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378章

  可贫民百姓的生活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相反,伴随着国家机器的强力运转,百姓们受到的管控更加多了些……

  朱翊钧叹了口气。

  “多看一看,多想一想,总能想明白,也总能看清楚。”

  说完这句话后,朱翊钧便沉沉睡去……

  他确实有些累。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朱翊钧在客栈中用了早饭,又在这个小镇上,转悠了许久之后,才踏上行程。

  明面上,皇帝陛下是在临时行宫休息了两日,可暗帝里面,他已经在外跑了二三百里地 了。

  保定府,临时行宫的天子銮驾才准备动身。

  天子驾冕在保定府待了整整两日,除了随行的礼部尚书张四维之外,在无其他的人见到天子。

  包括从北京城方面,派发来的各部转运官文,内阁的处理文件,都是送到天子面前,不到一个时辰,便会被送出,经办的官员,也未得陛下召见等。

  到了出发之日,前军后军,包括禁卫中军,锦衣卫早早的都已经准备齐全。

  卯时三刻,残月尚悬中天,保定府临时行宫前的石阶上仍然映着冷霜。

  青砖地上早跪满百官,蟒袍补服在熹微天光中泛着暗沉的金紫。

  六部尚书们亦垂首敛目,百十道身影在晨雾里凝成墨色长卷。

  忽听得行宫大门吱呀轻响,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率着一众随从踏过门槛,出现在了百官的面前。

  “陛下有旨,诸君免礼,此去路途遥远,莫要误了行程,且速归车马整顿行装。"

  话音未落,阶下已泛起细碎骚动。

  官员们纷纷屈肘轻碰身旁同僚,喉间溢出低低的疑惑……几个翰林官交头接耳,乌纱帽翅在风中微颤……

  众人即便奇怪,但也只能遵旨行事,各自返回自己的车马前,直到了半个时辰后,伴随着天子仪仗队的行进 ,众人才将心中疑虑收起,上了马车,紧紧跟随……

  这个时候的官员们,还不清楚,他家的天子,正在emo……

  天子的御驾到了保定府花费重金修建的庞大的官道上面,皇帝没有旨意停留,继续一路南下。

  而朱翊钧这边,与天子仪仗队的距离,已有了三百余里,他也没有直接前往济南……而是到了河南归德府。

  大名鼎鼎的淮海创业圈中包括,归德府,徐州府,兖州府……怎么都要见识一番。

  大明开国之初,归德州属开封府。

  在嘉靖二十四年,朝廷升归德州为归德府,府治商丘县……

  朱翊钧之所以会绕了一段路,跑到了河南来,是因为两地相距较近,归德府不足百里外,便是大名鼎鼎的兖州,也就是后世的菏泽……

  归德府的城墙高大厚实,青砖历经岁月打磨,泛着古朴的光泽。

  城门上方“归德府”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守城士兵来回巡视,虽不见懈怠,但也未显森严,倒透着几分寻常府城的闲适……

  朱翊钧带着张国之,与数名锦衣卫进入了城中。

  街道宽阔平整,两侧商铺林立。

  绸缎庄、茶楼酒肆、当铺药铺应有尽有,行人熙熙攘攘,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朱翊钧信步走进一家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而张国之等人,纷纷坐在朱翊钧身前,身后的桌子旁,将其护在中间。

  小二热情迎上来,擦桌、倒水,动作麻利:“客官,喝些什么茶,俺们这儿的碧螺春可是一绝……”

  小二长得机灵,说着一口带有中原口音的豫东官话。

  朱翊钧微微一笑:“那就来壶碧螺春,再来些点心。”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离开后,朱翊钧望向窗外,街道上车水马龙,挑夫、商贩、书生、妇人各忙各的营生。

  不远处,几个孩童追逐打闹,嬉笑之声清脆悦耳,街角处,一位老者摆着卦摊,正摇头晃脑地给人算命。

  “客官,您瞧这归德府,虽说比不上京师、应天的繁华,可也算太平富足。”小二一边上茶,一边说着话:“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的地方,就在我们这,您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朱翊钧微笑点头,算作回应。

  随后,小二离开,朱翊钧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还算不错。

  吃完茶水后,朱翊钧带着张国之等人,又在城中转悠了几圈,随后,便出了城继续赶路。

  今夜按照计划,朱翊钧要住在兖州。

  归德府的地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阡陌纵横,田地里麦苗青青,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只是偶尔能看到几处荒芜的田地,与生机勃勃的麦田形成鲜明对比……

  一行人朝着东北方向的山东兖州而去。

  一路上,官道两侧村落稀疏,偶尔能看到百姓在田间劳作。

  越往北走,地势越发平坦,风也更大了些。

  沿途村落不少的房屋破旧,墙皮剥落,有的甚至屋顶坍塌,无人居住。

  经过的小城,乡镇还都算不错,可村落,却总是让朱翊钧感觉到一种充满破败的气息……

  暮色如墨,朱翊钧一行终于抵达兖州。

  可天色已晚,城门早就关闭,无奈之下,只能在犬吠声中,张国之带着朱翊钧以及贴身保护朱翊钧的四名锦衣卫,叩开一户农家柴门。

  再次借宿。

  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子,他借着月光,打量这群不速之客:“恁是...……”

  话未说完,张国之已递上一枚碎银子:“小哥,城门已关,可否借住一宿……顺便给点吃食……”

  那年轻小哥看着张国之递来的碎银子,又审视了几人一番。

  “你们应该是官差吧。”

  “算是吃公家饭的。”张国之回复道。

  “那你们进来吧……”

  这年轻小哥听完张国之的话后,伸手接过银子,随后,便张罗几人进来,给众人安排了房间。

  土炕上,朱翊钧就着油灯昏黄的光晕,看着自己面前的糙米饭和腌菜,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下筷……

  而一旁的锦衣卫,包括张国之,吃的可是真香……

第686章 天子南巡 11

  这一路风餐露宿,苦的可不止朱翊钧一人。

  但锦衣卫的人,经常出外差,多少有些奇怪,所以,适应的也很快。

  “陛下,您咋不吃啊……”

  “这东西,您瞅着难看啊,实际啊,没有那么难吃……”

  张国之吃了一碗糙米饭,半饱,而后看着皇帝陛下迟迟没有动筷,便开口说道。

  朱翊钧听完张国之的话后,笑了笑,而后,动起了筷子,吃了一口。

  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在吃石子。

  朱翊钧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了,便放下筷子,看向张国之道:”朕……不饿……”

  “陛下,都怪臣没有把路程给陛下算好,不然,陛下也不用屈尊在这里了。”

  朱翊钧摆了摆手,并没有要怪罪张国之的意思。

  “这一路走过来,你也看了很多,怎么想的。”

  “陛下,臣是武官,臣不知道该怎么想啊,只能感概一句,百姓生活不易。”

  张国之是锦衣卫指挥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定位,他不能再这些事情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影响皇帝陛下的判断。

  张国之不想多说,朱翊钧也不多问了。

  他随身躺下,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呼噜声响了起来……这是真累了……

  张国之

  第二日,晨雾未散,朱翊钧便早早起床。

  这可是真真被饿醒的,想早点进城,吃些东西。

  他一出门,便瞧见昨夜给他们开门的年轻人。

  “客人起得早,俺娘煮了新打的野菜粥,您尝尝?"这年轻人笑容憨厚,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说着,便去厨房端来野菜粥,热情的交给朱翊钧。

  人家是给银子了,就要好好款待。

  朱翊钧不好推辞,接过野菜粥。

  他捧着粗陶碗,指尖触到碗沿细密的裂纹。

  野菜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混着谷糠的汤汁里浮着几片嫩绿的野荠菜,在晨光里泛着晶莹的油星。

  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原以为又是满嘴粗粝,却不料香味在舌尖化开,竟比御膳房的翡翠白玉羹更有滋味……

  "当真不错。"朱翊钧忍不住又喝了两口,腹中暖意渐起。

  昨夜那顿难以下咽的糙米饭,此刻倒成了绝妙的铺垫。

  年轻人眼睛亮起来,缺了半颗的门牙漏着风:"俺就说嘛,俺娘煮的野菜粥只要尝过的,都是竖大拇指,客人您等着,俺再去盛!"

  说着便要抢过碗,朱翊钧也不推辞,将碗递过去笑道:"那就劳烦小兄弟了……"

  “客气啥勒,客气,您可给俺钱了……”这年轻人说着话,便又往厨房走去。

  朱翊钧脚步不受控制,也跟着年轻人到了厨房的门口。

  厨房低矮逼仄,土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灶台上摆着几个豁口的陶碗。

  年轻人掀开锅盖,热气顿时弥漫开来,朱翊钧站在门口,就瞧着这年轻人盛粥。

  这时张国之带着几名锦衣卫从屋里出来,看到皇帝陛下站在土坯房门口,眼巴巴等着一碗野菜粥的模样,几人皆是一愣。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天子,此刻裹着粗布棉衣,头发有些凌乱,倒像是个普通的旅人……

  盛好粥汤后,这年轻人又打开了一个陶罐,从里面夹出来两块腌菜,放进了野菜粥中,随后,转身走出厨房。

  “这腌菜啊,是俺娘去年秋天腌的,配着粥吃可香了,您尝尝……"

  朱翊钧接过,咬了一口,咸酸爽脆的滋味在口中散开,不由得赞道:“好手艺,好手艺……”

  晨光渐渐明亮,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朱翊钧捧着新盛的粥,站在院子里慢慢喝着……一边喝,一边夸……

  恍惚间,朱翊钧想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

  后世,关于太祖高皇帝的戏说。

  在这一刻,在朱翊钧手中的野菜粥,也可以叫做珍珠翡翠白玉汤……

  张国之等人也有幸喝了野菜粥。

  不过,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朱翊钧觉得好喝的东西,张国之等人喝着,却并不觉得美味……而张国之能吃的很香的东西,朱翊钧却是一口难咽……

  朱翊钧也没有入城,只是让张国之派人去兖州城中,好好的购置一些干粮,随后,便再度出发。

  自大明万历九年二月十六日,皇帝陛下的御驾自北京出发,行进九日,终于到了第二个临时行宫。

  在之前的数日时间中,皇帝陛下,包括文武百官,禁军护卫,都是住在帐篷中,严格贯彻内阁拟定的不扰民制度……

  济南府南门外的青石板道已被露水浸透。

  三千禁军铁甲映着晨曦,枪尖挑起的猩红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将整条官道染成流动的赤色长河。

  当先锋营的号角声撕裂晨雾时,跪伏在道旁的百姓们齐刷刷叩首,额头紧贴着冰凉的石板……

  "圣驾……"礼官的唱喏声穿透云霄。

  “圣驾到……”

  九匹雪色骏马踏着鼓点缓行,鎏金镶玉的辂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车顶的蟠龙吞珠纹随着车轮震动,鳞片间折射出细碎金光。

  随驾百官跟在龙辇后方步行,而冯保一直跟在龙辇的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