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走红 第433章

  他是作为电影节赞助品牌Math的代言人收到的邀请函。

  这一次他的工作是以帮品牌做宣传为主。

  然后,就是跟北极光签订合作框架的发布会。

  这是他在这一次荷西电影节上最重要的两个工作。

  陆严河没有参加开幕式,一直到工作前一天才飞过去。

  得亏这个学期只有三门必修课,他又因为拍摄《暮春》的关系,一个通选课都没有选,所以,时间充裕,正好没有课,不然又要请假。

  哪怕有正经的理由,陆严河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去请假——对学生来说,在学校上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事是陆严河自己的一个执念。

  结果,刚到荷西,陈梓妍就跟他说:“晚上王重导演约我们一起吃饭。”

  陆严河本来还准备自己一个人在荷西逛一逛的。这样一来,就只能先去赴约了。

  这顿晚饭就只有王重和陈岭两个人。

  王重是来跟陆严河谈《胭脂扣》这个片子的。

  “我喜欢这个剧本,如果我来做这部电影的导演,你觉得怎么样?”王重问陆严河。

  他一点都没有含糊,开门见山就这么问道。

  陆严河说:“王导,你愿意做这个电影的导演,我当然很愿意,你知道的,我是你的忠实影迷。”

  王重听到陆严河这么说就松了口气。

  毕竟剧本是陆严河写的,陆严河又不是寻常编剧,有一个导演来买剧本,编剧也就卖了。

  王重已经听陈岭说了,这个剧本,陆严河自己的制作公司肯定是会要握有版权、参与制作的,不是简单地把剧本卖给别人。

  而且,还有陈碧舸——这位是陆严河已经定好了的女主角。

  对于女主角是陈碧舸这件事,王重可是一点不满意都没有。

  他很欣赏陈碧舸,也非常想要跟陈碧舸合作。

  而且,他也觉得陈碧舸就很适合《胭脂扣》里的如花。

  王重一直觉得,现代背景写不出好的鬼故事——这种东西,就是要发生在一个距离人现实生活远一点的环境里,才有那种森然、飘渺的气韵。

  他一点也不想拍那些为了吓人而吓人的电影。

  他爱拍神鬼,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奇幻存在能带来一些形而上的意象美。

  但《胭脂扣》却是一个把过去和现在结合得很有感觉的故事。

  尤其是如花在现代社会里,看着戏台上那一点仅存的过去痕迹,那一眼。

  剧本里什么都没有写,可王重却什么都能感受到。

  陆严河跟王重聊了很多关于《胭脂扣》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要找陈碧舸演如花,按照陆严河的说法,这个角色、这个剧本还是为陈碧舸量身定制的。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

  还有另外的问题,是王重对十二少的想法,对现代那对年轻恋人的想法。

  陆严河惊讶地发现,他的很多构思竟然都跟原作那部电影很像。

  尤其是,他提出要把故事放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而不是现在这个完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

  王重说:“只有这样,过去和现在的那种风俗才还能让观众找到共通的地方,现在,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民国那个时候的影子了。”

  陆严河点头。

  王重忽然问:“那十二少的角色,你想演吗?”

  陆严河惊讶地看着他:“我?”

  王重问:“怎么,难道你写这个角色,男主角不是留给自己的?”

  陆严河笑着摇摇头,说:“还真不是,我没有按照我自己来写这个角色。”

  王重闻言,说:“其实,你来演十二少也可以,但是,你跟陈碧舸的年龄差的有点远,我担心你们两个不搭。”

  陆严河想象了一下自己跟碧舸姐演《胭脂扣》,他顿时摇头,说:“不合适。”

  他自己都会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王重哈哈大笑。

  他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也约陈碧舸出来一起聊聊吧?”

  陆严河说:“导演,碧舸姐这一次也来荷西电影节了,要不我现在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王重:“那当然好啊。”

  陆严河点头,“那我给碧舸姐打个电话。”

  陈碧舸听陆严河简要地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以后,马上说她现在过来。

  于是,陆严河和王重就等了一会儿。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陈碧舸戴着一个鸭舌帽就过来了。

  她率先跟王重打招呼,握手,“王导,好久不见。”

  王重说:“上一次见还是两年前吧?”

  陈碧舸点头,“是的,咱们之前在江广电影节见了一面,那一次您给我颁了一个电影贡献奖。”

  -

  坏消息是今天的更新依然很短,好消息是我终于可以在明天恢复正常更新了。

  明天见。

第333章 就承认喜欢呗!

  陈碧舸和王重之前就认识,但并不熟,这一次在荷西见面,却是有着未来一起合作的可能性,所以都带着几分亲热。

  当然,作为各自领域最顶尖的电影人,彼此间也是惺惺相惜的。即使不熟悉,对彼此的作品肯定都是关注和了解的。

  陈碧舸说:“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一个让我心动的角色,可是,看了很多剧本,也不是没有好剧本,好角色,想要复仇的母亲,被婚姻背叛、浴火重生的妻子,经历重重磨难的企业家,有空间,有层次,有复杂度,可都好得太平庸了,我演了太多这样苦大仇深的角色,不是说演腻了,而是提不起创作的兴致,所以,当初我听说严河他会写剧本,就专门跟他说,让他帮我写一个剧本,没想到他写出来的这个故事,让我有一种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角色的心情。”

  王重说:“至情至性,如花这个角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层次的变化,但就重在一个至情至性,剧本里她的深情和痴怨写得极为传神。”

  陈碧舸点头,“是,而且,我还从没有演过民国戏,没有过这样的造型,我很想看看自己的扮相。”

  即使是最顶尖的演员,对自己新的人物扮相也一样向往——形象本身就是演员和角色最重要的呈现方式之一。

  只谈演技二字的演员,某种意义上,眼界太小。

  演员眼里不能只有演技,没有人物。

  永远不能只站在演技的角度看演戏这件事,要站在人物的角度去看。

  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然后,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来了。

  王重问陆严河:“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到要写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的痴怨故事?”

  而且,有着非常不符合陆严河男性身份的女性视角。

  陆严河只能说:“我是因为碧舸姐找我写剧本,我就想着这个剧本要以女性为第一视角,然后去想合适的题材和故事,一开始也没有想出来要写什么,后来就觉得,碧舸姐这几年演的都是大女人,复杂的女人,所以,就想以写一个跟这些不太一样的女性形象。”

  《胭脂扣》里的如花,在死之前,是风情万种、若即若离的传奇,是戏场里陷入真情的痴情人。在死之后,有着一股执念,带着几十年前的幽怨,寻找那个没有跟她一起赴黄泉的人,最后找到他。

  “这个胭脂盒,我戴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了,我不再等了。”

  这句台词,陆严河记忆很深刻,所以,原文写了进去。

  陈碧舸说:“我自己并不是这样的性格,我是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等这么多年的,但读到这一句话,却仿佛在那一刻完全成了她,心跟着抽痛。如果是十年前让我看到这样的角色,我一点都不会感兴趣,觉得没意思,觉得这个女人不洒脱,痴痴等待,我最烦这样的女人。还真是要到现在才慢慢理解这样的人。”

  陆严河听陈梓妍说过,陈碧舸之前是一个非常性情的人,也很肆意,惹过很多祸。

  可能确实跟《胭脂扣》里的如花是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演员要么容易被跟自己很像的角色吸引,要么容易被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角色吸引。

  陈碧舸会想要演如花,陆严河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因为如花这份等了很久之后、最后在见到十二少、明白世事原来终究如此之后、不再等的那份决然。

  陆严河当初在写剧本的时候,跟自己作为一个观众去观看这部电影,有着更深刻的感受。

  他其实无法太理解如花对十二少长达五十多年的等待背后的爱意。

  整个电影,他写得最有感觉,就是如花对十二少说“我不再等了”的那一刻。

  多少人心中有着这样的执念,最后终于接受“有的结局就是以希望破灭告终”。

  陆严河就是被这种接受失望的决然所打动。

  三个人这天晚上聊了很久。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从《胭脂扣》聊起,聊电影,聊表演,聊剧作,聊人物。

  陆严河这种酒量不太行的,也因为这样的气氛,喝了一点,又一点,后面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到了夜深了,才准备散。

  这个时候,陈碧舸忽然双手捏着陆严河的脸,眼含醉意地问:“你怎么这么黑了?我前面都没好意思问。”

  陆严河:“去沙漠晒的。”

  陈碧舸点了点头,“后面真有要把自己晒得这么黑的戏啊?”

  陆严河摇头:“梓妍姐给我找了个理由呢。”

  陈碧舸发出大笑声,“原来是这样啊。”

  -

  他们来荷西电影节,都有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陆严河就得去参加Math的几个宣传活动。

  一天下来,很忙碌。

  国内媒体知道他也来了荷西电影节,所以都发来采访申请。

  陆严河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一次他自己没有作品,接受采访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纷纷婉拒。

  因为来申请采访的媒体,基本上都是电影媒体,之前品牌已经安排了一轮媒体采访,现在再接受这些采访——在陆严河并没有带作品来参加电影节的情况下,其实会有点尴尬,所以,陈梓妍也觉得推掉也没什么。

  陆严河完成了Math的工作以后,终于有时间可以自己在荷西转一转了。

  他就带着邹东一起,在荷西这座西方城市转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当红的明星了,不过,陆严河出国的机会并不多,这还是他第三次出国。

  所以,他对出国这件事还是抱着很多的期待的。对于新鲜的地方,新鲜的文化背景,陆严河天生有点喜欢。他跟邹东去了当地一个年头很久的市场,给陈思琦他们买礼物。

  邹东给他小孩挑了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

  陆严河一口气都买了单。

  邹东忽然提起一件事,说:“严河,我五月二十八号想要请个假,可以吗?”

  邹东跟他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请假。

  “当然可以了,东哥,有什么事情吗?”

  邹东说:“我儿子学校开家长会,我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他的家长会,这一次……他妈妈跟我说,他学校里的同学都问他是不是没有爸爸,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我去接他,所以——”

  邹东脸上露出了愧疚和难为情之色。

  陆严河瞬间感到一阵心酸。

  “那是得去!”陆严河说,“小玉肯定很希望你去,东哥,以后这种事情,你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正常请假就是了,真没事。”

  邹东摇头,说:“梓妍姐跟我说过,你身边有潜在的危险,我会跟梓妍姐也报告一声,让她临时给你安排另一个保镖的,你身边不能缺人。”

  陆严河闻言,心想,自己第一要马上再找一个助理,第二要再找一个保镖,至少这样邹东就有人可以轮班,不用把所有时间都扑到他身上。

  谁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保持在工作状态。

  之前是他没钱,请不起,现在又不差这点钱了。

  陆严河心里面惦记着这件事,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个在“百味居”做服务员的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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