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百说：“这不是担心你们买吃的喝的不方便，所以给你们拿了一些过来嘛。”
陆严河：“忒夸张了。”
李治百：“还好，还好，也不算太夸张，一般般。”
陆严河：“《草上飞》现在这么火爆，你还有时间过来探班。”
李治百：“宣传确实难搞，累，不过，也差不多结束了。”
陆严河：“后面没有宣传了？”
“嗯，剧都快播完了。”李治百说，“这一次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宣传，我从来没有任何一部戏的宣传有《草上飞》这么夸张。”
“主要是联名合作比较多，都需要你出席吧。”陆严河笑，“都是冲着你才有的联名合作，你要是不出席，也联名不起来。”
“太红了。”李治百摇头，感慨，“真的，我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太红了。”
陆严河：“……”
？？？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李治百问：“你拍这部电影，看着也没瘦没黑啊。”
“我只是来乡下拍戏，不代表我就要黑和瘦。”陆严河无语地说。
李治百问：“那你在这里拍戏，岂不是很无聊？”
“也没有无聊，我只是在这个村子里拍戏，平时是住在望县的县城里，所以还好。”陆严河说，“望县还是有一些可以逛的地方的，有书店，有茶楼，哦，对，那个茶楼，都还有人在说书，你要是不赶时间，回头可以去听听。”
李治百点头。
“你这部电影什么时候能拍完？”
“最晚十一月底吧。”陆严河说，“我也没有问，反正就每天拿通告单，然后按通告单拍摄，我十一月底就必须要去拍《老友记》了。”
李治百：“你这两部戏连着拍，《定风一号》怎么办？我听说你这部电影还要去参加北美的颁奖季啊，那么多公关得弄。”
陆严河说：“拍完《老友记》再参加吧，只能这样了，看能不能苟到那个时候，现在已经公布的几个前哨奖，《定风一号》都在最佳外语片的提名之列，但是我和温老师的表演都没有进入提名名单，局势没有我们一开始预期的那么明朗。”
“没事，陈品河那个《钢琴家》到现在也颗粒无收呢。”李治百说，“而且，《定风一号》现在确实也还没有开始发力，不是吗？”
“已经发了很多力了，尤其是温老师那边。”陆严河有些无奈，“但是那几个前哨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没有给温老师，也可能是因为今年最佳男主角这个单元的竞争太激烈了。”
李治百：“那不如让温老师改报最佳男配角？早一点换路线？”
陆严河说：“施密特那边会跟公关经理沟通，根据局势判断一下。”
李治百点点头。
“不过，说起来，我也不能这么贪心。”陆严河耸耸肩膀，“本来拿提名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在他靠着《迷雾2》都拿过一次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以后，他想要短时间内再拿奥斯卡提名，难度激增。而大家如果对他判了“死刑”，对温生明的关注也会连带着降低。
温生明现在在北美的知名度还是太小了。
《定风一号》这部电影，仅仅是在评论界有点声量。
绿谷这个操盘手呢，今年冲奥的作品有好几部，《定风一号》是唯一一部外语片，可以全力保最佳外语片这个奖项，但是表演奖项，绿谷自己内部的资源都需要打架。
“没事，就算最后《定风一号》没有在表演奖项上有所斩获，这部电影也把温老师给推向国际影坛了。”李治百说，“这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再来，没什么好急的。”
陆严河说：“说是这么说，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什么时候会来。”
李治百：“那也不是你现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理由，你自己拿奖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温老师就更不在乎，机会，机遇，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今年真的是奥斯卡大年，最佳男主角这个单元竞争的人太多，那也不是我们人力可以扭转的事情。”
“当然，我不会勉强我自己，我只是在想还有什么可以做的。”陆严河说，“真论在电影中的表现，温老师在《定风一号》中的表演，绝对是值得被看见的。”
李治百：“其实是不是评论界、媒体也都认为温老师的表演足够好。”
“对。”陆严河点头，“如果温老师是美国人，或者英国人，他今年绝对是颁奖季的热门选手。”
李治百：“那就是不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即使看到了他演技好，也认为他并不是那种会来混好莱坞的演员，所以不值得用奖项来给予表彰，很多实力派演员，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忽视’了。”
陆严河：“之前两个月，我和温老师已经在美国以及欧洲那边释放了很多信号。”
“问题是你和温老师见的那些人，大部分是奥斯卡学院成员吧？”李治百说，“现在已经公布的这几个前哨奖，都是媒体、杂志或者协会奖，投票者或者评委的组成，跟你们之前的公关范围并不一致。”
陆严河：“但是这些前哨奖的结果，会影响有投票资格的人的决定，如果温老师在前哨奖中没有什么身影，那他们也不会投给温老师的。”
当然，历史上也有那种被“硬投”出来的提名者。
前期没有任何身影，最后突然“空降”，比当年的“水后”格温妮丝更夸张，就像《致莱斯利》的那位女主角。
但别说陆严河现在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去力保温生明“空降”，即使可以，他也不愿意。
所有“硬投”进去的人，或者是著名水后格温妮丝，无论是提名或者是奖杯，被她们拿在手里，都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历史。
这是会遭受巨大反噬的。
比起这样，陆严河宁愿最后温生明不拿一个提名，就堂堂正正地靠着《定风一号》这部电影，先让欧美圈的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了不起的演员存在好了。
但正说着呢，陈梓妍就带来了一个消息。
她为温生明接到了一个剧本。
曾经拿过很多大奖的英国大导演韦斯·莱特的新电影。
里面有一个配角适合温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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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温老师会不会愿意演配角。”陈梓妍叹了口气。
“韦斯·莱特导演的电影，奥斯卡影帝、影后都给演过配角，温老师不是那种端架子的人，他不会不同意的。”陆严河说，“不过，温老师可能也要看看剧本。”
“是，韦斯·莱特那边也是想要跟温老师见一面。”陈梓妍说，“但是，人家只有这个周末在玉明，可以见一面，周日晚就飞回英国去了，当然，也可以等《舟》这部电影拍完以后，再让温老师去英国见他，就怕夜长梦多，被人抢走，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我估计不止是中国、韩国和日本那边的演员知道了以后，也会抢。”
陆严河问：“这一次这个剧本是他们主动找过来的，还是？”
“我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见到了韦斯·莱特的制片人，我现在也对外宣称我是温老师的经纪人嘛，负责他的海外经纪业务，算是他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我就马上主动说，看是否安排一下，让他们两个人见一面。”
陆严河：“那你跟温老师说说吧，看看温老师自己怎么想。”
“你觉得温老师会愿意去吗？”
“不知道。”陆严河摇头，“我觉得大概率不会愿意。”
“我也觉得。”陈梓妍说，“温老师肯定会优先在《舟》的拍摄，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做出为了见一个导演就跟剧组请假的事情了。”
陆严河：“嗯，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虽然那是韦斯·莱特导演。”
陈梓妍问：“换成是你，你会请假去吗？”
“如果是刚去好莱坞闯荡的时候，我会，现在嘛，不会了。”陆严河说，“温老师去好莱坞，走的也不是从头开始的路线，他一直是作为中国最好的演员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该有的身架还是要有一点的。”
陈梓妍：“那我怎么感觉这个戏要黄？”
“不一定。”陆严河说，“现在温老师虽然在拍《舟》，北美那边的公关活动却没有停止，媒体对温老师的报道也在持续发布，对韦斯·莱特导演来说，只要他看过《定风一号》，这个角色未必那么容易被别人抢走，只要温老师愿意表达他希望参加这个电影，现在不能过去见面，仅仅是因为正在剧组拍摄，任务繁重，不能请假，态度摆出来，韦斯·莱特导演或许会更欣赏这样的温老师。”
“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陈梓妍说，“不管怎么样，我先去跟温老师说一下吧，只是剧本我都没有，他们好莱坞大导演对剧本非常保密，不肯给我一份。”
“好莱坞那边对于剧本保密是这样做的。”陆严河说，“很多找过来的剧本，都是专人专送，在没有确定出演之前，都一定不会留一个剧本在我们手上的。”
-
晚饭时间。
陈梓妍和李治百坐在彼此对面，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房子，里面摆了好几张桌子，每一桌都是一桌丰盛的晚饭。
这是剧组租用了拍摄地附近的农家，用以充当剧组食堂。
陈梓妍和李治百两个人本来打算先吃的，来了才发现，吃的是大锅饭，没有分餐。
这一桌菜，他们两个也不好别人还没有来自己就先动筷子。
还好，也没有等太久，等了七八分钟，大家就来了。
“快点快点，昨天就是你们磨磨蹭蹭，菜都冷了。”有人抱怨。
随后就有人看到了陈梓妍和李治百。
大家纷纷惊讶地打招呼。
陈梓妍和李治百也跟他们打招呼。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陆严河、于孟令、温生明他们才过来。
“哟，你们怎么还没有吃呢？”罗宇钟问。
“等你们一起来吃。”陈梓妍说，“咱们剧组伙食条件够好的啊，这丰盛一大桌，看得我直掉口水。”
李治百点头：“竟然还有红烧甲鱼，感觉这个汤汁可以吃三碗米饭。”
陆严河：“然后林苏洋连夜赶来这里给你催吐。”
大家说说笑笑地坐下来。
“但是我觉得这个厨师的手艺真不错。”陆严河说，“这几天我都干了一碗半，这还是非常控制我自己了，搞得我每天要早起跑步，不然肯定要长肉。”
陈梓妍说：“我上次给你拿来的那个助燃片，你吃了没？”
“吃了。”陆严河说，“可我觉得那就是个心理安慰，没什么作用。”
于孟令：“你每天早上都要跑六公里，晚上也不是吃得很多，根本没有增长空间。”
陆严河：“那不是，我得亏是现在开始运动了，不然我觉得我肯定早就变胖了，以前我都没有那么喜欢吃零食，现在也爱吃了。”
于孟令：“你吃了什么？我就从来没有见你吃过。”
“因为我都在睡觉前忍不住吃。”陆严河叹了口气，“嘴馋啊。”
罗宇钟笑。
温生明说：“难怪你第二天早上要起来跑步，原来是为了消灭前一天晚上的罪证。”
“可不是呢。”陆严河说，“说到这我就必须要说，做演员，保持身材，太难受了，以前真没有觉得保持身材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现在不行了。”
“你现在有了口腹之欲。”
“而你的代谢也在慢慢降低了。”于孟令笑，“这一点，随着年龄慢慢上来，你会感受到的。”
第846章 到顶了
晚饭吃到一半，大家不可避免就聊起了正在拍的这部电影。
“《舟》这部电影，真挺难拍的。”罗宇钟说，“别的戏，移步换景，人物众多，戏眼也多，不用担心枯燥乏味，但这部电影，大量的日常，要把它拍得不枯燥，真难。”
李治百说：“我现在看一些文艺片都看不下去，觉得太闷了。”
“是的。”陈梓妍说，“其实，处理这类题材，很看功力，怎么把看似大量没有信息的戏拍得让观众看下去，而且是充满兴致地看下去，几乎是最难的。”
“现在院线这么多类型片，其实也就是因为类型片可以把节奏处理得特别快嘛，可以减少很多的铺垫。”陆严河说，“但是《舟》完全不是这样的电影，既不能为了让它好看起来，就摒弃掉它原本的气质，又不能完全不在乎电影影像本身的观看门槛。”
陆严河其实很喜欢《东京家族》这样的电影，他也觉得神奇，为什么这样的电影，可以把很日常的东西，拍得让人愿意看下去。
但是，《东京家族》又比《舟》更好拍。前者那么多人呢，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视角，不同视角可以带来不同的信息，不同的信息就是不同的故事和情绪。
《舟》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煮开水。
没有沸腾之前，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波澜不惊。
李治百：“我下午在现场看的时候，我就觉得，《舟》这样的电影，我现在肯定没办法演，演不了，我都想象不出来如果是我来演，我得怎么搞，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什么情绪的转变，我感觉我自己演着演着都会直接演睡着了。”
“需要大量的内心支撑。”陆严河笑，“可能一句台词都没有，心里面却有大量的情绪和想法，这些只能以一种非常细微的方式呈现出来。”
“是的。”李治百点头，“就是这个，可能是因为我也没有看过剧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也不知道你们下午在演什么，我说实话，我没有看懂。”
陈梓妍笑着说：“拍电影还真是这样，一场戏，可能拍好几天，单看这一场戏，如果信息量给得不足，确实不知道在讲什么，更不用说是《舟》这样一个故事了。”
李治百：“但演得是真好啊，你们真的太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演什么，但却能够看进去，孟令姐一下午在那里调制漆料还是什么的，我就看她一个人坐在那个边上，慢慢地侍弄着她面前那堆东西，偶尔看你们一眼，她儿子还在旁边转悠，整个画面特别有生活感，反正，我拍戏真的很少见到这样拍的，你们一直在干你们的事，都是摄影机来找你们。”
“是因为我们下午拍的这场戏，在电影中，应该是过场戏的画面，对吧，导演？”陆严河问。
罗宇钟点头。
“是的，不过，这场戏最主要的是讲这家人的关系。”罗宇钟说，“这家人的权力结构，以及每个人的分工，包括一些细节位置，可以透露出来的，姐弟之间的关系与姐弟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孰亲孰远。”
李治百：“啊，对，这个我正想问呢，我怎么觉得孟令姐对温老师饰演的父亲，有一点刻意的回避。”
“你看，你虽然说你不会演这样的戏，但你捕捉得还是很精准的。”陈梓妍笑，“这种敏锐的观察力，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