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明天再去吧。”余琛深吸一口气:“毕竟我这次闭关不同以往,恐怕要耗费极漫长的时间,在此之前,还是邀亲朋故友相聚一番。”
余修点头,转身就回了屋。
然后,余琛抬起头来,双目微闭——这一瞬间,他能够感受到,在新世界同样的感觉。
——那种掌控一切,近乎全知全能的感觉。
虽然最多只能覆盖三界,而更多的茫茫域外却不在这种掌控当中,但也已经足够了——就像是黄镯所说的那样,至少他能够在最后的终焉时刻庇护三界的生灵不会因为心魔黄镯的一个念头就灰飞烟灭。
而这般伟力,自然正是黄镯继续他的残破的太初世界的位格所赋予。
余琛沉下心神,好似自身便化作了三界本身那般,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当中——尽管只有位格,而没有对应权柄,所以他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的操控三界的一切,但同样算是不得了了。
于是,他心念一动。
刹那之间,天地人三界当中,江河湖海之内,一位位生灵猛然抬起头来。
正在天界闭关冥想的张百忍,正在天机阁推完命运天道的镇元子,还有在地府躺平的姬天明,以及同样身处于地府的虞幼鱼,姬丘,文圣老头儿,玄天罡……但凡是余琛的亲友之人,这一刻都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来。
他们的耳畔,响起余琛的声音,请他们黄昏时至天葬渊一聚。
众人反应不一。
像是虞幼鱼等人自是欣喜。
而姬天明,张百忍还有镇元子三界,却是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
他们身为帝主,能够感受到其余天人们完全感受不到的东西。
比如……耳边回响的这个声音,虽然像是三界传音这种事情大伙儿都能够做到,但他们却能分辨出来,余琛此时此刻使用的并非这种手段。
亦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用什么手段——非要说的话,就是他想让他们听到,所以他们就听到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余琛……无处不在!
这般神异而诡谲之事,却是让三位帝主都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放下手中之事,立刻便来到天葬渊上。
季节正值初春,时辰正是晌午,三道庞大伟岸的身影伴随着光晕,凭空出现在天葬渊上。
一人身穿黑金帝袍,模样颇为年轻,行为不羁,正是如今的酆都大帝姬天明。
一人一身白色道袍,手持拂尘,白须白发,虽说看起来如寻常老人,但那双眼眸当中却透露着无穷的深邃与混乱,却是镇元子。
至于最后的张百忍,一身帝袍,威严庄重,神威凛凛,镇压六合八荒!
三位帝主,再度齐聚!
可就在他们出现在天葬渊上的那一瞬间,三人同时怔住了,抬头看向余琛,甚至在惊骇之下都忘了行礼!
在他们的眼眸当中,余琛明明没有任何变化,无论是衣着,相貌,气息……都和先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但……一定有什么变化发生在他的身上。
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这种变化一定存在!
不久之前,余琛就已经比他们三个人都要强大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三位帝主在面对余琛之时,总能够感受到那股若隐若现的恐怖威压,如渊如狱。
就像是凡人在面对万万丈的巍峨雄山时那样。
但这一次,这种所谓的威压完全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垠。
帝主观测世界的方式,和寻常生灵用眼睛,用神念来“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能够通过事物的表面,看到其中蕴含的本质。
无论是人或者物,都一样。
而如今,当他们观测余琛之时,透过了并不巍峨的身影,他们看到的是整个茫茫的天地。
倘若说之前的余琛在他们面前是一座雄山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再见,那座巍峨的雄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片广袤无垠的天地。
他们因此不再感到“威压”,只有……无限。
“见过陛下!”还是姬天明年轻,脑子转的也快,很快就将这般惊悚抛之脑后,拱手开口道。
镇元子和张百忍还在惊愕当中,听得此言,同样也是悚然一惊,开口道:“见过陛下!”
余琛点了点头:“今晚是家宴,不必拘礼,你们有什么亲朋故友,也可一同唤来。”
三位帝主躬身应是。
但满心的思绪却都在余琛的“变化”之上。
余琛也没有卖关子,将先前度人经中所发生的一切,一一道来。
包括……另一个黄镯,也就是心魔黄镯的存在,那个隐藏在太初背后的可怕怪物。
三位帝主听罢,当即惊骇无比!
他们未曾预料到,那被他们认为难以战胜的太初,竟然只是……一段被临时添加进去的“规则”而已!
而在他的背后,是整个太初世界的创造主的心魔!
“所以,在今夜之后,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估摸着恐怕要等十万年之期到了,方才苏醒——三界之事,就交由你们了。”余琛开口说道。
三位帝主当即拱手,诚惶诚恐,恭声应是。
而后,余琛回了葬宫,喊上石头和李元清,备菜去了。
菜不重要,酒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人相聚。
三位帝主望着余琛离开的背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只剩感叹和苦笑了。
曾几何时,余琛不过和他们乃是同等的存在,甚至就在几十年前,还要比他们都弱小得多。
可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不再是一个层次了。
姬天明还好,他本就年轻,也没什么争胜之心,
但张百忍和镇元子就不一样了,先前他们输在了余琛的手中,虽然心头服气了,但同样将余琛当做他们将来追赶的目标。
但现在,这个原本还算能够望其项背的目标,变得……遥不可及。
这一刻,他们彻底明白,他们穷极一生,可能都已经无法看到对方的背影了。
这不是道行和境界的差距,而是……位格。
“罢了,罢了,他足够强大,对我们也好,只求这远征之战……顺利就好!”镇元子和张百忍对视一眼,苦笑一声,摆了摆手,不再纠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道道生灵从天界,人界,地府何处,齐聚天葬渊上。
黄昏之时,整个葬宫大殿里,却是已摆满了一张张长桌,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和琼浆玉露。
一道道气息伟岸的身影坐在长桌边缘,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这段时间,因为三界全面战备状态,还有远征古仙一脉的压力,大伙儿心头可都是颇为压抑。
如今一聚,正好算是放松和休憩。
但同样的,这些至少都是“天人”境的大能们也隐隐约约之间明白了一件事。
——今晚之宴,应该是最后的轻松时刻了,今日以后,直到远征结束,整个三界都将深陷紧绷肃杀的氛围里。
恐怕只有等到十万年后,远征真正凯旋,古仙一脉彻底覆灭的那天,一切……方才能真正回归于平静!
第1077章 古仙困境,太初赐阵(4k)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已是夜深时分。
那广袤无垠的星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洒下皎洁清辉,映照在繁华的大地之上,冰凉如水。
天葬渊上,山头。
余琛和虞幼鱼已经在走了出来,背后的葬宫中醉到了一大片,面红耳赤,呼呼大睡,剩下的也还在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按理来说,到了如今他们这个境界,别说是一般的酒,哪怕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露,也不可能将他们醉倒。
但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酒不醉人人自醉。
众天人选择了醉倒,那哪怕是喝的水,也能醉去——现在的压力太大了,远征在即,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在十万年后的远征中能够活着回来,因此稍微放松一下,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欢喜雀跃之事。
山崖之上,余琛和虞幼鱼坐在光滑的石头上,如今的阎魔圣主,地府孟婆,一身黑色长裙,黑发如瀑,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柔美而静谧。
他俩已经很久未曾这般独处了。
——从知晓太初的存在开始,余琛便疲于各方事务,难得有所空闲。
“已经好久了啊……”
久违的独处中,虞幼鱼收起了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只是怔怔地望着远方,开口道:“回响当年,天葬渊上还只有你,妾身和石头,那个时候道行和境界都还不高,从未想过能够成就天人之尊,但那个时候也最是安逸和快乐,妾身没事就和你拌拌嘴,斗斗气——当时还只觉得是平常日子,好像永远都过不完。
但这只是转眼之间,一切都已经变了——妾身成了圣主,当了孟婆,也摇身一变成了三界的共主。
看起来好像都是升官发财了,但却也完全不如曾经那般自在了啊……”
清冷的月光下,少女红唇轻张,感慨万千。
余琛沉默。
不错,曾经他们还在天葬渊上的时候,自个儿还没卷入到那整个三界的混乱和纷争当中,每天就是下山完成遗愿,空了还能去喝喝茶,看看戏,身旁也有佳人作陪,好不悠闲自在。
但如今,虽说境界和道行已经到了曾经的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三界,除了太初和那心魔黄镯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人是余琛的对手了。
曾经高不可攀的天人和帝主,都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但随着地位和道行的飞跃,余琛却越来越难以感到快乐了——他肩膀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所要肩负的东西也越来越沉,所以要保护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先前你和三位冕下所说,并未全盘托出吧?”虞幼鱼突然开口道:“妾身想知晓全部。”
“没说的的都是细枝末节,无关轻重,也不是刻意瞒着他们的。”余琛摆了摆手。
“不,妾身对那些生死攸关不感兴趣,妾身就是要听那些细枝末节,关于你的细枝末节,关于你的一切,妾身都想知晓。”虞幼鱼转过头来,水波般的双目望着余琛,开口道。
余琛一愣。
才发现对方的眼里并非对未知秘密的探究,而是就像那二八少女一样,对心上人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他莞尔一笑,将一切娓娓道来。
包括和黄镯的相遇,以及对方教授他身化世界的战斗方法,还有在那走马灯的幻境中见到的无数文明的各种奇异之事……
这些对于如今的局势和情况来说,的确是无关紧要。
但虞幼鱼却听得入神,听到余琛被黄镯摁在地上摩擦以后,她会皱眉担忧;听到余琛出乎预料地学会了那身化世界之法让黄镯惊叹的时候,她骄傲而欣喜;听闻那从前的文明中各种奇闻异事,她又会露出惊叹之色,那般模样哪儿像什么圣地圣主,地府天人,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
余琛讲了很久,她也听了很久。
然后俩人都陷入沉默,但却不觉得有丝毫尴尬,反正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挺好。
直到某一刻,虞幼鱼突然开口:“看坟的,你有……几分胜算?”
“嗯?”余琛一愣,开口道:“远征么?实不相瞒,远征没有任何问题——如今黄金之镯中的反世之力已在我手,天克古仙和太初,远征之战,不是问题。”
但很明显,虞幼鱼想听的才不是这个。
“妾身是问,面对那心魔黄镯,半个太初世界的创造主。”虞幼鱼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余琛脸上一僵。
——这姑娘果然不好忽悠啊。
实际上,太初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威胁,真正让他感到如无尽的阴云那般压在头顶的只有一个存在。
心魔黄镯。
虽说对方的位格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在余琛这里。
但毕竟对方掌控着所有的权柄和整个太初世界。
而且太初世界已经经历了无数万万次的轮回与循环,早已演化和膨胀得比新世界庞大和恐怖了不知多少倍。
这种情况之下,哪怕余琛掌控着完整的新世界,又拥有一半的太初世界的位格。
他仍然没有任何信心。
这种担忧,他一直藏的很深,甚至连三位帝主都没有看出来。
可眼前的虞幼鱼,却是在短短的相处之间便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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