是及时,一下子就给上位,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带来麻烦好啊,只有上位有麻烦了,才能有你爹我的用武之地啊。
上位才能看到咱们家的价值。”
李琪闻言,暗中长松一口气。
不是又看到了希望,想要和皇帝对着来就行。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李琪是真怕了。
对皇帝升起了强烈的畏惧之心。
自己爹要是真的想不开,又想要趁机和皇帝动手,那他这次不论如何,都得把自己爹拦住。
哪怕以死相逼,也在所不惜!
自己爹之前,汇集天下官员一起动手向皇帝进行施压,尚且败的那样凄惨。
如今的天象虽惊人,可真的论起来,还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爹上次弄出来的威胁大。
想要凭此和皇帝相抗,根本就讨不到什么好处。
如此想着,就摸着后脑勺,显得有些憨憨的笑了起来:“哪能啊爹,孩儿可不敢这样想……”
……
“哈哈哈,好!实在是太好了!
狗皇帝残暴无度,滥杀无辜,残害忠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为之震怒!降下这等示警。
苍天还是有眼的!”
“是极,是极!上天既已示警,我辈士人自当顺应天意,上书皇帝,让皇帝悔过自新,停止暴行。
以此来祈求上天宽恕。”
“皇帝残暴不仁,制造冤假错案,我等君子,必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国将不国……”
一时间,京师,以及京师之外的诸多地方,风起云涌。
本已逐渐平静下的湖面,随着日蚀的出现,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晦暗的天色下,有人面色狰狞,有人发出狂笑……宛若地狱恶鬼,趁机爬入人间,欲要择人而噬!
根本不用什么人去特意的串联,就有无数人不约而同的,准备借助这次日蚀,好好的做些事情来……
……
文华殿,太子朱标来到外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神色顿时大变。
他也不回文华殿了,立刻脚步匆匆的往武英殿赶去。
这日蚀,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武英殿距离文华殿并不远,片刻之后朱标便已到来。
守在外面的王公公,神色紧张,见到朱标前来忙行礼。
朱标无心多言,对他略一点头,便三步两步的进入到了武英殿。
天色昏暗,武英殿内更黑,不过还能勉强视物。
朱标往窗口那里一看,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正负手而立看着外面天色。
不用多想,朱标就知道,这必然是自己父皇。
朱标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标儿来了?来一起起看看,这景象可不多见。”
朱元璋测过头,望着朱标招呼。
话语当不见丝毫慌乱,反而还有一些,类似看稀奇之类的意味。
朱标闻言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站在自己父皇身侧,朝着外面望去。
恰巧此时,日头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不见。
天空光线变得极暗,宛若黑夜降临,甚至于还有一些星辰冒头,闪烁点点寒芒。
朱标被这奇景所震撼,心中却也越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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