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492章

  至于朱翊钧的三个中西合璧的儿子,也在万历十四年年上了玉碟,那个时候,还闹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主要是宫里面的。

  想到了朱常洛,朱翊钧便来了兴致,想去询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去西苑领小马驹。

  朱翊钧没有乘辇,只带了陈矩和几个随侍内监,信步走去。

  绕过一片开得正盛的芍药圃,远远已能看到王喜姐居住的殿宇。

  殿前庭院寂寂……

  朱翊钧脚步放得更轻,他想看看,自己这好大儿,这么好的春光,天天窝在殿里面干什么呢。

  刚踏上通往偏殿的回廊,一阵清朗、尚带几分稚气却刻意压得老成的诵读声,便透过虛掩的隔扇窗棂,清晰地传了出来:“…故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所恶为几千道 ”

  稚嫩的童音努力模仿着经师大儒的腔调:“……夫唯不争,故无尤。圣人效法此道,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此乃大道至简,无为而成……”

  朱翊钧脚步一顿,眉峰微挑。

  他认得这声音,正是朱常洛的。

  这孩子,刚下学不久,怎地又在此讲起道德经来了?

  还讲得似模似样?

  一丝好奇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赞许,让他悄然移步,无声地贴近了那扇雕花木窗,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内望去。

  偏殿内光线略暗,布置得竟有几分道观清修之地的味道。

  小小的朱常洛,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却披着一件与他身形颇为相合的靛青色云纹道袍。

  那袍子料子极好,光泽内蕴,针脚细密,袖口与领缘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八卦云纹,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话说回来,也是生活好起来了,自己皇爷爷也没有穿过那么好的道袍啊,小小年龄朱常洛就拥有了。

  朱翊钧心中了然,这定是自己母后的手笔。

  朱常洛端坐在一张矮矮的蒲团上,腰背挺得笔直,努力摆出庄重超然的姿态。

  他手中握着一柄白玉为柄、银丝为鬃的拂尘,此刻正随着他讲经的节奏,煞有介事地轻轻排动着。

  在他面前,同样跪坐在蒲团上的,是两名身穿月白色窄袖道童服的小人儿。

  朱翊钧的目光落在那两个“道童”身上时,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这两个道通分明是两名容颜殊丽的妙龄宫女乔装改扮。

  左边一个,梳着双丫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天鹅般纤细白皙的脖颈。

  那张小脸不过巴掌大,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甜白釉,一双杏眼又大又圆,水汪汪的,此刻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鼻梁秀挺,一点朱唇轻抿着,天然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稚气。

  右边那个,身量略高挑些,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她眉宇间那股天生的明艳。

  柳叶眉斜飞入鬓,眼尾微微上挑,即便刻意低眉顺眼,那顾盼间流转的光彩也藏不佳。琼鼻樱唇,下颌的线条流畅优美,在月白道袍的映衬下,更显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清纯与妩媚。

  她们穿着同样素净的月白道袍,宽大的袍服却奇异地末能完全遮掩佳少女初初发育的玲珑身段,反而在跪坐时勾勒出柔韧腰肢和胸前微微起伏的曲线。

  朱常洛的声音还在继续,竟真能引经据典,看来是真的下功夫看道德经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朱常洛的声音抑扬顿挫,拂尘轻轻扫过膝头:“所谓阴阳相济,方能生生不息,就如这天地、日月、男女……”

  他讲得头头是道,竟真有几分玄妙意味,朱翊钧在外头听着,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些——这小子,认真起来,还是挺帅的吗……

  正想着,里头忽然话锋一转,那清越的少年音陡然染上几分痞气:“你们既听完了道,便该懂这阴阳调和之理。来,让我摸摸奶子,瞧瞧你们这‘阴’气足不足。”

  朱翊钧的瞳孔“唰”地缩成了针尖,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看向陈矩。

  陈矩也听到了要摸奶子,脸早已吓得像张白纸。

  再往里面看,两个道童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纷纷上前,俯下身去,拂尘也被朱常洛扔到了一旁,上下其手……

  看着这一幕。

  朱翊钧脸色铁青。

  男人好色无所吊慰。

  可现在不到十三岁,也不算男人吧。

  这怎么自己的大儿子,不仅遗传了自己皇爷爷的特色,身上还有自己父皇的影子呢。

  返祖吗?

  “这……这是何时开始的?”朱翊钧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上下滚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陈矩慌忙躬身:“奴婢不知啊!这身道袍是太后娘娘上月特命苏州织造赶制的,说是让殿下静心养性,可这……这底下的事……奴婢真不知道……”

  朱翊钧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也不管朱常洛的尊严问题了,快步上前,抬脚便狠狠踹在门上……

  这一脚,二十多年的功力。

  “哐当”一声,木门应声而裂,朱常洛惊得猛地回头,看到了自己的老爹,一左一右两只手,竟然忘了松开。

  那两个道通吓得“噗通”跪倒,脸色惨白如纸,而后才反应过来,赶忙穿衣服……

  “好啊你个小崽子!”

  朱翊钧大步流星冲过去,一眼瞥见案上放着柄戒尺,抓起来就直奔朱常洛。

  “我看你是皮痒了!”

第884章 万历十五年 7 小鸟

  朱常洛吓得瑟瑟发抖。

  朱翊钧一把薅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按在榻上。

  他挣扎着哭喊:“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只是……只是在体悟阴阳……”

  “体悟你娘的阴阳!”

  “把手伸出来,把手伸出来……”

  朱常洛无奈只能伸出手来。

  朱翊钧抡起戒尺就往他手心抽,“啪!”一声脆响,朱常洛的手立刻红了一片。

  “哎呀……”痛的朱常洛是龇牙咧嘴。

  这是他第一次挨揍。

  他想着,多求饶求饶,父皇就能饶恕他了。

  不过,这个时候朱翊钧可是在气头上。

  “让你学道……”

  “啪啪……”

  “让你装模作样……”

  “啪啪……”

  “让你不学好……”

  “啪啪啪……”

  戒尺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又响又急,朱常洛起初还硬撑着,没过几下就疼得嗷嗷直叫,手心很快肿得像个发面馒头。

  那两个衣衫不整地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陈矩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却不敢上前劝,只在心里暗暗叫苦。

  朱翊钧打了十几下,见朱常洛的手实在肿得不成样子,才喘着粗气停了手,戒尺“咚”地扔在地上,指着他骂道:“给朕禁足,十天之内,抄一百遍论语,再敢胡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父皇……”

  “怎么了。”

  “你刚刚打的是右手……估计十天好不了,要不一个月抄一百遍吧。”

  朱翊钧闻言哑然。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打地确实是右手。

  ”三百遍,一个月抄三百遍。”

  “哎,是父皇。”朱常洛揉了揉眼睛,赶忙点头应是。

  “陈矩。”

  听到天子招呼,陈矩才赶忙上前。

  “奴婢在。”

  “把伺候大皇子的年轻侍女全换了,都换成老嬷嬷。”

  “是,陛下。”

  朱翊钧的目光落在跪在一旁那两个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侍女身上。

  她们伏在地上,肩膀不住地耸动,其中一个大酥胸半露,配合着道袍,饶是朱翊钧是个林中老手,看着这幕,心里面倒是有着别样的感觉。

  朱翊钧的目光在那片雪白上停顿了刹那,心头那股未消的怒火里,竟不合时宜地掺进一丝荒谬感。

  他暗自啐了一口,心道:“卧槽……这小子,眼光倒是不赖,真他娘的会玩,比他老子都会玩,这长大了,岂不是享受齐人之福……”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更深的怒其不争取代。

  他重重哼了一声,眼神凌厉地扫过那两名侍女,却也没再说什么,只觉一阵疲惫和烦躁涌上心头。

  “陈矩!”

  “奴婢在!”陈矩连忙躬身。

  “给朕看好了,大皇子禁足期间,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抄不完三百遍论语,休想出宫门一步!”

  朱翊钧语气森寒,“还有这两个贱婢……发配浣衣局,永不得近前伺候!”

  “是,陛下!”陈矩心头一凛,赶紧应下。

  朱翊钧这才觉得胸中那口恶气稍顺,但看着儿子红肿的手和哭丧的脸,以及这满屋狼藉荒唐的气息,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一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背影带着一股压抑的雷霆余威。

  刚踏出殿门,迎面就撞上了急匆匆带着人过来的王喜姐。

  王喜身后还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朱家有女初长成,现在越发的亭亭玉立了。

  正是朱翊钧的二公主朱若澜。

  朱若澜被这边的动静惊扰,此时瞧着父皇一脸怒意,像是刚刚大动肝火,睁着大眼睛,有些怯生生的。

  “陛下,怎么了,常洛怎么惹你如此动怒?”

  “胡闹!荒唐!你自个儿进去问吧!”说着,便想着离开,走了两步,感觉有些不妥当,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朱若澜:“若澜,你先回去,别去看你皇兄。”

  朱若澜赶忙应是。

  离开朱常洛这里后,他带着随从漫无目的地在宫道上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御花园。

  初夏的御花园草木葱茏,花香浮动,本该令人心旷神怡。

  可朱翊钧心头的烦躁却如同这午后闷热的空气,挥之不去。

  他信步走上一条僻静的回廊,廊下是蜿蜒的人工渠水,水流潺潺,倒有几分清凉。

  就在他准备寻个亭子坐下静一静时,假山石后面隐约传来对话声,其中一个声音清脆稚嫩,带着点好奇和顽劣,正是他家老六朱常澍,著名的深宫大内街瘤子……

  “……魏大伴,魏大伴!你给我说说,你当初为啥想不开要进宫当太监啊……“

  ”我可都听人说了,当太监可不好,没小鸟了玩了,那多没意思啊!”

  假山石后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魏忠贤那特有的、带着谦卑又圆滑腔调的声音,只是此刻这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和苦涩:“哎哟我的小祖宗,您这话问得……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实话实说吗,孔子他老人家都说了,人要说实话。”

  “那不是……那不是活不下去了嘛……”

  “活不下去?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 ,我大明朝在父皇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你怎么会活不下去?你这不是在给我们圣天子脸上抹黑吗?该打!”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奴婢该打,奴婢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