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365章

  海瑞是克制的。

  他很生气,特别是听到张居正的话后,几乎都要蹦起来,可他在朱翊钧面前,已然克制了下来。

  这是因为海瑞明白,自己辅佐的天子,已经很像他心目中的明君看齐了。

  在朱翊钧这里,他已经收敛了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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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邪龙,淫龙,恶龙

  朱翊钧与徐渭在乾清宫中,聊了许久……最后亲自将徐渭送出乾清宫。

  等到徐渭离开之后,朱翊钧独自坐在龙椅上沉思……海瑞弹劾沿途官员,自己好像只能委屈自己的海师傅了。

  乾清宫中安静的让人心慌。

  朱翊钧就坐在龙椅上,眼睛望着殿外,一言不发……

  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是完全不同……朱翊钧越发的像一台无情的政治机器。

  对不对好像在他这里,不太重要了,他只想要自己想要得到的。

  特别是在万历七年开始,朝廷开始打仗,万历八年,明军在蒙古高原上取得了百年未有的战果,他内心的欲望已经被无限放大了……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经略西域呢。

  在这场战事之前,朱翊钧是永远支持海瑞提倡以民为本的基本国策。

  可战事结束后,他开始有了给自己积攒功勋的念头了,海瑞的政治主张在他这里,已经成为了拖累。

  即便,朱翊钧不愿意承认,可他的思想却是真的在变。

  至高无上的皇权同样影响着他。

  特别是在他手中的皇权越发庞大,朝廷对各地的统治力越发稳固,皇帝对官员的掌控力越发强劲……

  真龙身上的鳞片越发的坚硬……他可能成为一条恶龙……然后,跟自己的皇爷爷,父皇,组团出道。

  邪龙……淫龙……恶龙……

  甚至,他现在的野心,是想着成为华夏帝王排名前五行列中,要超过本朝的永乐大帝……

  各地官员大兴土木,虽然,苦了百姓,但对于自己的统治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想到于此,朱翊钧猛地一愣。

  在苦一苦百姓,历史上的骂名下面的官员来背……

  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自己真的装都不想装了吗。

  朱翊钧很是自责,他也不敢再多想了,直接起身,摆驾西苑……

  朱翊钧跑到西苑之后,在操场上骑了一下午的马,而后,又是射箭,打枪。

  朱翊钧正在靶场上拉弓射箭的时候。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场边的陈矩身旁。

  “陈公公,西北战报……”

  陈矩闻言,从这小太监的手中接过战报,而后朝着朱翊钧小跑而去。

  朱翊钧弓弦骤响,白羽箭破空如电,正中靶心红心。

  侍从疾步上前,双手捧着崭新的雕翎箭躬身呈上。

  朱翊钧接过箭矢,正欲再次搭弓,忽闻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陛下……西北急报……"

  朱翊钧将弓箭搁在案上,接过战报时指尖掠过封漆上的"六百里加急"朱砂印。

  展开卷轴,查看起来。

  "臣麻贵诚惶诚恐,谨奏为大捷事:仰赖陛下天威神武,圣德光被寰宇,我大明虎狼之师所到之处,贼寇望风披靡。今岁正月朔日,臣率精骑三千,夜袭哈密来犯敌军。此地霜雪经年,朔风裂甲,然将士效命,皆怀破竹之志……“

  “叶尔羌贼酋马黑麻,率万余悍匪来犯哈密。臣趁其立足未稳,衔枚疾进,以奇计破阵。战至寅时三刻,贼营火起,喊杀震天。我军奋勇争先,短兵相接处血肉横飞,斩敌六千有余,俘敌三千余众,骆驼战马、辎重器械不计其数。贼首马速弹仓皇逃窜,为我军所擒,现羁押于军帐,听候圣裁。

  此役扬国威于绝域,皆因陛下运筹帷幄于九重,故臣等方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谨将战况驰报,伏乞陛下睿鉴……"

  ………………

  看着麻贵的这份战报,原本心里面还有些波动的朱翊钧,不良的情绪立马一泻而空。

  "好个麻贵……好个大捷……”话音未落,朱翊钧袖袍已带起一阵疾风朝着场外走去……

  暮色中,朱翊钧常服上的金龙仿佛活了一般,张牙舞爪,翻云覆雨……

  暮色如墨,将西苑层层浸染。

  朱翊钧踏着满地碎金般的残阳登上马车,车辕两侧的宫灯在晚风里摇晃,将他的剪影投在朱红宫墙上,似一尊缓缓移动的鎏金神像。

  车窗外,京城街巷渐次亮起万家灯火,远处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混着归巢倦鸟的啼鸣,在暮春的晚风中织成一片人间烟火………

  回到了乾清宫后,朱翊钧再一次的看了战报,而后缓缓地走出了乾清宫,立在丹陛前,望着漫天星斗,忽觉胸中豪情翻涌如浪……

  “卫霍之威,开疆拓土,使我大明声威,如日中天……”

  “万国来朝,四海咸服……”

  “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尽是王臣……"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朱翊钧再次召见朝中大臣,将西北的这场大胜仗告知诸卿。

  而这次召见的诸多官员中,海瑞再一次的缺席召见名单之外。

  乾清宫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晨光穿透明黄幔帐,将蟠龙藻井的金漆照得熠熠生辉。

  张居正率一众朝臣鱼贯而入,蟒袍玉带撞出细碎声响。

  待众人行完礼后,朱翊钧抬手轻挥:"众卿平身。"

  声线清朗如金石相击,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一上来,朱翊钧便让陈矩将麻贵的奏报传递下去。

  第一个看的就是张居正。

  张居正看完之后,心里略惊,这个麻贵不简单啊。

  随着捷报在群臣间传递,议论声渐次响起。

  张四维看完奏报后,他也不管后面还有官员未看,便直呼道:"陛下圣明,此乃天佑大明,臣请即刻拟旨,晓谕天下!"

  此言一出,众人如梦初醒,纷纷附和……

  官员们得知之后,先是对皇帝陛下歌功颂德,许久之后,在朱翊钧的提醒下,众多官员才想到了麻贵赏赐的问题。

  宁国公李成梁再次进言,应赏赐美酒,金银……当然,他的提议刚刚说出口,便被张四维给驳斥了回去。

  "宁国公此言差矣!麻贵两战皆胜,一战收故土,复哈密、二战破悍匪,定西域,此等功劳,若只赐美酒金银,岂不令将士寒心,臣斗胆请陛下封其为伯爵……"

  而高兴的皇帝,这次终于给了麻贵爵位。

  定西伯。

  这个爵位给的也很有深意……

  朱翊钧定下之后,诸多官员也无他言,而朱翊钧环视一圈,胸腔之中,又是一阵激昂。

  昔年汉武北击匈奴,封狼居胥,太宗天可汗威服四夷,今朕临御天下,岂甘后人……

第665章 格格不入的海瑞

  李成梁,戚继光两人成为国公,不亲临一线,而朱翊钧提拔的李如松,麻锦,戚金,麻贵等人,现在是一线的领兵将领。

  他通过对真正带兵将领的约束,靠着两个在军中累有威望的国公,对于边军的掌控力,也达到了一个百年未曾出现的高度。

  辽东麻锦,戚金各驻一地,皆为总兵,麻锦为广宁总兵,负责山海关,辽西驻防,对手还是蒙古……而戚金,驻地沈阳,负责开原铁岭等六卫……野人女真,建州女真的监管也在他的手上。

  威震蒙古的辽东铁骑的指挥权是在麻锦的手上,而戚金只掌握不到六千人的精锐骑兵,其中一部分还是从蓟门抽调过来的,也属于戚金在蓟门为副总兵时的老班底。

  李成梁在辽东的权柄被一分为二。

  而李如松却是完完整整的接过了戚继光手中的兵权……不过,兵力有了些许的调整,原本十二万的蓟门驻军,现在调整到了八万,而其他的四万士兵都被调防到了辽东………

  万历八年的战争,并没有彻底打服蒙古,但让土默特部元气大伤,察哈尔部几乎覆灭,在十余年间,北疆无忧,已成定局……

  在朱翊钧看来,麻贵发动对西北的战事,是此时大明朝能够接受,也能够承担的……

  西北的又一场大胜,在朝堂上面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开始给陛下上贺表。

  在贺表之中,朝臣对于大明朝又多了一个定西伯,功臣麻贵,一言盖过,贺表之中大多数华表之词,全是在吹牛掰,拍龙屁……也可以说,对即将到来的皇帝南巡造势……

  “今西北之捷,实乃陛下威灵远被,德化昭彰之效,昔霍去病封狼居胥,不过一时之勇,窦宪燕然勒石,未及圣朝之盛……陛下以天纵之才,运筹于九重之内,麻贵等将士承风旨而前驱,虏首悬于哈密城此诚旷古未有之勋……”

  “臣闻天道佑德,圣主膺祥。陛下继大统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内修文德,外振武功。今西北捷音至阙,六军奏凯,万虏披靡,皆因陛下睿谋深远,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这些当官的吹的有些大,好听的话听的多了,倒也有些麻木。

  原本朱翊钧还看了几封贺表,直到看到这样一封贺表,让他哭笑不得。

  “陛下,臣忝列清班,不胜欣忭,谨献颂曰:“龙章焕彩照天山,铁马冰河奏凯还。圣德巍巍光日月,千秋万载颂金銮……”

  这是官员跑到这里,想让自己给他推个热搜啊,不过,写的确实比自己好……

  自此之后,朱翊钧便再也不看贺表……

  海瑞御前弹劾了沿途官员,而作为皇帝的朱翊钧,却只是暗中派遣锦衣卫的人前去约束,并未发中旨严惩沿途各地大兴土木的官员。

  海瑞等了几日之后,只等来了群臣贺表事件,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他再一次的前往皇宫……

  西北胜利带来的朝堂狂欢,唯有海瑞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海瑞的马车碾过碎叶停在宫门外,他刚下车便见到了冯保。

  冯保应该是专门等着自己的。

  说来,也是奇怪,冯保去应天一路上走的慢,比海瑞足足迟了十日才到南京,但回来的速度却非常快,只比海瑞迟了四日……

  冯保蟒袍上的金线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海瑞下车,便早早的上前迎接。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冯保,海瑞眉头一皱,袍袖狠狠甩过身侧,踩着厚重的官靴径直往宫门走去,玄色补服下摆扬起,似要将周遭尘埃都卷个干净……

  “海都御史,是要见陛下吗?”

  冯保的声音像根银针,刺破沉闷的空气。

  海瑞顿住脚步,靴跟重重磕在砖石上:“陛下不愿见我,所以才让冯公公在这里候着?"

  冯保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哪能呢。只是想着与海都御史叙叙旧,不知可否赏脸去茶楼一叙?"他抬手虚引,袖口露出半截羊脂玉扳指,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海瑞刚要开口拒绝,冯保又道:"说不定喝过茶,海都御史的想法会有些变化。"

  这话让海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盯着冯保的眼睛,那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潭水。

  思忖片刻,海瑞冷哼一声,"既如此,便去听听冯公公有何高见。"

  “那我们同车而去……”冯保说着,看向了海瑞乘坐的马车。

  “车架寒酸,略显拥挤……”海瑞冷声拒绝。

  海瑞拒绝的干脆,冯保也不恼怒,便自顾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在前引路。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一个茶馆。

  茶馆匾额上"漱石居"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竹帘半卷,透出暖黄的光晕。

  两人踏入茶馆,檀香混着茶香扑面而来,青砖地上铺着波斯地毯,红木桌椅错落有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角落里的青铜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

  小二见冯保进来,立刻弓着腰迎上来,“贵客里面请!”

  冯保熟稔地引着海瑞上了二楼雅间。

  待小二沏好明前龙井退下,冯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海大人可知,这茶汤要三起三落才见真味?”

  海指节重重叩击桌面,檀木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茶盏里的水纹微微漾开。

  “冯公公若是有话,便痛痛快快说出来,莫要拿这茶汤故弄玄虚,误了我面见陛下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