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洒然一笑,露出几分豪气,伸手握拳,“不管他们来多少,都得死,咱们不是早就定下章程,以逸待劳?佛门有宗师高手又能如何?你不要忘了,我们可是与道门合作,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李靖恍然,“说的倒是。”
“走吧,我们去剑阁,师傅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
阳平关一破,关陇联军势如破竹,一月之内连下关隘,逼近蜀中门户剑阁。
攻城之时,佛门宗师不再吝啬出手,每每上阵,冲锋在前,宋阀守军被打了措手不及,许多关口一战而下。
与此同时,剑门关上,宋阀主要成员齐聚于此。
古语言,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剑门关是其中关隘的险要代表。
苏铭站在山崖上,观察下面的关隘,剑门关山犹如一把巨大的利剑,插在剑门山的山腰,两旁峭壁如刀削斧砍,直插云霄,峰峦叠嶂,仿佛倚天的利剑。断崖之间,两壁相对,犹如天门敞开,令人望而生畏,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当年诸葛亮在此地铸造剑阁,当真是深谋远虑。
宋缺眺望剑门,沉声道,“军师,再有半个月,他们就要来了。”
微风吹拂,两人衣衫飞舞,更衬天人之姿。
苏铭眼神微凝,落在剑门山之上,“我已经在此地备下大礼,他们要来就来吧,这一战,终究要结束了。”
剑门关山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宋阀大军,军营战阵的肃杀之气隔着老远也清晰可闻。
“是啊,终于要结束了。”
……
草原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交手,不知不觉,徐子陵与绾绾已经离开中原,进入草原。
绾绾眼波流转,素手一扬,两条缎带如同有生命的雪白灵蛇般。循着迂回曲折的莫测路线蹿向徐子陵,同时娇躯螺旋着逼近。
徐子陵嘴角含笑,振臂挥剑,化出重重剑影,犹如一道森然剑幕般迎向缎带,森寒剑气含而不吐,却又流转不休。
“蓬、蓬!”
劲气震荡。
剑幕乍散再聚,更反过来罩向逼近绾绾,她面上神色不变,心中依然在惊叹,自己方才那一击,她那精妙无方的招数尚在其次,真正厉害的是,她在天魔缎带上悄然施展了【天魔大*法】的‘吸纳法’,准备吸取对方的劲气借为己用。
却不防对方的剑气竟出人预料的首尾相衔,圆满无暇,令她借无可借!
这可非同小可,据她师尊所言,除了玄门正宗的宗师巅峰高手,或者大宗师之外,很少有人能够让【天魔大法】如此无功而返。
她虽年幼,然而在天魔功的造诣上,她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远比祝玉妍当年更年轻的岁数突破至天魔秘技所述的‘天界’层次,因能于此时不惧对方行云流水,圆满如意的精绝剑招,迎难而上。
一招未竟,她再度行招,纤纤玉手以奇异曼妙的动作,交叉穿梭地挥动丝带,织出一个幻变无方,充满波纹美感的浑圆白网,把她紧里其中,成了一团白影,仿如天魔妙舞。
依天魔秘法及诸多源远流长的顶尖经典所述,有法是地界的层次,无法是天界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
唯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的妙境,至此始可问鼎大宗师,掌控天人合一的入微真谛,乃至有资格一窥破碎虚空之终极奥秘。
徐子陵凝神戒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的招式,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道韵,在对方的天魔大法上,他感受到了道家典籍中记载的真意之境,有意无意之间,无意之中是真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也。
名虽殊异,道则一也!
天魔秘中,地界巅峰已是收发由心,而到了天界层次,更初窥天人交感之妙,信手拈来,均是曼妙无比的杀着,一动一静,无不毫无预兆,变化莫测。
此与道门之无意、佛门之空灵,亦或许多江湖人习惯性青睐的“无招”别无二致,均是触及宗师境界,跻身绝顶高手的超拔人物!
就在对方丝带临身的那一刻,徐子陵一剑疾出,犹如福至心灵一般,而绾绾的天魔缎带把“圆“的特性发挥至登峰造极的境地,织出的护体网纹平均而一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强弱疏密之分,这一招乃至足可使世上大多数高手生出不知该攻何处的无奈感觉。
当然,徐子陵并不在其中,他们已经纠缠了大半年,双方交手无数,早有默契,甚至他还从中窥测到了阴葵派传承的天魔策精髓。
而绾绾也同样如此,无论是长生诀真气的玄妙运用,还是缥缈剑法的变幻莫测都让她受益匪浅,有法,无法,有招,无招,本就是殊途同归。
顷刻间,这一剑化出万千剑影,无数剑影构成的扇形,随着他身与剑的极速前进,渐渐化繁为简,聚拢为一道天马行空般的白虹,化席卷为斜切。
剑锋划过优雅的半圆弧形轨迹,绾绾的“浑圆白网”一触即分。
“蓬!”
劲气交击,并无气浪翻卷,然而的徐子陵的剑弧再划不下去,对方的“浑圆白网”倏地崩散。
一招过后,绾绾没有再出手,看向徐子陵的眼神满是复杂,“你的剑,又变强了。”
徐子陵挽了个剑花,淡淡道,“绾绾姑娘的天魔功也更上一层,圆润无华,可喜可贺。”
有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他受益匪浅,但却并不代表他喜欢这样被拖着,纵然他对师尊有信心,但随着战局开启,心中依旧急躁。
绾绾似嗔似怨,声音柔婉,如同情人间的呓语,“阳平关已破,你的那个小兄弟还杀了一个佛门宗师。每次看到你,我都不禁感叹长生诀之玄妙,你们两个已经错过练武的最好时机,竟然双双突破了宗师境界,走完了别人一辈子都没走完的路。”
“绾绾姑娘谬赞了,天魔功亦是魔门无上妙法,若有机会,我定要好好参悟一番,魔门虽剑走偏锋,但传承不俗,不愧是能与佛门交锋的道派。”
“怎么?你还惦记着跟我的打赌?”绾绾琼鼻微皱,收起天魔缎带,俏生生的走到他身侧,“关陇大军势如破竹,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入蜀地,宋缺和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据我推测,佛门已经倾巢出动,就算是我阴葵派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宋阀顶得住吗?”
徐子陵脸上透着自信,心中却是暗自担忧,“师尊深谋远虑,自然有他的考量,阀主更是人中龙凤,怎么会轻易输掉,不到最后一刻,结果尚未可知。”
绾绾嘴角笑容愈发甜美,“徐公子,不管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这番笑容落在徐子陵眼里让他头疼,甚至是无奈,美人在侧,还能一起切磋武艺,参悟大道,常人求都求不来,奈何,他现在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女人身上。
之前,他还起了杀心,但现在,他麻木了。他尝试了许多办法,无论如何,杀也杀不了,跑也跑不掉,只能跟对方在这耗着。
“哼。”他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第326章 灭掉宋阀大军,在成都府过年!
联军刚打了一场胜仗,再过几十里地,便是剑阁,探子来报,宋阀重兵驻扎在此,妄图以地利据守关门,守住入蜀的道路。
双方虽未联系,但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共识,这是决定巴蜀命运的最后一战。
“哈哈,有佛门宗师襄助,区区宋阀何足挂齿!”
帅帐之内正在举行宴会,宇文成都高举酒杯,看上去面带红光,喜不自胜。
帝心尊者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圆润的珠子泛着淡光,他语气庄重而森严,“阿弥陀佛,将军言重了,我佛门出手只不过是为了早日剿灭佛敌,少生杀戮,还蜀地一个太平,倘若能做到这些便是功德无量,就算是我等犯了杀生之戒,也心甘情愿。”
一席话,营帐之内众人纷纷恭维,赞扬佛门深明大义,慈悲救世云云。
然而,宇文成都脸上挂着笑,心中暗道,“哼,这群和尚就会装,还不是因为宋缺在书中查抄佛门寺庙,又跟道门合作,威胁到你们的地位!”
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佛门会倾巢而出,随军出征,直到打入汉中,了解到宋阀的举动,他才明白佛门此行的用意。
对付宋阀,除掉玉真人只是表面,他们真正的用意是赢得佛道之争,维持佛门的地位。
宇文成都脸上笑容依旧,再度举杯,“哈哈,诸位放心,剑阁一战是最后一战,再过半个月就是年关,我们定能灭掉宋阀大军,在成都府过年,来,干!”
下首,宇文无敌、梵清慧师徒、李世民以及诸多军中将领一同举杯,“干!”
宴会气氛和谐,众人脸上挂着笑容,好似大局已定。
李阀大营之中,傅采林坐在胡床上,席上横着一柄剑,整个人气息平和,仿佛融入天地,忽而,他睁开眼,望向剑阁方向,惊疑不定。
……
在联军举行宴会的时候,剑阁之上,宋阀大营。
苏铭沉声道,“宋兄,我在那联军大营中感受到了一股含而不露的剑气,此人应当是高句丽奕剑大师傅采林,佛门的底牌果然是他。”
“傅采林来了?”
鲁妙子发出一声惊呼,在三十年前,傅采林已经声名显露,名扬天下,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也成就了这位大宗师的威名,不然,区区撮尔小国之大宗师如何能与中原和突厥并列。
石之轩嘴角轻扬,只觉得好笑,纵然没有他,宋阀的阵营也不是关陇联盟能撼动的,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宋阀的大宗师不是一位,而是两位。
除了大宗师之外,更有寇仲,李靖以及龙虎山和蜀中道门的宗师高手,论阵容不比佛门差多少,剑阁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重镇,强攻明显不可能。
他们打的主意显然不是在军事上,而是在高手的比拼上,只要能在这营地里斩将夺旗,所谓的宋阀大军自然会瓦解。
即将到来的大宗师之战,唯有先天宗师才能立足插手,后天高手连自保都很难做到,更别提参与战局。
……
山道上,军营士卒、骑兵人影来去,那是大战临近时的紧迫感,写有宇文二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忙碌嘈杂的各个行军队伍之间,李世民披着甲胄与一众心腹将领正在巡视,行走中不时也有交谈。
旌旗蔽日遮掩了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庞大的人海分成数路,蜿蜒在原野、丘陵、山野间,前前后后延伸十多里朝剑阁推进而去,大量的斥候辐射四野,来回奔波带来行军的消息。
无数的马、步惊起大片沉浮弥漫天空,行进的方阵当中,弓手、弩手被护在各路中间,避免可能遭到拦腰袭击,大军前行,斥候派出十里之外,大批的士兵在林间奔行,探查敌情。
大军前行,惊起林间飞鸟,高举的‘宇文’字帅旗猎猎作响,无数的旌旗拱卫在四周延绵成片,车辕缓缓驶过起伏的道路,数匹骏马拉动的战车上,宇文成都一身戎装柱剑而立,目光望着剑阁的方向,神色坚毅,气势逼人。
望着雄壮,威风的大军,宇文成都心生豪迈,不禁畅想:只要打赢这一仗,大周就能拿到蜀地,赢得天下,什么李阀,宋阀都要被收拾掉,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们宇文家!
中午,他们抵达了剑门关,派出使者前往关隘与宋阀交涉。
宇文成都站在车辕上喊话,“宋缺,我大军天兵已至,尔等若不投降,便会化作齑粉,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投降,退回岭南,你依然是镇南公,岭南宋阀也能保全家族传承!”
他运足真气,声音浑厚,在山谷之间回荡,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耳中。
宋缺一袭白衣,立在关隘城楼上,风姿绝世,宛如明珠一般耀眼,“宇文成都,能打到剑阁,不是因为你们厉害,而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出手,不然,你连阳平关都拿不下,还敢在这里摇舌鼓唇,实在是不知所谓!”
“什么?”
闻言,宇文成都本是颇为自信,但此刻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因为宋缺说的是实话,但来不及多想,这么多人看着听着,他也只能厉声反击,“你不是不出手,而是因为你怕了,纵然你坐拥剑阁地利,此战我们也一定能拿下,你等着看吧。”
城楼上,宋缺懒得多言,只是回了一个字,便转身离去,“好!”
“擂鼓,进军!”
“杀!”
鼓声响起,联军开始发动进攻,关隘上,一支宋军拉弓搭弦,待敌方进入射程,一阵箭雨落下,死伤一片,就算有漏网之鱼来到近前,也被盾牌兵挡住,三两枪戳死。
可即便是如此,联军士兵悍不畏死,一队接一队。
从中午,直到傍晚,联军的攻势未曾停歇,但丝毫不得寸进,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尸体。
弓弩,投石车,等等鲁妙子改良的武器也给联军造成了极大损伤,逼得他们不得不撤军后退,稳住阵线。
宇文成都望着近在咫尺的剑阁,心中轻叹,不愧是蜀地险关。
剑阁关关城并不大,但只要有一支可靠像样的军队驻扎在此,进攻方确实毫无办法。关隘城楼修在山脉豁口间的高地上,两边都是山石悬崖,此地往南行、通道只有这道关城所在的豁口。
北坡这边是一条狭窄的石阶路,坡度很陡。虽看不到关城背后的地形,不过依据汉中降将描述、南坡则比较平缓开阔,这样的地形,十分有利于南边的守军防守!
路窄、关小,而豁口要大一些,关城并未将豁口完全堵死。然而从联军所在北坡看上去,左侧还有一条从高处流淌的小溪,小溪周围全是乱石,完全无法通行。
整个坡道又长又陡,很难强攻。
实际上就算没有剑阁关城楼,还是很难攻下此地。北陡、南缓的地形就限制了进攻,更重要的是战场极为狭小,正面交战的人数极为有限,限制了大兵团作战,强攻只能硬耗。
但问题是,硬耗,他们也耗不过蜀地,联军的粮食千里迢迢从关中运过来,而宋阀大军驻守剑阁,背后就是蜀地,补给很短。
想到之前在成都府过年的夸口,宇文成都就感到深深的后悔,话说的太满了。
而此时李世民率领军队探查可以穿过剑阁的小道,也无功而返,因为宋阀把能通过的路都堵死了,而联军要拿下蜀地,必须打通这条路。
回到营地,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剑阁关,便暗暗咂舌,只是一下午,关口前就丢下了数千具尸体,而联军连城楼都没摸到。
现在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主攻,否则本来就损失不小的李阀大军又要死伤无数。
两军在关前对垒数日,除了攻关之外,也在不断探查宋军的情况。
“轰!”
天际滚过一阵雷声,不久,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夜幕里,灯火昏黄摇摇欲灭。
城楼上,苏铭与宋缺相对而坐,旁边石之轩陪坐,寇仲候在一旁,忽而一阵风吹来,灯火黯淡许多,挑拨了一下立在案桌上的灯柱里的灯芯,火光又亮了起来,照出青石雕刻的棋盘在上面,宋缺随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下。
“先生以为,佛门之人什么时候会动手?”
苏铭不假思索的落子,“就在这几日了。”
宋缺不可置否,沉声道,“英雄所见略同,联军损兵折将,不得寸进,大军强攻绝无可行,只有用奇兵才能取胜,以大宗师为帅,宗师为将,足矣。”
剑阁关险要,拦得住一般人,但拦不住宗师以上的高手,甚至轻功卓越的后天高手也能在大军封锁之下潜入进来。
苏铭提起数枚棋子,笑道,“昨日我察觉夜里有人暗中窥视,他们所想正是我所得,剑阁关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说完,他看了裴矩一眼,“裴兄可愿出手?这次来的可是你的老对手。”
裴矩眼里露出一丝冷色,“哈哈,对付佛门,我怎么能缺席?先收一些利息,只要此次随军出征的佛门高手留下小半,就足够了,剩下的,慢慢再算。”
虽然说石之轩最后遁入空门,但不得不说,他平生里最恨的就是佛门,要不是他们,他石某人早就一统圣门了,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阻人前途,如杀人父母,更别说,他妻子之死,与佛门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战过后,裴兄可回幽林小筑一观,不必再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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