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棱梭被轻易磕飞。
张道玄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很散，覆盖在上面的流罡，也完全没有起到任何增幅攻击的作用。
然而，林夜的反击并未停止。
第二柄，第三柄棱梭接连凝聚，然后被他以同样拙劣的方式射出。
张道玄面沉如水，一边维持着对林夜本体的压制，一边分出心神，操控飞剑将那些袭来的棱梭一一格挡。
但渐渐的，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林夜射出的棱梭，轨迹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直线，而是会带着微小的弧度，或者在飞行途中，有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微小变向。
格挡起来，也变得费力了。
棱梭上传来的力道，从一开始的松散，变得越来越凝练，越来越通透。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始料未及。
张道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仅仅只是观察了自己不到十分钟……
从一开始的毫无章法，到现在的有模有样……
这是何等恐怖的学习能力？
这是何等妖孽的悟性？
张道玄一咬牙，心中的怒火，竟被一股寒意渐渐浇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当一个人，在你最引以为傲的领域，以一种碾压的姿态，展现出远超你的天赋时，那种感觉，足以让任何天才道心崩溃。
张道玄感觉，自己那颗自认为早已稳如磐石的道心，正在一寸寸地裂开。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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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再战东方震，我有几分像从前！
噗！
张道玄又是一口精血喷出，这一次，血雾没有消散，而是尽数融入了环绕周身的十二柄飞剑之中。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但身上的气势，却不减反增，以一种近乎燃烧的方式再次暴涨！
“剑阵，起！”
伴随着一声嘶哑的低吼，作为主剑的镇岳飞回他身前，而另外十二柄染血的子剑则嗡嗡作响，瞬间归位。
随后以镇岳为核心，结成了一座玄奥繁复的圆形剑阵。
每一柄剑的位置都恰到好处，剑气彼此勾连，锋芒汇聚，威力比起之前，强了何止五成！
观战席上，东方震轻轻叹了口气。
张道玄这一招，他见过。
万剑归元，这是张家压箱底的秘术，以精血为引，强行催动剑阵，威力绝伦，但持续时间不足三十秒。
而这三十秒，是连他都必须暂避锋芒的时刻。
一个不慎，他也会输。
他与张道玄的切磋并非全胜，尤其是在这二十天的特训之后，东方震自认若是用刚入营时的实力去接这一招，绝对挡不住。
擂台之上，剑阵一成，风云变色。
整片空间都充斥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剑意，原本只是在林夜身上留下伤痕的剑气，此刻已经化作一片绞杀万物的死亡风暴。
林夜再也无法分心操控紫晶棱梭，他身上的伤口在飞速增多，金色罡煞与紫色晶铠在剑阵的疯狂绞杀下不断被撕开贯穿，鲜血淋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夜即将被这狂暴的剑阵彻底淹没时，风暴中心，却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
那是一种意犹未尽，带着些许遗憾的叹息。
叹息声来自林夜。
下一刻，林夜的身影，在漫天剑影中凭空消失了。
东方震的瞳孔骤然缩至针尖大小！
来了！
林夜那招牌式的超高速爆发！
擂台上，正将自身状态催发到极致的张道玄，忽然感觉浑身汗毛倒竖，每一寸皮肤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那股因燃烧精血而沸腾的战意，仿佛在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死！
一个冰冷的字眼，毫无征兆地在他心底浮现。
视野之中，林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张道玄来不及思考，甚至来不及调动剑阵回防，只凭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鬼使神差地将手中的主剑“镇岳”横于额前。
一声脆响，这柄陪伴了他十多年，由顶级材料锻造而成的神兵，竟应声碎裂。
剑碎了。
张道玄透过破碎的剑身，看到了一杆流淌着金色能量的枪尖。
枪尖上那凝练如实质的罡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正静静地悬停在他的眉心之前，分毫不差。
这是张道玄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下一瞬，他的意识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时，张道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观战席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
但擂台之上，那个属于他的虚拟身躯，脖颈以上已是一片虚无，断口处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形利刃瞬间切割。
他的目光顺着那道无形轨迹向后望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自己的虚拟身躯身后，合金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张道玄愕然，脑中一片空白。
身旁的东方震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表情。
“刚才……那是他此前用过的那种，短时间内爆发极致速度的招数？”
聂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尹流岚缓缓摇了摇头，双眸此刻亮得惊人。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不，那只是他目前境界，所能达到的极致常态速度，他还没有动用那个武技。”
聂沧沉默了。
只是常态的极致速度，就已经快到这个地步了？！
还有那一枪……
之前对战魏淑颖时，聂沧还觉得林夜下手太重，不懂怜香惜玉，怕是要给人家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现在看来，那真的只是林夜随手一枪。
而此刻面对张道玄这压箱底的一招，才是林夜灌注了流罡的一枪！
聂沧忽然想起了上一个吃了林夜这一击的倒霉蛋——
血戮部族的那位八臂族酋长。
当时，那只头目级异族，是连同它的六名亲卫一起被当场轰成了漫天血雾！
嘶……
这么一想，这小子现在还留手了？
没有用出真正的全力？
想到这里，聂沧彻底傻了。
这种战斗表现和破坏力，真的是一个初入凝罡境的武者该有的吗？
在他思索间，尹流岚已经挥了挥手。
擂台以及整个幻境空间的场地，在数据的奔流下迅速修复，恢复如初。
同时，林夜的状态也被系统重置，回到了战前的巅峰。
林夜的对面，一道新的身影缓缓凝聚。
东方震。
他气势如渊，手持雷纹大戟，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夜。
林夜也同样看着他，目光沉静，心中无喜无悲。
最终一战。
胜者，便是本届训练营的首席！
倒计时数字在两人之间缓缓滑落。
归零的刹那，东方震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如二十天前两人初次交手那般，他爆发出了极致的速度，雷光闪烁间，手中的大戟已经带着万钧之势，横扫向林夜的胸膛。
但这一次——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
东方震的身形向后倒飞出数米，落地后又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只觉得握着大戟的双手虎口欲裂，整条手臂都传来一阵酸麻。
而在他对面，林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体表那层流转不息的金色罡煞，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林夜体表流转的金色罡煞甚至没有泛起多少涟漪。
东方震看向林夜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此前的平静，而是被一种纯粹的骇然所取代。
二十天前，他还能在力量上与林夜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可现在，对方只是站在那里，硬接自己全力一击，自己反而被震退了？
这二十多天，他究竟发生了何等脱胎换骨的变化！
“好！”
强烈的震撼过后，东方震的胸中却燃起了更加炽烈的战意。
他怒吼一声，没有丝毫气馁，反手将那柄雷纹大戟重重插入地下。
轰隆隆——！
刺目的电光以大戟为中心轰然扩散，一道比之前与魏淑颖对战时更加巨大，也声势更加骇人的雷电领域，瞬间行程。
其中狂舞的电蛇比起林夜此前与他对战时，也强了不少，将整个擂台彻底化作一片雷霆炼狱。
东方震的双拳之上，凭空浮现出一副狰狞古朴的银色拳铠，拳铠表面同样有细密的雷纹流转，与脚下的雷电领域交相辉映。
林夜心中一凛。
此前他与自己那一战，果然没有彻底用出全力。
20天过去。
不止自己在进步，他同样也在进步。
滋啦！
无数道雷电如灵蛇般在领域内蔓延四溢，即使有金色罡煞护体，林夜也依旧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穿透防御，直抵肌肉深处的酥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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