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正中的拔步大床被四层纱幔笼着,浅粉、月白、银灰到最里层的绯红,层层叠叠滤去了大半光亮,只漏出两道交叠的人影。
男子宽大衣袍散落在床沿,玄色缎面映着烛光泛着暗纹;女子的凤纹裙摆垂在踏板上,绣着金线的衣料与他的衣摆缠在一起,随着床榻细微的晃动,偶尔漏出半截莹白的腕子,转瞬又被重新揽入怀中,只剩纱幔轻轻起伏,将满室旖旎藏得严严实实。
“咸阳城中的消息你收到了吗?!嬴异人还有一个子嗣活在这人世间!”
“嗯~那又如何?如今政儿登上王位已经七八年了,就算异人还有子嗣活着,对政儿又没有什么威胁
“哼!政儿政儿!难道嬴政是你的儿子,睿儿明儿就不是你的儿子吗?!凭什么嬴政可以是秦王,睿儿明儿就不能了?!更别说,如今又多了一个苏白!
原本!如今嬴政虽然登基称王,但是也只是320一个傀儡,只要在他彻底掌权之前除掉他,明儿瑞儿就可以登上大秦王位!如今,却又多了一个苏白,这怎么能让本候不恨?!
苏白?!哼!本候是不会让他活着来到咸阳,成为阻碍睿儿明儿登上高位的拦路石的!”
“嗯~嗯!都依你~”】
看着光幕中影影绰绰间的旖旎画面,九州大陆上无数人此刻瞪大了双眸,无数闺中少女红霞漫天,更有不少妇人连忙抬手遮住自家孩子的双眼,对着光幕上那两道影人连淬好几口唾沫,连骂不要脸!
“呸!奸夫淫妇!”
“嘶!好大的瓜啊!这秦洲之地,原是这般开放的么?就连太后都可以……”
“哎?!!小爷脑子有点昏!这赵姬,似乎是秦洲大秦皇朝的太后,然后她养了个面首,跟面首生下了两个儿子后,打算除掉拥有赢氏皇族血统的亲儿子嬴政,然后让她跟面首的儿子做大秦的王?是这个意思吗?嘶……
这赵姬该不会是以为自己之所以能成为大秦太后是因为她自己占据了太后尊位吧?然后她想让自己那个儿子成为大秦的王,就能让那个儿子成为大秦的王?!
这人脑子咋想的?!天底下竟真的有这般蠢货?!”
“……”
一时之间,九州大陆上议论声不断!
同时,较之普通人纯当看了一场大秦皇室的热闹,九州大陆之上,其他各大皇朝之主反而看的跟多,同时隐隐对大秦皇朝,那个与他们同为帝王之尊的始皇帝嬴政,多了一丝敬佩!
中洲,大周皇朝,万象神宫前,坐在凤椅上的周皇武曌望着天幕,威严的凤眸中浮现一抹复杂,隐隐带着些许同病相怜的敬佩
“始皇帝,赢政,世人皆传其暴虐无道,冷酷无情,但,现在看来,他,与朕一般,都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罢了。”
一时之间,武曌眼前隐隐浮现当初登基大宝,臣子,宗室,乃至兄弟姐妹皆反,却被自己统统镇压,杀得人头滚滚,最后杀到诺大的皇室仅剩自己一个皇室血脉独坐高台的场景,向来威严的俏脸上,终是闪过一抹落寞与孤寂。
隋洲,大隋皇朝,淮河龙舟之上,一身龙袍,斜坐在龙椅之上,怀中抱着两个美人喂着水果的皇帝杨广看着天幕,脸上浮现戏谑之色,轻笑开口,
“呵,外有吕不韦这个权臣仲父,内有昌平君这样随意判主的佞臣贼子,上还有赵姬这般的愚蠢的母后……这始皇帝嬴政当初过的,挺惨的嘛!”
“不过,能将这样糜烂的大秦打造成暴秦,最终灭掉其他六国,一统秦洲大地,始皇帝这个名号,寡人认可了!”
秦洲,大秦,咸阳宫四海归一殿前,原本轻松的氛围此刻被肃杀所取代,就连四周原本随风飘荡的旗帜,在此刻也都蔫了下来,就连清风都绕着咸阳宫走!
此刻,四海归一殿前广场之上,文武百官一个个缩着脖子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光幕一眼,面色苍白无比,浑身更是早已被冷汗侵湿,却不敢有丝毫举动!
听着光幕中传来的旖旎声音,包括丞相李斯,大将王翦在内,所有人恨不得此刻戳聋自己的双耳,不让自己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哪怕是向来喜欢鼓吹行周礼,复分封的博士淳于越等儒家之人,此刻也都一副鹌鹑样,不敢有分毫扎刺行为!
同时,在场之人内心皆是将天幕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狗日的天幕,你播放什么不好,竟然偏偏播放被始皇帝陛下视为心中耻辱的三大禁忌?!
十三岁继位后,被吕不韦欺压整整九年,被逼喊仲父;
视作绝对心腹的昌平君行谋逆之事,背叛大秦;(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以及最最不能提的假寺人嫪毐霍乱太后寝宫,自称假父,联合太后谋逆!
往日,这三件事在大秦朝堂上可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而如今,这天幕却当着九洲大陆全天下所有人的面将之一一播放,这是在打嬴政的脸吗?!这是在要他们这些臣子的命啊!
一想到这些,在场之人无比将脑袋垂的更低,生怕何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注意到自己!
此刻,百官之前,嬴政只留下一道身穿黑色龙袍,头戴十二冕旒的背影,依旧是那般的霸道,威严!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靠近!
只不过,没有人发现的是,此刻嬴政负于身后,笼罩在龙袍长袖中的双手,不知何时早已死死攥紧,手背之上青筋暴跳!
……
天幕之上,画面继续播放,
【翌日清晨,一队龙虎铁骑打着嬴字王旗,踏着晨曦出了咸阳城,在暗中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朝着太乙山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所过之处,一路上溅起漫天尘土!】。
450命运转动!认知障?!
【这一年,韩国九公子韩非还在齐国东海之滨,儒家小圣贤庄求学;
这一年,云梦泽深处,鬼谷子还在教授盖聂卫庄纵横之道;
这一年,魏国大梁城内,黑白玄剑刚刚认识魏纤纤;
这一年,赵国一普通山村,一十岁小女孩儿因天生白发被村内所有村民视为不详,其父亲更是早早被赵国征兵役带走,家中唯有母亲日夜忙碌,养活并陪~伴其成长;
这一年,原本在秦国为质的燕国太子丹在墨家巨子六指黑侠的帮助下逃出秦国,返回燕国,并正式拜墨家巨子六指黑侠为-老师;
这一年,韩国都城新郑之内,一座名为紫兰轩的风流之地悄然建立,迅速成为新郑城内最受勋贵们追捧的风花雪月场所!
这一年,阴阳家总部,罗生堂下,秋兰长生!
这一年,世间众生既定的命运,似是才刚刚开始,却又好似已经改变了许多。
……
太乙山后山的晨雾,是被晨光揉碎的纱。青竹林在雾里浸得发润,竹影疏疏斜斜映在湿润的泥土上,每一缕晨光穿过雾霭,都成了看得见的金色丝线,缠缠绕绕织着山间的清晨。
溪边的老柳树撑开浓荫,把晨光滤成点点碎金落在草地上。新抽的绿草尖儿顶着露珠,风一吹便轻轻颤,露珠里裹着整片天空的光,稍一晃动就折射出细碎的彩,像谁把打翻的宝石撒在了草叶间,亮得晃眼。
少年道士就坐在溪边的青石上,月白道袍被晨露沾了些潮气,下摆随意搭在石缝里。
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溪水里——水面映着他俊朗的眉眼,却没半分神采,眉头微微蹙着,连指尖无意识划过水面时,都带着股挥不散的烦闷。
他摊开另一只手,看着晨雾在掌心凝成细水珠,又慢慢散开,嘴角撇了撇,手掌用力握紧,似是想要将什么东西捏碎,连溪里游过的小鱼,都没心思多瞧一眼。
“沙沙——”
林间小路上,落叶被踩出轻响,由远及近,带着几分轻快的节奏。
苏白耳尖一动,方才还拧着的眉梢悄悄松了,烦闷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淡了大半。
他没回头,只漫不经心地朝后瞥了一眼,嘴角先一步勾起个浅浅的弧度,好似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狐狸一般。
下一瞬,破风声骤然从身后炸起,快得带起一阵风,卷着树叶的清香扑过来。
“大骗子,看剑!”
娇喝声脆生生的,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劲儿,没半分忸怩。
木剑的剑尖儿泛着浅黄的光,眼看就要触到苏白的道袍后摆,原本坐在地上的他却像早有预料,身体轻轻一旋,竟从原地骤然消失——只留下青石上还没干透的水痕,和空中来不及散的、属于少女的浅淡草木香。
一身碧色劲装的晓梦见此,可爱的小脸上小巧的琼鼻皱了皱,明亮的双眸闪过一抹不爽,
混蛋!又想用这招晃悠本姑奶奶?!
霎时间,晓梦手腕转动间,反手握住剑柄,随着脚下身法运转,娇躯转动间,木剑径直朝着身后狠狠刺去!
木剑破风的锐响还凝在空气中,一道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斜侧探出——苏白指尖微拢,精准地夹住了剑刃中央。
晨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节上,映得那截肌肤近乎透明,他手腕轻轻一转,看似漫不经心,却顺着剑势卸去了所有力道,碧衣少女只觉手中一轻,木剑已落入对方掌心。
苏白握着剑柄转了个圈,木剑在晨风中带起细碎的嗡鸣。他月白道袍被风拂得微微扬起,衣摆上沾着的草叶露珠轻轻滚落,周身那股漫不经心的慵懒,竟与晨光薄雾融成了几分谪仙般的出尘。可他俊朗的眉眼间偏又挑着抹玩世不恭,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像只逗弄猎物的灵狐。
被夺了剑的晓梦还维持着前刺的姿势,碧色衣裙下摆沾着草屑,额角沁出的细汗被晨光映得发亮。
她本就生得利落,此刻杏眼圆睁,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连鼓着脸颊的模样君,羊企+6III陾诌II都带着股不服输的飒爽,攥着空拳的手紧了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扑上来争个高低。(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就在此时,
“咳——”
不远处的竹林间,一道苍老的干咳声突然传来,惊飞了枝桠间的晨鸟。
原本还在打闹的两人动作骤然顿住,苏白随手将木剑递回晓梦手中,方才的玩世不恭瞬间敛去,腰背挺直如松;
晓梦此刻也收了娇俏的怒意,握着剑侧身站定。
两人齐齐朝着竹林深处躬身行礼,晨雾漫过他们的衣角,倒添了几分山间弟子的恭谨。
“见过师兄。”
“拜见师尊。”
北冥子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来到二人身前,负手而立。
打量了眼面前二人,尤其是看到晓梦头发上还粘着一根草屑,北冥子心中颇为无语。
这师叔侄两人,还真是没大没小,若6倭疚企陸氿依伞坝N瘤裠是让儒家那群君子看到……
心中暗暗摇头,北冥子示意二人不必多礼后,目光移动到了白袍少年道士身上,仔细打量一番后,眼底浮现一抹了然之色,
旋即一边轻捋胡须,一边淡然开口,
“师弟,你的心,乱了,是陷入什么瓶颈了吗?”
一旁,晓梦瞪大了双眸,扭头看向身旁这个大骗子,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可恶的家伙,都强成那样了,居然也会有瓶颈?!
同时,前些时日那笼罩整座太乙山的四盘八卦虚影,以及盘坐于其上仿佛世间万法尽在其周身旋转的古神虚影所带来的震撼场景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之中。
面对师兄北冥子与师侄晓梦的目光,少年道士俊美无双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周身原本自然出尘的气息中也多了一抹烦躁,
“师兄好眼力,师弟我,大概是遇到认知障了。”下】。
451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认知障?!
这是……什么?!
晓梦可爱的眉头皱了起来,小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北冥子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浮现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这时,就见苏白再次开口,
“自从那日以奇门之术为主,以天宗心法为辅突破练神返虚之境后,这个世界在我眼中的样子,就变了。”
说着,苏白抬手,一直远处云雾缭绕间的山头,
“就如那山,从前在我眼中,它本就是山,可现在,我却不解它为何是山。”
随后,苏白又朝着身侧小溪中的潺潺流水,
“也如那水,曾经我认为,它就是水,可如今,我的心却在质问我为何它是水!”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说着,苏白收回手,又指向了自己,
“而我,究“三七三”竟又是不是我?”
说到此处,苏白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
“我自是知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的三重境界,可是,知道与做到,却又是两回事。”
“如今,我便处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可是,要如何突破此境,打破认知迷障,却又毫无头绪,故此心中烦闷,难以平静。”】
宋洲,北宋,西湖灵隐寺,
一头戴破僧帽,身穿破百衲衣,手持一柄破扇子的邋遢和尚躺在寺院高墙之上,一口酒,一口肉,搭配上光幕中播放的画面,一脸满足之色,
当听到光幕中苏白讲述自己所遇认知障之时,眼眸之中这才闪过一抹亮光,啧啧称奇,
“当真是稀奇,在秦洲那片无佛之地,居然也能说出这般富有禅意的话语。
世间存在的本相,以道家奇门之术观测到的世界展示的世界超相,以及最后万物回归与真的世界真相……
只有勘破一层层迷障,才能进一步认识这个世界!
呵呵,修行修行,修的就是心,是对世界,对大道的认知!
道友,好好在轮回中重新修行历练吧。”
就在此时,寺院墙壁间的长廊尽头,一个身穿明黄色僧衣的胖和尚远远走来,口中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原本还躺在高墙之上吃肉喝酒的疯和尚突然消失不见,仅仅只有一首歌谣回荡在空中,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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