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101章

  高拱倒了,张大人不就能上位了。

  至于,有没有私心,便不得而知了……

  “臣启陛下,高拱在任时,独断专行,全然不顾朝廷纲纪,致使政令不通,民生多艰。”

  “陛下,高拱任首辅以来,排除异己,打压忠良,致使朝堂乌烟瘴气,恳请陛下严惩……”

  “陛下,高拱目无君上,肆意妄为,若不严惩,难给百官交代……”

  这些言官,纷纷站出来,攻击这个让他们失去风闻奏事权力的,高阁老。

  朱翊钧看着,一个个官员出列,神情轻松……

  而那些跟着高拱交好的官员们,也坐不住了。

  当年,动拳头打欧阳一敬,手持木棍殴打胡应嘉的齐康,率先出列,反驳这些官员。

  此时的齐康在高拱的提拔下,已经成了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便上了两个关键的大台阶……

  “陛下,这些人都是在胡言乱语,高阁老在任期间,力整边防,使得边疆得以安宁,为朝廷提拔了众多的能臣干吏治理各地,致国库日益充盈,百姓生活稍安,嘉靖年间,朝廷无银赈灾,无银犒军的局面,在隆庆年间从未发生过……”

  “齐康大胆,你这是在暗讽先帝,暗讽世宗陛下吗?不,你不是暗讽,你是在明着嘲讽先帝,与世宗陛下……”李慎瞪着齐康……

  齐康看了一眼李慎,按道理来说,齐康应该是李慎的顶头上司,在高拱这事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齐康也比较欣赏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朝堂局势的变化,也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眼瞧李慎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齐康脸色立即大变,他看向了李慎:“李慎,本官哪里在暗讽先帝,暗讽世宗陛下,休要在此胡乱攀附,血口喷人。”

  而李慎并没有理会齐康,连看齐康一眼都没有:““陛下,齐康说高拱提拔众多能臣干吏,治理天下,致国库日益充盈,百姓生活稍安,这其言外之意,便是隆庆年间,朝廷行的改革,选的官员,国库日渐充盈,全是高拱的功劳,与先帝无关……”

  “那下官便问一下齐大人,朝廷革除弊政,重开新政,若无先帝首肯,高拱怎么可能做到,天下的官员选拔体用,在朝廷,在先帝,能臣干吏主政四方,做了些许的成就,便全是高拱得功劳吗,难道不是先帝慧眼识珠……”

  “当然是先帝慧眼识珠,可,可内阁是举荐的人……”

  李慎听完齐康的话后,并不顺着齐康的话,往下讲,而是话锋一转:“齐大人,您刚刚说,嘉靖一朝,朝廷无银赈灾,无银犒军,难道不是暗讽世宗陛下吗?”

  “这,你血口喷人……”

  “世宗陛下之时,有严嵩一党作祟,贪污误国,你说嘉靖一朝,朝廷无银赈灾,无银犒军,却不将祸国殃民的严嵩一党带上,哼,居心叵测……”

  “你,你是血口喷人……”

  齐康被怼的手足无措。

  他也明白自己说话犯了错误,也不敢跟李慎深入辩解……

  可不是所有人都敢说出嘉靖嘉靖,家家皆净,这样的话来。

  一下子涉及到了穆宗陛下,世宗陛下,此时皇帝陛下的父亲,以及祖父,若齐康接下来说的话,在被李慎抓住要害,可能就要有性命之忧……而齐康也不是傻子,他只是为了反驳而反驳,而不去说具体的事情,就是怕自己乱了,在说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朱翊钧一直听着,他面上平静,心中却是不断苦笑。

  这帮人,咬文嚼字的本领是真高。

  本来齐康只是叙述了一下高拱的功劳,可却被李慎抓住要害,狠狠攻击。

  而朱翊钧也有着自己的判断,自己父皇最大的功劳,便是重用了高拱,其他选拔官员的事情,全是高拱自己推荐,父皇御批。

  朱翊钧不想让高拱这么快的离开京师,除了要给张居正头上悬一把剑之外,还有对外地那些能臣的考量。

  朝中有人好做官。

  高拱下台,对这些人产生的影响就大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朱翊钧乐的看戏,可关乎地方,朱翊钧就必须慎重对待。

  张居正上台,不管是为私,维护自己内阁首辅的权威性,提拔自己的人,还是为公,想要推行新政,都必须要在朝堂各机要官署,地方各重要的职务上,拿掉一批不服他的人……

  而这些即将要被拿掉的人,大多数都是在隆庆朝中做出成绩,经受住考验的干部……

  “陛下,臣恳请陛下,净浮言,正先帝之名,安百官之心,将齐康驱逐出殿……”李慎已经开始做胜利总结了。

  “你……你……”

  实际上这个时候,齐康也想被驱逐出皇极殿……

  与高拱亲近的官员,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为齐康出头,只因干系太大……

  而朱翊钧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眼角看到了海瑞动了。

  实际上,当李慎说出暗讽先帝,暗讽世宗皇帝陛下朱厚熜的时候,朱翊钧便一直观察着海瑞。

  他看着海瑞动了,心中苦笑暗道:“好家伙,自己皇爷爷,世宗皇帝都驾崩那么多年了,难道还有劫没有应完呢……希望,海瑞评价皇爷爷的时候,口下留情……不然,自己这个孝顺孙子,可就要为难了。”

  “陛下,臣海瑞有言要奏……”

第179章 不可控因素

  海瑞一开口。

  朝堂上面众多官员纷纷看向了海瑞。

  他们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海瑞头铁,不怕死,敢骂皇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户部主事……

  而此时的海瑞都已经是户部侍郎了,还是陛下承认的老师,原东宫属官……

  就算是在跟齐康口舌之争,稳占上风的李慎还是有些不安。

  而在不安的这些人中,包括张居正本人。

  实际上,高拱在昨日被送走之后,张居正便筹谋着,用什么样的法子,把海瑞也外派京师。

  在某种情况下,海瑞要比高拱还要难以对付。

  因为高拱为人做事,行为高调,也有很多的小毛病,想要找到他的错,很简单,可海瑞,太干净了,再加上久负盛名,即便是张居正在面对他的时候,多少也有些心里面没底。

  正如此时,张居正根本就不知道海瑞要为谁说话。

  是驳斥弹劾高拱,还是为高拱进言求情。

  两种不同的情况,张居正就要做出相应的回应。

  张居正也搞不清楚海瑞会说什么?

  不过,这已经涉及到了张居正的核心利益,张居正是不会退后的……

  高拱不走。

  内阁首辅的位置就空不下来。

  那他便要永远的跟在高拱的身后,当一个听话的副手,他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了,他不愿再忍耐了。

  而海瑞虽然平常人缘不太好。

  但他在百姓心中名声好,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高,若是海瑞此次在朝堂之上,为高拱鸣不平,那刚刚陛下所说的高拱之事,未定,那可是真的未定了。

  一时之间,整个皇极殿中都安静了下来。

  而朱翊钧看了一眼海瑞:“海爱卿,有何言要奏……”说完之后,朱翊钧视线一转,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张居正。

  此时的张居正手持笏板,面色沉稳。

  但朱翊钧心里面清楚,自己这个老师,心里面已经慌了,他只不过比常人会装一些……

  “陛下,臣刚刚一直听着齐大人说话,臣觉得齐大人所说,并没有暗讽先帝,世宗皇帝陛下的意思,而是李慎在此胡乱攀咬,要赶出殿外,也应把李慎赶出殿外,驱逐出宫……”

  听着海瑞的话,齐康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海瑞一开口,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去了……

  “海瑞,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名声,便在这里胡说八道,蒙蔽陛下,怎么,你也想暗讽先帝,暗讽世宗陛下吗?”李慎听着海瑞的话,立马站不住了,他开口反驳海瑞,想把这顶帽子,再给海瑞带上。

  可这顶帽子,齐康不敢戴。

  但海瑞却不屑带。

  他确实明面上骂了世宗皇帝,骂的还不轻,把世宗皇帝朱厚熜气的龙吼都出来了……

  而先帝,他也骂了,只不过先帝穆宗陛下朱载坖,只怕物理伤害,不怕法伤……他并不将海瑞那骂自己的奏疏放在心上,看完之后,没有生气,反而还是轻松一笑,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

  海瑞看向了李慎,平淡的说道:“海瑞是直臣,只会直陈,不会暗讽,那小人阴阳之事,海瑞做不来。”

  “那你认为,隆庆年间,大明革除弊政,国库日渐丰盈,百姓生活稍安,全是高拱的功劳,先帝无寸功……你同样认为,嘉靖年间,朝堂无银赈灾,无银犒军,不是严嵩一党欺上瞒下,祸乱朝政所致,而是世宗皇帝陛下……”说道朱厚熜这里,李慎立即停下了……他眉眼之中有了些许的慌乱……刚刚可是差点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隆庆年间,国库日渐充盈,革除弊政,百姓生活稍安,高拱确占头功,但高拱有所成就,全赖先帝识人善用之名,作为天子,怎能事事亲为,知人善用,便已是英明君主,而嘉靖年间,朝廷无银赈灾,无银犒军,国库空虚,这种事情,是发生在严嵩一党倒台三年以后了。”

  一听到海瑞的这番话,李慎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回头看向朱翊钧:“陛下,臣要参海瑞,败坏世宗皇帝陛下圣誉,为严党正名,他言国库空虚,全是世宗皇帝陛下之责,不为人臣,恳请陛下将海瑞,与齐康一同贬斥出殿……”

  朱翊钧只是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冯保。

  冯保赶忙躬身听着。

  当冯保站起身后,便高呼御前甲士入殿。

  听到冯保的话后,李慎松了一口气,海瑞,人人都怕你,可我不怕你,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先闲着吧。

  他本以为这些甲士,是要把海瑞,齐康等人押下去的。

  可等他们入殿之后。

  冯保却指向了李慎。

  “将这个御前胡乱攀附的李慎,拖下去,赶出宫去……”

  正洋洋得意的李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一时之间,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而等到甲士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

  “陛下,陛下,赶错人了吧……”

  “陛下,臣,臣是忠臣啊。”

  “陛下……”

  可甲士连拖带拽,将李慎带出了皇极殿外。

  等到李慎被拖下去后,朱翊钧露出了些许略显尴尬的笑容。

  他还真怕,海瑞被李慎逼得急了,在朝堂之上,在喊出嘉靖嘉靖,家家皆净,这种捅自己皇爷爷肺管子的话来……

  “陛下,臣海瑞,还有言要奏。”

  听着海瑞的话,朱翊钧心头一紧,他看向海瑞,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海爱卿尽可讲,朕听着呢……”

  朱翊钧之所以心头一紧,是因为他拿不准此时的海瑞想说什么。

  在嘉靖四十四年的时候,高拱提拔海瑞,被徐阶否了,张居正还颇为不解,在一次夜晚谈话的时候,还曾对自己的恩师说了此事,为海瑞鸣不平,而徐阶却拿了窗外那孤零零的夜鸟比作海瑞,并且给出评价,总结。

  徐阶说张居正聪明有余,但还是不够老辣,位置互换,张居正也绝不会重要海瑞,只因刚刚那只夜鸟,就是大明官场上的海瑞,本应安静的夜晚,他非要叫一声,让一切都变得不平静,品德高尚,对人是优点,可拿来为官的话,就是缺点……

  七年前,徐阶说的那些话,在这一刻已经成为了现实。

  而此时的朱翊钧,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他依然尊崇海瑞,在之前,也曾想着好好的重用海瑞,可真的当他触碰到了最高的权力时,他的变化跟张居正是一样的。

  这几日,他都在想着为海瑞找一个去处,不愿让海瑞一直呆在京师了。

  大明朝的利剑,此时的朱翊钧可是握不住的,弄不好还要伤到自己……

  人都是会变得。

  少年初心改变,也是常有之事……

第180章 以和为贵

  “陛下,高拱因言十岁天子,安为人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获罪驱逐,臣不由心底疑惑,可有证据……若无铁证,内阁首辅,被这般对待,着实不妥。”

  听完海瑞说完之后,朱翊钧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海瑞一开口,便是要对着高拱喊打喊杀。

  这种事情,他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因为,你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假设海瑞所行,所做之事。

  朱翊钧是松了一口气,而站在朱翊钧身旁的冯保,心里猛地一紧,到自己了。

  “朕不知有没有证据。”

  海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为何两宫皇太后下旨贬斥高阁老呢,就是因为一句传言。”

  “朕也不知……不过,母后们为朕担心,有此决断,也在情理之中。”

  海瑞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张居正出列了。

  “陛下,先帝驾崩当夜,臣与高阁老与内阁中,查阅遗诏,事情结束之后,高阁老忧心忡忡,确实对臣说,十岁天子,如何治理国家这样的话……”

  “这是先帝驾崩当夜,高阁老与臣所说之话,时间过了那么久,阁老一直心直口快,想必,同样的话,也给其他不相干的人说过,这才传到了皇太后的耳中。”

  张居正亲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