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大神并不想浪费这幅神画。”
“在诛杀达摩之后,祂这样想道:如果凡人不行的话,借用天魔的传人是否可以重现须佐之男的威能?”
“祂做了尝试,并且成功了。”
他伸手按在僧人的头上。
“你们不仅仅是磨砺信徒的工具,还是封印须佐之男大神的耗材——延历寺,就是封印须佐之男的场所。”
“你们功法之中的关窍,正是天照大神从须佐之男神画中截取的一部分关键。你们修习内功的时候,就等于也是在观想须佐之男的心脏。”
“现在,我要解开祂的封印了。”
他手指顺着僧人的头皮向下滑落,抚摸过后脑、后颈、肩胛、脊椎,放到了僧人的背心之上——而后猛地一按!
噗嗤!
僧人已经没有真气护体,筋骨更被削弱,现下的肉体比寻常人强点儿有限,直接被源朝良一掌按穿,心脏被碾成肉糜,他终于如愿死亡。
源朝良嫌弃地甩了甩手,将那颗心脏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僧人胸口上的空洞之内。
方一放入,那颗玉石般的心脏上便陡然伸出无数纤细的肉丝,黏连在了周边的脏器上,将自己固定在尸体正中。
源朝良后退数步,定睛观瞧。
那颗心脏将自己固定住后,顶端的血管开始逐渐生长、延伸,与尸体内断裂的血管连接了起来。随后心脏开始搏动,将血水泵入血管之中。
咚。
咚。
咚。
心跳声,刚开始还很细微,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巨大,最后演变为震耳欲聋的轰鸣。
咚、咚、咚咚咚咚——
源朝良皱眉,运起真气护住耳朵。
尸体上的伤口蒸腾起巨量的白烟,透过白烟能看到无数细小的血丝从伤口里探出,攀附在伤口两侧的皮肉上,一点点拉紧。
尸体的手指开始抽搐,手臂诡异地抖动着撑住地面,将上身略微抬起。眼皮之下的眼球不断诡异地转动,偶尔露出被染成漆黑的眼白。
异状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某个瞬间——忽然销声匿迹。
尸体手臂一软,重新倒下。
眼球也不再转动。
好像重新恢复成了一具尸体一般。
源朝良眉头紧皱,攥紧拳头。
“怎么回事儿……失败了?”
“难道是因为素材的境界不够?还是鉴真在延历寺的传承中动的手脚,远比我们知道的多?或者干脆是这手段本就有几率失败?”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手指抵在尸体的颈侧。
“没有心跳,没有真气循环。”
“真的失败了?”
“这怎么办!李淼随时都会到,延历寺的武僧已经葬送了大半,籍天蕊还在牵扯我神道教的大部分精力,也不能放着不管……如果今日失败了,同时面对两头天魔,即使他们都未成长起来,也可能会是一场动摇神道教传承的大祸!”
“就像千年前达摩那样!就像八百年前鉴真那样!或许干脆就像是两百年前,那个天魔来的时候那样!”
“怎么办,要走吗?”
源朝良有些急躁。
他想走,但他心知肚明,如果今日浪费了整个延历寺,最后却没有将李淼击杀的话,就算他回到了伊势神宫,也必须直接切腹谢罪!
但如果不逃……他真的不是李淼的对手,即使已经摸清了李淼的伤势,即使李淼重伤未愈,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能与李淼争锋。
他的自信,建立在“这是天照大神留下的手段”的认知之上。现下手段出了问题,就证明天照大神错了,这才是他急躁的原因。
半晌,他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走。”
“即使不论切腹的后果,如果今日我走了,日后有何面目祭拜天照大神的神画!”
“或许是……素材不够!”
源朝良一咬牙。
“或许心脏吸收的血太少了,这才导致了失败。现下延历寺内应该还有不少其他僧人没有前来,还有僧人们的女眷、仆从,将他们一并杀了,或许能弥补这颗心脏的缺陷!”
他极为果断地转身,准备前往延历寺后方的僧人居住地捕杀活人。
身子刚转过半截,却忽然顿住了。
呼吸声。
身后有呼吸声。
不带一丝温度的吐息,落在了他的后颈之上,带起一片寒毛。
源朝良打了个冷颤,准备转过身去看。但身形刚一动,一只手便猛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啪嗒一声拽出了一颗心脏。
“吧唧吧唧——”
咀嚼声。
身后之人,在咀嚼源朝良的心脏。
源朝良却是忽然松了口气。
“不是李淼,是须佐之男!”
“天照大神留下的手段果然不会有错!”
“区区一颗心脏,过会儿再重生就是了!现下我只想看看,传说中的须佐之男到底是什么模样!”
源朝良捂住胸口,一边运行疗伤功法重生血肉,一边转身看向身后,那他从未见过的、天照大神的弟弟、须佐之男的脸。
只是一眼,他愣住了。
因为那张脸的左半边,倒是与神画上的形象一模一样,怒目圆瞪,气质说不出的尊贵。
但是祂的右半边脸,却是眸子低垂、眼角朝下,像是一名高僧一般正将手掌举到胸前行礼。
砰的一声,一只拳头砸烂了源朝良的头颅。
源朝良充满了困惑和惶恐的眼球,落在地上滚动,最终在尸山血海中消失不见。
空旷的延历寺,再无一丝人声。
万籁俱寂。
寺外,一袭玄黑大氅飘然而至。
第566章 尸莲
月华初升,李淼踏血水而来。
山门内流出的血水铺满了台阶,每走一步靴底都拉出血丝。吃惯了尸体的鸦群聒噪着从头顶掠入寺内,在地上投下云雾般的影子。
山门虚掩。
李淼走到门边,伸手推开大门。
腥甜味儿扑面而来。
李淼皱了皱眉。
以山门外的血水数量来看,延历寺的僧人应该已经死了个七七八八,山门内应该腥臭的要命才对。
但扑面而来的味道,却并不难闻。虽然有一丝铁锈味儿夹杂其中,但更多的却是一股像是莲叶般的清香,与寺庙的檀香味儿交杂在一起,竟然有些提神醒脑的意思。
李淼捻着手指,缓步前行。
“尸体呢?”
地上还残留着血渍,勾勒出一个个空白的人形,放眼望去,足有数千个灰白色的人形铺在一片猩红之中,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李淼左右扫视了一圈。
源朝良蓄谋已久,如果有什么手段早就该准备好了,早点晚点对上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既然不能以快打慢,那搜集一下对手的信息就很重要了。
只是一眼,他便看到了那片冲刷心脏留下的干涸血湖。此处血水比其他地方干涸得更快,已经板结,积成了厚厚的一大片血痂。
李淼蹲下身,捻了一片,凑到鼻尖一闻。
“莲花味儿,那股异香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看血痂板结的痕迹,应该是源朝良先控制了僧人,然后在同一时间将所有人击杀,将血水牵引到了这里。”
李淼扔掉血痂,摩挲着下巴。
“血水汇集到这里,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再然后……”
李淼横向走了几步,停在一处。
“源朝良被杀了。”
“这里的脚印是唯一一处在血渍上层的,当时唯一的活人应该就是源朝良,这处在血痂上印出痕迹的无头尸体,应该就是他。”
“他的头被打碎了,头发还在血水里面。”
“呵,还以为是个人物,结果死在自己准备的手段上了吗,看来我今夜的对手不是他……难道是鉴真大师?今夜又要跟前辈的尸体争斗?”
李淼转身朝着延历寺深处走去。
敌人的位置很清晰。
越是往前,血腥味儿越是淡薄,而那股莲香味儿和檀香愈发浓厚。走到延历寺中段,这香味已经浓厚到让李淼皱眉的程度。
“这么呛。”
李淼在面前扇了扇。
“莲花在佛教的意象里遍地都是,莲台、花开见佛、舌绽莲花……还有观音坐莲。”
“莲香味儿代表敌人与佛门有关,这倒不稀奇。但浓到叫人恶心的程度,就有些与佛门理念相悖了,倒有点儿佛陀入魔的意味在里面。”
延历寺并非是单独的一座寺庙,而是几乎遍布整座山头的寺庙群落,其最主要的建筑为“三塔十六谷”,其中“三塔”中东塔的“根本中堂”,供奉着药师如来像和不灭法灯,是延历寺绝对的核心。
气味的源头,也正指向这里。
到了根本中堂外,那股莲香却是忽然削弱,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陡然抬升,与莲香分庭抗礼。
而李淼终于知道了延历寺僧人们的尸体去了哪儿。
“啧!”
李淼嫌弃地停下了脚步。
前方便是前往根本中堂的台阶,本是由青石雕琢而成,现在踩上去却是软塌塌肉乎乎的一片人体。
尸阶。
僧众们的尸体一具具垒砌起来,手脚相连,面孔齐齐朝外,无数没了眼球的漆黑眼眶朝下,好像在看着李淼一般。
台阶尽头,便是佛堂。
本该是木质的雄伟建筑,现在却也被挂满了尸体。尸体们双手在胸前合十,头颅低垂,像是在敬香礼佛。
风吹过,头颅四下晃动,像极了东瀛民俗里的晴天娃娃,牙齿碰撞,声音清脆悦耳。
“真他妈恶心。”
李淼摇了摇头。
现在他大致能确定,对手应该不是人了。
且不说正常人会不会做出这种事儿,单说如果对手是天人,在知道李淼马上就到的情况下,花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难不成还能吓到李淼吗?
寻常人看到这种景象可能会吓得六神无主,就算是鹿无双过来也要流些冷汗,但对李淼来说,这场面虽然大了些,但也就是让他感觉有点儿恶心罢了。
单论“把人挂起来”这种事儿,就这数量还真未必有李淼做过的多。
哗啦!
李淼抬手一下,护体真气凝成巨爪,顺着台阶朝上一挖,便挖出了一条道路。他迈步朝上,真气巨爪乱舞,将地上的尸体扯下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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