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点点头,等李鹏飞一走,他看向陈思琦。
陈思琦注意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忽然就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陆严河说:“我明天又要去录节目了,这一次一口气要录五天,五天后才回来。”
陈思琦点头,说:“《跳起来》这边已经出来初稿了,八月底的时间肯定是赶不上了,也不急着这一会儿了。”
陆严河说:“嗯。”
陈思琦问:“你们振华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二号,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江广大学报到?”
“我们报到时间是九月四号,我准备提前几天过去,估计不是三十号就是一号。”陈思琦说,“到时候我就只能线上处理这些事情了。”
“嗯。”陆严河点头。
陈思琦:“我们一鼓作气地做了这么一本书出来,也不知道以后它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突然觉得我们想要把它做成系列真的很异想天开,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在玉明都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要处理,更别说以后我们一个在玉明,一个在江广了。”
“只要我们愿意做下去,肯定有办法的。”陆严河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出来的书,肯定要努力地让它继续做下去啊。”
陈思琦:“嗯,也是,我这是干嘛呢,第一本书都还没有正式出版,我就在这里说泄气话了。”
“是不是你的压力太大了?”陆严河有些抱歉地说,“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了。”
陈思琦:“忙也还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但压力……有点焦虑,担心这本书做不好,影响你的评价,当初我不想让你的真名出现在主编一栏,就是担心这些事情,现在这本书一旦做砸了,第一个背锅的就是你。”
“没事,背锅就背锅。”陆严河说,“实在做得不好,我们以后就不做了,一次失败而已,只是要承受失败,总是要承受的,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承受呢?”
陈思琦狐疑地看着陆严河,“你竟然这么豁达吗?”
陆严河默默地心想,那可不是,但现在不是要开导你吗?
他说:“不是豁达,是总要找个理由让自己想开一点,我每次上台前也担心我上台以后,没有人欢迎我,没有人鼓掌,所以每次都要做这样的心理建设。”
陈思琦点点头,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了,说:“我现在算是能够稍微体会到一点你的心理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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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其实已经是遇到了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无论是叶脉网还是江印出版社,都没有给他们造成其他的压力。
无论是未来的销量也好,还是关于这本书的内容也好,他们双方都完全地交给了他们来做,没有插手。
只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遇到的任何问题和困难,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和困难,所以,再小的事情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没有经验,以刚毕业高中生的青涩来面对一个不打折扣的真实的社会,尽管有再多贵人相助,也仍然如履薄冰。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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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回到宿舍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
今天跟陈思琦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说出来。
这不是他提前预设好的,完全就是当时当下那一刻,他突然开口,说完后,自己都懵了。
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冲动。
但是,说完之后,他的心情却忽然畅快。
因为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当面跟陈思琦说过。
现在,终于说出口。
陆严河不需要陈思琦的回答,她当时的神情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很多的事情,语言是一种表达,不开口,也是一种表达。
陆严河能够从陈思琦身上感受到她的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他回来,李治百和颜良都一副要把他三堂会审的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陆严河问。
李治百冷哼一声,说:“你中午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是做什么去了?”
陆严河说:“陈思琦在给《跳起来》选纸,我也过去一起选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严河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这个本事。
李治百一脸自己听到什么东西的表情,一脸疑惑,“选纸?”
“那本书用什么纸,要选的啊。”陆严河一脸无奈地解释,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一刻用上了演技,有一种故作轻松和无语的做作,也不知道李治百和颜良有没有看出来。
李治百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陆严河问:“你们吃晚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们要不要一块儿出去吃?”
“中午的烤鸭和披萨没吃完,晚上得干掉。”李治百一脸无语地说,“还说呢,本来点了你的份,结果你突然跑了。”
陆严河露出歉意的表情,又问:“那够吃吗?要是不够吃的话,我再去买点吃的?”
“我等下煮饺子吧。”颜良说,“这么热的天气,别再出去买了,我们之前不是买了速冻饺子嘛。”
“哦,对。”陆严河点点头,“那行啊。”
他擦了擦汗,洗了把手,跟颜良一起把烤鸭和披萨热了,煮水下饺子。
颜良小声说:“李治百心情估计有点不好哦。”
“啊?”陆严河一愣,“怎么了?”
颜良说:“下午的时候,周平安把本来找李治百的一部戏给成海了。”
“啊?”陆严河满脸疑惑,“为什么?周平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良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下午听他接了周平安的电话才知道的,他在电话里跟周平安发了很大的脾气。”
第232章 年轻的日子
陆严河把热好的烤鸭和披萨端出去,喊了一声还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李治百一声,李治百才懒散地站起来,“来了来了。”
陆严河看了他一眼。
仔细一看,确实能看得出来,李治百虽然有在故意装得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像陆严河这种跟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的人来说,还是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状态跟平时不一样,有些低落和烦躁。
周平安不干人事不是一天两天了,陆严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晚饭。
颜良说:“明天就要出发去录《年轻的日子》了,也不知道会遇到哪些人,你们有听到消息吗?”
陆严河摇头,说:“他们都很保密,搞得神神秘秘的,就希望看到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其他人认识。”
“反正马致远不在就行。”李治百说,“要是他们还把马致远搞过来了,这破节目我就不录了。”
陆严河:“不至于。”
他又想了想,说:“应该都是差不多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有李治百在,可能也没有太多的钱去请别的当红明星,感觉这个节目不是很有钱。”
“嗯。”颜良点头,“我也是这个感觉。”
一档节目,也很难同时请得起好几个李治百这个级别的艺人。
艺人的价格差距之大,可以直接横跨一个天堑。
那甚至是几位数之间的差距。
就像他们三个人之间很默契地从来不提钱,不提酬劳。
以前是只有李治百一个人特别红,现在陆严河也有走红的势头,只有颜良还不温不火地在各个节目和商演里混着。
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他们从来没有聊过,可都有一种相似的感受,这些东西,难以宣之于口,一旦说出来了,很多东西就像是摊开在面前,无法回避,徒增难堪。所以,不如不说,只做纯粹的朋友。
“你们觉得这个节目能火吗?”颜良问。
李治百摇头,“我对这节目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你们也参加,我是懒得去,管它火不火。”
陆严河说:“那要看这个节目拍得怎么样吧。”
颜良:“这还是我第一次录这么久的节目,以前顶多就是一期两期的,还是真人秀,我看很多艺人都说真人秀很难录,因为二十四小时都有摄像头在拍着你,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就算想要伪装也装不了,装不下去。”
陆严河说:“我们三个也不用伪装吧,也没有什么好伪装的。”
他觉得他们三个的真实性格都根本不用介意以真实面貌跟大家见面,他们并没有不良嗜好,也不是那种性格脾气很垃圾的人。
颜良有些纠结的样子,说:“周平安说我真实的性格比较温吞,没有什么特点,上节目让人记不住,让我找一个标签,让大家能够记住我的点。”
“周平安说的就是个屁。”李治百马上吐槽,“他让你找什么标签?”
颜良摇头,“我也没有想好,他说如果我没有想好的话,就回头他帮我想一个。”
李治百吐槽:“他真的是永远都只知道玩这种东西,搞人设,炒话题。”
这几年李治百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虽然有李治百本身的魅力,也有李治百家里帮忙的关系,但也跟周平安一直在给李治百找人设、炒话题有关系,比如李治百身上最鲜明的“真性情富二代”标签,就是周平安给找的。
这一个标签也成了李治百身上最为人所知的属性,并因此获得了很多人的喜欢。
李治百的吐槽纯属个人主观意愿下的瞧不上。站在陆严河和颜良的角度,尤其是站在功利的角度,周平安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当然,他们两个人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反驳李治百的话。
都知道李治百现在是对周平安个人情绪最大的时候。
周平安是什么人?
李治百又是什么人?
他们这个时候当然是帮亲不帮理。
谁知道,过了几分钟,李治百又说:“其实,如果非要给你找个标签的话,我觉得自律和运动很适合颜良。”
“嗯?”陆严河一愣,下意识就想说,这样的标签是不是太简单、太大众了一点。
李治百却似乎马上就意识到他这样的提法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应,又补充道:“你们可别觉得这样的标签很俗,很多人虽然营造这样的人设,但是,真正能够像颜良这样日复一日坚持下去的有几个人?我觉得颜良就跟老陆一样,应该每天早上直播跑步,要是这四年直播下来,说不定老颜你早就靠着这一点让大家认识你了。”
陆严河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李治百的意思。
确实,抛开其他的不说,作为颜良这几年一直朝夕相处的朋友,要在颜良身上找一个最规律性的东西,那就是坚持运动。他每天晨跑这个动作是陆严河印象最深刻的。
陆严河点点头,对颜良说:“我突然觉得李治百说得挺对的。”
颜良一脸疑惑地“哈”了一声,“不是很多人都能做到吗?”
“嗯,确实,但是放在大部分人的世界里,这是做不到的。”陆严河替李治百补充,“而在偶像艺人中,其实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很多时候,大家就是偶尔晒一个健身房的照片,晒一下自己的健康餐,对吧?你可是能够每天坚持晨跑的,不是在健身房做个秀、拍个照。”
李治百:“我觉得啥也别说了,你去开个直播号,就每天直播自己跑步好了。”
颜良一脸疑惑:“这怎么直播?我一边举着个自拍杆,一边跑?这也太秀了。”
陆严河说:“要不去买一个可以佩戴在头上的自拍设备好了。”
“然后就拍我一个人的大脸和气喘吁吁的样子吗?”颜良突然还有偶像包袱了,马上摇头,“这太丑了,不行。”
李治百想了想,说:“至少你在《年轻的日子》里可以坚持做这件事,到时候可是有你的专属摄影师拍摄的,通过这个节目来加强这个标签,也行。”
陆严河点头赞同,“最好是再同时把李治百睡得人事不省的样子拍下来做对比。”
李治百:“……”
陆严河:“我们去跟李真真沟通一下,看看这样拍可不可以。”
“老陆,咱们之间你竟然还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也不能说是互相伤害吧。”陆严河笑了起来,“只能说是陈述事实。”
李治百一个中指竖了起来,冲着陆严河。
陆严河和颜良都笑了。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三个人纷纷一愣。
颜良第一个起身去看情况,先看了一眼猫眼,才回头说:“成海。”
他开了门。
成海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透出了些许的尴尬。
“成海,你找我们?”颜良佯装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