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妍小心地控制着陆严河的这些话题，并尽量把这些话题跟《沉默之河》这部剧联系起来，一旦有了让人反感的迹象，马上压热度。
只能说，在网络时代做宣传营销、做公关，除非你是只求热度不求声誉，否则，每一步都是走钢丝般的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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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视频。
李泉森正在跟儒意影业的兰汝琳坐在一起聊天。
兰汝琳作为儒意影业的实权高管，是影视制作这一块的大佬。
每年她手上都要开好几部大戏。
而这让她也足以成为像冰原视频老板的座上客。
兰汝琳对李泉森说：“李总，你看，《沉默之河》最近播得很热，数据应该也很好，它足以证明了一个演员的口碑好坏，虽然对一部剧的影响很大，可也没有大到决定生死的地步。我们做一部剧，不是说演员的观众缘越好，我们就越优先考虑他，肯定还是要考虑角色的适合度。”
李泉森问：“当初你们为什么会给陈子良安排《六人行》的第二部呢？这部剧我看了，他在里面确实格格不入。”
“我也跟你说实话，当时就是冲着这部剧的续集肯定很火去的，没有考虑太多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兰汝琳说，“所以我就把他推荐给了京台那边，他一个歌手转型，当然也是想要去最好的剧组学习一下。实际上，虽然他的出演评价并不高，可也并没有影响到对第二季的评价，更别说影响播出成绩了，说起来，第二季有三分之一的热度都是他贡献的，这也说明他在这个社交时代的热度有多高了。”
李泉森说：“你想要在《启明星》这部剧用他做男主角，也不是不行，这部剧的题材故事也确实适合他，一个过气歌手重新想办法让自己走红，听上去甚至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剧本。”
兰汝琳：“天知道我解释了多少次，这真的不是给他量身定制的剧本。”
“兰总，陈子良之后是要签到你手底下还是怎么回事？你对他这么关心。”
兰汝琳笑着说：“没办法，他爸爸是我的老师，当年我承了我老师很多恩情，我得报答。”
李泉森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尖。
“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不是很好听的传闻，那都是别人在瞎说的。”兰汝琳脸上也浮现出了无奈之色，“反正自古以来，总是免不了这些。陈子良他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一次次地帮他介绍一些机会，否则，我也懒得为他做这么多。李总，他这样曾经一夜爆红的艺人，身上肯定是有可取之处的。相信我，他一定会超出你的预料的。”
李泉森点了点头，“你都这么说了，我信不信他其次，我肯定信你啊。既然这样，那《启明星》就让他演吧，不过，既然男主角你们定了，女主角那就由我们来挑了。”
“当然。”兰汝琳微微一笑。
李泉森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们之前跟陆严河合作过吗？”
兰汝琳脸上表情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们跟他也聊过，不过，他这样的大明星，对一个项目来说，一旦他们要入局，就会很强势，项目不能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儒意影业还是希望能够把项目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泉森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还记得《十九年犯罪实录》电影的惨案。
“听说陆严河把《十九年犯罪实录》的剧集拍摄版权又买回去了？”李泉森问。
兰汝琳撇了撇嘴，说：“他想要帮他的朋友刘家镇站台，把这个小说重新拍成一部剧，我们就卖了。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电影改编失败，改编成剧集反而改成功的。他太理想主义了。”
李泉森有些惊讶地看了兰汝琳一眼。
他没有想到，兰汝琳竟然会用理想主义四个字来形容陆严河。
“如果陆严河理想主义的话，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这些现实主义者其实才是失败者？”李泉森笑着搭了这么一句话，不等兰汝琳反应，点点头，说：“我后面还有会，既然咱们已经在《启明星》这部剧上达成了共识，后续的事情，让下面的人来对接处理好了。”
兰汝琳明显地感觉到了李泉森对她态度的变化。
什么情况？
兰汝琳思索了一会儿，意识到李泉森态度的变化，就是从他们说到陆严河开始的。
兰汝琳一愣。
难道陆严河是李泉森的人？
不对，不可能。陆严河跟北极光视频合作紧密，跟冰原视频不过是从《年轻的日子》和《沉默之河》才搭上了联系，这两个项目都不是冰原自己主控的，算不上冰原的项目。从面上的情况来看，李泉森跟陆严河应该是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才对。
那为什么李泉森的态度突然变了？
兰汝琳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陆严河的身上。
第472章
《沉默之河》播完第六集的时候，这部剧终于登顶了Maxine的实时热度榜。
这是它开播以来第一次。
当然，这个第一名没有坚持多久，几个小时以后就还是被一部美剧给取代了。
但这也是破了记录。
在这之前，华语剧从来没有在Maxine平台的全球实时热度榜上登顶过。
但是，《沉默之河》却因为周播的关系，在Maxine平台上招致了一些骂声。
因为很多点进去的观众发现不能够一口气看完。
目前，国内的聚集播出模式，无论是在电视台播，还是在视频网站播，播出模式都是一集一集地慢慢播。但这跟国际上流媒体的通用播出节奏又不一致——除了极少数的一些大剧，会沿袭周播剧的模式，一周只播一集或者两集，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一口气放出来了。
《沉默之河》这样的犯罪悬疑剧，更是如此。
所以，观众没法一口气把《沉默之河》看完，还要一集一集地等更新，这是真的让他们很烦。
很多观众是真的在弃剧。
这个年代，不是说你剧质量过硬，大家都一定追下去了。
更新节奏慢，等于直接抛弃一部分观众。
这真的是时代的变化——什么只要剧好、万法皆可破，早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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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陆严河跟曾桥在玉明出席冰原视频组织的《沉默之河》媒体见面会。
因为《沉默之河》播出的成绩很好，加上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一直各种高频曝光，带来了很多拍摄时候的花絮和热梗，不断给这部剧刷曝光的同时，也在继续地、强有力地拉动新观众开始看剧。
这场媒体见面会，其实是有一点“庆功”的意思。
冰原视频要通过这样一个见面会，去大张旗鼓地宣布《沉默之河》的成功。通过“这是一部大爆剧”的大众印象，吸引更多的观众通过“从众心理”来看这部剧。
因为《沉默之河》在垂直领域再火，口碑再好，说起观看人数，其实还是比不上真正的国民大爆款，比如陆严河演过的《黄金时代》和《凤凰台》，跟这两部剧比起来，陆严河主演的《六人行》和《十七层》虽然都很爆，可论国民度，是不是各个年龄段的人都看这部剧，那还是弱了一截的。
《沉默之河》也是这个情况。
而以国内的人数基础，《沉默之河》还有很大的观众市场没有被挖掘出来。
所以，冰原视频在想尽办法去拓展《沉默之河》这部剧的观众群，手段频出。在剧还没有播完就开一个“庆功会性质”的媒体见面会来塑造“《沉默之河》爆了”的大众印象，是他们比较了很多种方式之后，觉得最合适放在这个时候祭出来的大招。
陆严河和曾桥两个人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以后，仍然言笑晏晏地站在一起，在台上插科打诨，分享拍摄时的各种幕后故事，从陆严河受伤到曾桥经历的“演员至暗时刻”，从陈玲玲导演的高要求到大家对这部剧寄予的厚望，等等。
之前那些风波就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一样，云淡风轻地过去了。
陆严河谈及自己跟曾桥的二次合作，他笑着说：“当时拍《凤凰台》，我跟桥哥就没有多少对手戏，所以陈玲玲导演跟我说，这一次《沉默之河》能够继续跟桥哥合作，我就很开心，这也是实现了一个心愿。”
曾桥也说：“第一次跟严河认识的时候，《黄金时代》都还没有播出，我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很厉害的、考上了振华大学的艺人，一方面很敬佩他在学习上的成绩，一方面又有些犯嘀咕，不知道他演得怎么样。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严河在演戏上的天赋和能力无需多言，这是众所周知的，最让我觉得他好的地方，是在于拍摄《沉默之河》时，他对演戏的专注和热忱，没有只停留在一个做好演员的惯性思维上，他永远在尝试着打破原有的东西，去探索新的境界。”
陆严河很不好意思地摇摇手，说：“夸得太狠了，桥哥，我脸快烧没了。”
曾桥大笑。
这场媒体见面会，也有不少观众代表在场。
其中还有一个环节，就是这部剧的观众向陆严河和曾桥提问。
第一个提问的观众问的是：“我们听说《沉默之河》正在筹备第二部，想请问一下，第二部两位会回归吗？”
陆严河和曾桥面面相觑一眼。
陆严河笑着说：“目前我也只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暂时没有更多可以透露的。”
曾桥说：“其实我们这已经是一个很完整的故事了，要拍摄第二部的话，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故事可以讲，但是，无论如何，如果陈玲玲导演和她的团队决定做第二部，并且需要我们重新回来的话，我们肯定会认真地考虑的，陈玲玲导演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导演，我相信她的判断和决定。”
陆严河也附和：“演员真的是一个既需要自我，但又需要一个让我们可以全身心地交付信任的导演，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导演在，其实说实话，我们演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有一点犹豫的。”
第二个观众提问的时候，忽然就问到了曾桥身上。
“桥哥，你一直是咱们国内男演员中非常有实力的、排在第一梯队的演员，但这一次却被陆严河的很多粉丝认为你不应该做这部剧的一番，认为陆严河才应该做一番，关于这些争议，你有什么看法吗？”
主持人马上说：“不好意思，我们今天的提问仅限于《沉默之河》这部剧本身。”
这位观众马上说：“番位之争也是因为《沉默之河》这部剧而来的，不是吗？”
曾桥微微一笑，举手示意了一下主持人，说：“没有关系，我可以回答。”
曾桥转头看了陆严河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
陆严河点点头。
“其实我跟严河都并不太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不是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我们俩关系真的太好了，他愿意给我演二番，我也愿意给他演二番。当时这个风波出来的时候，严河他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回应了这件事，也是不想让这件事发酵，没想到，一回应，发酵得更厉害了。”
曾桥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
“那当时在《沉默之河》马上就要播出的情况下，我们都不希望再生波澜，给这部剧带来一些额外的影响，所以，我们都没有再做任何的回应。”曾桥解释完前情，接着说，“那现在，你说我觉得我配不配给严河演一番，我实话实说，我从来不觉得我不配给任何人演一番，因为在表演上，我有绝对的自信，我不比任何人差。对严河来说，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演一番，还是二番，这是剧本和角色决定的，是在跟制片方接触的时候就谈好的，最关键的是，对真正的好演员来说，它是没有意义的。”
全场爆发出了欢呼声和掌声。
陆严河点点头。
曾桥这番话说得是真好。
对真正的好演员来说，番位是没有意义的。
陆严河也认同这一点。
主持人看现场的反应很好，也松了口气。
他之前还真担心现场的氛围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变得糟糕起来。
这个时候，第三名观众被选中了。
现场的气氛还沉浸在刚才曾桥回答带来的轻松之中。
这名观众接过话筒，有些激动地看着陆严河，说：“陆严河，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她两只手握着话筒，脸色甚至有些兴奋地发红。
陆严河神色温柔地点了点头，说：“谢谢。”
“可是，你辜负了我的喜欢！”下一秒，她忽然用尖锐的声音大吼，“你辜负了我们所有人对你的喜欢——”
这一声尖锐的吼声，让全场的人下意识地因为刺耳而露出难看之色。
陆严河也错愕地看着眼前观众席上的那个女孩，神色怔愣。
“我恨你，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为你做了多少，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诅咒你，诅咒你从此不被人喜欢，诅咒你走下坡路！”
直到这个时候，现场的安保才反应过来，冲到了她这里，夺走了她手中的话筒。
可是，当她被制止的同时，另一边，有另一个人站起来，大吼：“陆严河，像你这样不尊重粉丝的人，就算再成功，也会遭人唾弃！”
第三排竟然还有一个人忽然站起来，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朝台上扔掷过来。
眼前一片混乱，陆严河怔愣的同时，也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痛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被第三排那个人投掷而来的东西，笔直地落在了陆严河的面前。
是一颗鸡蛋。
鸡蛋在地板上砸碎，有浑浊的液体溅射开来。
有一点落在了他的鞋面上。
陆严河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台侧冲上来的邹东终于赶到，把他一把抓住，挪了一个身位，陆严河就被邹东挡住了面朝观众席的那一面。
邹东大声说：“严河，我们先离开！”
陆严河被邹东带着离开了。
曾桥也被他的团队带走了。
他们匆匆忙忙地来到后台。
陆严河问：“外面很混乱吗？”
“那几个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沉默之河》的制片人黄城沉着脸赶过来，关心地看了看陆严河和曾桥，问：“你们没事吧？”
陆严河摇摇头。
他说：“没事。”
曾桥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