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地。
那个在他记忆中，永远笼罩着血腥和绝望的地方。
街道上，房屋里，到处都是族人的尸体。血液汇成小河，在石板路上静静流淌。
而在族地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穿暗部服装，面戴面具的身影。
宇智波鼬。
“不……这是幻觉……”佐助后退一步。
“是幻觉吗？”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是说，这就是你一直逃避的真相？”
鼬转过身，摘下了面具。
那张熟悉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冷漠。纯粹的，漠视生命的冷漠。
“佐助。”鼬开口了，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你还在为这些废物报仇吗？”
“鼬哥……你不是这样的……”佐助的声音颤抖。
“我不是什么样的？”鼬走向他，每一步都踩在族人的血泊中，“仁慈？温柔？爱护弟弟？”
他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那都是演戏，佐助。为了测试我的器量而已。“
他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那都是演戏，佐助。为了测试我的器量，也为了让你变得更强。一个连至亲都能毫不犹豫下手的人，才能站在忍者的顶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为了所谓的'羁绊'，居然放弃了宇智波的荣耀。“
“你不是他！“佐助的轮回眼剧烈收缩，须佐能乎的骨架瞬间浮现，一拳砸向鼬的幻影。
幻影如烟雾般散开，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
“我不是他？“鼬的幻影歪了歪头，“那谁是？那个为了保护你，让你活在仇恨里十几年的哥哥？那个流着血泪，告诉你'无论你今后怎么走，我都一直深爱着你'的骗子？“
“你以为那是爱吗？佐助。那只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他把你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宠物，而不是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的宇智波。“
“他把你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你恨他，让你变强，让你去杀他，最后再把眼睛给你，让你去守护他最爱的木叶。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他剧本里的一颗棋子。你的人生，有过一秒是属于你自己的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佐助心中最柔软、最痛苦的地方。
他一直试图去理解鼬，去原谅鼬，去继承鼬的意志。但烬所创造的这个幻影，却将他所有的努力，都撕成了碎片，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他不敢去深思的逻辑。
是啊，如果鼬真的爱他，为什么选择最痛苦的方式？
如果鼬真的相信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选择？
仇恨，痛苦，被操控的人生……
佐助的呼吸变得急促，须佐能乎的形态开始不稳定，紫色的能量忽明忽暗。
“看到了吗？“鼬的幻影伸出手，指向周围的尸山血海，“这才是宇智波的归宿。软弱，自大，被感情束缚。这样的家族，早就该被清理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而你，佐助，你比他们更可悲。你继承了宇智波所有的缺点，却唯独没有学会宇智-波的骄傲。“
“不……不对……“佐助捂着头，轮回眼中的勾玉疯狂旋转，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崩溃。
“哪里不对？“鼬的幻影步步紧逼，“是逻辑不对，还是你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鼬哥他……他哭了……“佐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在最后的时候，他哭了……“
“眼泪？那不过是生理盐水而已。“幻影不屑地说道，“一种用来欺骗弱者的，低效的情感表达方式。“
“不！“佐助猛地抬起头，他的左眼流下血泪，轮回眼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明亮，“那不是生理盐水！“
他想起了真实的一切。
想起了鼬在生命的尽头，用沾满鲜血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
想起了秽土转生之后，鼬最后留给他的，那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和拥抱。
想起了那句——“我总是对你撒谎，让你远离我……我不想再这样了……“
“你根本不懂！“佐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火山爆发般的决绝，“你只是一个会模仿他说话，会分析他行为的程序！你分析得出他杀人的动机，分析得出他欺骗我的逻辑，但你永远分析不出……“
“他点我额头时的温柔！“
“你也永远分析不出，一个背负了全世界的黑暗，却依然希望我能活在阳光下的哥哥，他的爱有多沉重！“
“你只是一个空有数据的赝品！“
第320章 完美的世界
佐助的须佐能乎瞬间稳定下来，并且变得更加凝实。银色的光辉从骨架中透出，那是由纯粹的精神力量构成的，属于宇智波佐助自己的意志之光。
“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无论是复仇，还是守护，都是我宇智波佐助的选择！轮不到你这个冒牌货来指手画脚！“
他手中的草薙剑，不再是单纯的雷光，而是缠绕上了一层银色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辉。
那是阴遁之力与他自身意志的完美结合。
“给我……消失！“
一剑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这一剑，斩断的不是空间，不是物质，而是定义。
他斩断了烬施加在这个幻术空间里的，那条名为“宇智波鼬“的法则之线。
周围的血海、尸山、族地，如同破碎的镜子，寸寸龟裂。
鼬的幻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程序错乱般的惊愕。
“不合逻辑……情感……居然能凌驾于事实之上……“
在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佐助。
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原来……是这样吗……佐助……“
幻境破碎。
佐助依然站在沙漠之中，草薙剑保持着挥出的姿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无比清澈。
“漂亮的回答。“烬鼓了鼓掌，脸上的表情是纯粹的赞赏，“情感优先于逻辑，记忆可以被主观修正……又是一个珍贵的样本。宇智波佐助，你让我对'爱'这个变量，有了新的认识。“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攻击被破解。
他的目光，越过佐助，落在了最后一个，也是他眼中最关键的目标身上。
“那么，最后的实验开始了。“
烬看向鸣人，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狂热笑容。
“漩涡鸣人，让我看看，你那能改变一切的'嘴遁'，到底是什么构造吧。“
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鸣人面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非人的、绝对的平静。
但他没有攻击，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鸣人的额头上。
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站在黄沙漫天的战场上，而是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村子里。
木叶村。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完美无瑕的木叶村。
街道干净整洁，村民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没有争吵，没有偏见，每个人都和睦相处。
“哟，鸣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鸣人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银色头发，脸上戴着面罩的男人。
“卡卡西……老师？“
“什么老师，我们是同伴啊。“卡卡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参加水门老师的火影继任仪式，不然又要被玖辛奈大姐头骂了。“
水门老师……玖辛奈大姐头……
鸣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
人群中，一个金发的身影，穿着火影御神袍，正温和地向村民们挥手致意。是他的父亲，波风水门。
而在父亲身边，一个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女人，正叉着腰，一脸“再不快点就死定了”的表情看着他。是他的母亲，漩涡玖辛奈。
不远处，自来也正拿着小本本，对着路过的漂亮女孩嘿嘿傻笑，纲手一拳把他打飞，嘴里骂着“老不羞”。
宇智波族地没有被毁灭，鼬和佐助像普通的兄弟一样在街上打闹，鼬的手指轻轻点在佐助的额头上，说着“原谅我吧，佐助，下一次吧”。
再远一点，弥彦，长门，小南……晓组织的所有人，都作为雨隐村的代表，前来参加庆典。
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没有仇恨。
所有他失去的，所有他遗憾的，都在这里。
“怎么样？“烬的声音在鸣人脑海中响起，“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世界。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所有人都互相理解，所有愿望都能实现的世界。“
“在这里，你不是什么九尾人柱力，只是火影的儿子。你的父母健在，你的师长都在，你的朋友也从未离去。“
“这不就是你一直追求的，那个'大家都能互相理解'的和平世界吗？“
鸣人看着眼前这幅幸福得不真实的景象，眼眶湿润了。
他看到了伊鲁卡老师，正拉着他的手，要把他介绍给他的父母。
他看到了佐助，正酷酷地站在一边，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看到了小樱，正和井野争论着谁离佐助更近。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要你点头，这个世界就是你的了。“烬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你不需要再战斗，不需要再背负什么沉重的命运。你只需要……接受。接受这个完美的世界，成为这个完美世界的一部分。“
鸣人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眼前的一切。
他的父亲在向他招手。
他的母亲在对他微笑。
“我……“鸣人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他的鼻子突然动了动。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香味。
那是……猪骨汤的香味！
他循着香味看去，看到了街角那家熟悉的店。
一乐拉面。
手打大叔正笑呵呵地站在店里，卖力地揉着面。
鸣人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大叔！一碗豪华味增叉烧拉面，多加一份鸣门卷！“他熟练地喊道。
“好嘞！“手打大叔爽朗地应了一声。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就摆在了他面前。
金黄色的面条，浓郁的汤底，肥瘦相间的叉烧，还有他最爱的鸣门卷。
完美。
鸣人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口面，“吸溜“一声吸进嘴里。
然后，他愣住了。
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怎么样？好吃吗？“烬的声音问道，“这可是我根据你的记忆，完美复制出的味道。“
鸣人没有回答。
他又夹起一片叉烧，放进嘴里。
又夹起一片鸣门卷，放进嘴里。
最后，他端起碗，把汤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