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老独眼叼着雪茄道，“抢拥有风味的人，比培养他们成本低的多。”
“血脂、血糖、酸度、盐度、以及长期吃不同食物的人，经过自然沉淀，会有不同味道。”
“一个人全身只有不到6升血液，抓起来用培养舱禁锢着，血液的风味就会因为缺乏享乐逐渐衰减，按照衰减程度，德拉科会将其分不同标准。但直到风味完全消失，也只能榨取2 0升风味血液。”
“但培养这20升品质风味血液需要的星币，可能价值数万。”
“哇哦！”汤卓凡叹为观止，投影里的他都听迷糊了。
而他身边的牛鬼蛇神们则好奇问：“尖牙氏族的血什么滋味儿？”
有种猪问自己一斤肉卖几块的清澈愚蠢感。
不等老独眼回答，那厮便迎来汤卓凡一记狠辣的顶心肘，直接飞出去。
汤卓凡头也不回，痛骂那在舱壁上翻滚哀嚎的小子：“少装蒜！你TM有三颗心脏！”
于是那似乎同时具备羊和狮子、人类特征的奇美拉好整以暇地站起来，悻悻地钻回位子上去。
两人聊着天，纹着妥芮朵氏族标志的舰队停靠在神眷谷星空间站的港口，期间多支巡逻队见着一艘弓头鲸级，一艘攻势级（伪装过了）带头，明显不是德拉科技术产物的玩意儿，都想上来盘问。
却都被妥芮朵氏族的长子亲自带队，严肃赶走。
老独眼看着这位面色苍白，模样英俊到近乎女相，一头惨白头发的长子，用复杂的阴阳怪气话术辱骂其他氏族巡逻队，他隐隐觉得德拉科集团内部的阶级差异，比恶魔航电还大。
始祖直系血裔，就是十三始祖之下最牛逼的，没有道理，纯纯血脉压制。有点像模板人类对血裔的统治能力。
该不会是模板人类技术的某个分支的错误路线吧？老独眼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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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取计划很简单，寰宇联合的所有人类都穿戴动力甲，伪装成佣兵。而尖牙氏族人因为千奇百怪，没有匹配的动力甲，再说就算有，也一眼能被识别出来，他们全部待在空间站，等一声令下，立刻出动。
老独眼带着麾下精锐中的精锐，跟在妥芮朵氏族长子身后：“未请教？”
“索多玛·妥芮朵。”长子骄傲道。
“老独眼。”
索多玛微微侧目，左右扫视一圈，确定自己走的这条舱道专属于妥芮朵氏族，没有人能穿透舱壁和动力甲监听，这才轻声开口：“原来是寰宇联合的总士官长，失敬。”
德拉科集团的空间站装潢异常简单，准确地说，是所有德拉科势力统治的公共区域，都像是极端性压抑了一样，灰白、压抑、干净无菌，却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吱呀作响，并且绝不反光。
大概是觉得血奴会经过的地方，不配享受这些东西吧。
只靠着灯带释放的等亮昏暗红光照明，连观察舷窗都没有，老独眼甚至需要切换夜视模式。
“我看你们动力甲都没有激活。”老独眼随意地说。
索多玛更骄傲了：“所有吸血种都拥有超常的体能，能被选为士兵的更是如此。由我们自己驱动的动力甲，比电力驱动更快更强。”
他妈的，电机比不上碳基？活该你们连火光都怕呀！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处准备室，索多玛带着所有人进入进行动力甲除菌作业，这时候两人的声音才稍稍大起来：
“我说……你们是怎么糊弄掉另外十二氏族的？”
“怎么，怕了？”索多玛笑道，随着他翘起嘴角，獠牙不受控制地探出，让过分英俊的脸显得有些惊悚。
“事关重大，不能马虎。”
索多玛咧嘴：“德拉科集团在惩戒战争和对抗失控AI的入侵里损失惨重，我跟他们解释说，妥芮朵氏族在圆顶城市有许多绝版艺术品，让暴民毁掉，或者再被失控AI轰炸一次，始祖非得发疯不可。”
“所以妥芮朵氏族大出血从寰宇联合租借了一支百战精锐舰队和陆战队，用于镇压暴民，抵御失控AI。”
“很合理不是么，我们从寰宇联合采购了那么多奢侈品，其他氏族看来，我们是有交情的。甚至其他氏族也开始联系朋友了……可惜德拉科集团朋友没几个，连FSF军事公司都不愿意帮忙。”
老独眼无声地笑，心说但凡换一个时候，其余氏族都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可是现在内忧外患，他们也顾不得这许多，一听可以镇暴平乱，就大开方便之门。
索多玛感叹：“如果孙艾蒿还是CEO的话，应该能叫来速子科技的援兵吧，毕竟我们的成立，还是速子科技暗中推动的。”
消杀结束，履带将所有人转输进太空电梯，上百号人在巨大的货运电梯快速下降。老独眼嚼着索多玛的话，心说原来传说是真的，德拉科还真是原本的速子科技养的狗之一。
他咂摸道：“可是第三次AI战争孙艾蒿没有召唤你们，你们也没有主动参战。”
“自然，德拉科集团与速子科技有情谊不假，可那是孙艾蒿之前的CEO，自打孙艾蒿上台，她的注意力就一直聚焦在霸主身上。德拉科集团又不是傻逼，为什么要跟着孙艾蒿去撞强大的霸主和卢德教会？”
“并且我们可不是星光结社，我们有自主权的。”索多玛顿了顿，补充，“曾经。”
“希望寰宇联合言而有信。”
所有老兵都抬头看向索多玛，仿佛索多玛放了个又臭又响的屁。
老独眼嘴角扯了一下：“寰宇联合可以言而无信，但船长肯定说到做到，这份命令是船长亲手签发。”
第1034章 拿来吧你·下
德拉科集团的列车也没有窗户，在荒芜行星没有大气层的地表穿行，像是一节节沉默的灰白棺材板。
这趟列车通向神眷谷星重型工厂。
是的，德拉科集团没有轨道工业系统，他们的生产力属于标准三流。
老独眼闭着眼抽烟，回忆着作战任务。
这次抢夺纳米锻炉，只有一家妥芮朵氏族配合。
船长敢干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是纳米锻炉诱惑太大。
第二则是，妥芮朵氏族作为十三氏族里最追求艺术和美的氏族，产出了德拉科集团最多的艺术家，引导美学的同时，也产出了第二多多的科学家和工程师。
因此整个重工厂，有近6成号称学者氏族的布鲁赫氏族人，以及3成妥芮朵氏族人。其余氏族的科学家和工程师瓜分剩下1成。
布鲁赫氏族不足为惧，他们和始祖一样，都是一群松散的反权威者，从来凑不出一个意见领袖——因为他们的始祖，也喜欢辩论而非控制，甚至常常被子嗣驳倒而闷头钻研反驳的方法。
整个一散沙御宅族。
因此在妥芮朵氏族始祖点头，答应用纳米锻炉交换整个妥芮朵氏族搬迁，放弃德拉科集团，于其他星系建立独立势力，归顺寰宇联合保命，并获得寰宇联合支持后，即便氏族内有人不同意，也无法悖逆始祖的意思。
始祖的点头，就是安全和保密的保障。重型工厂一定能拿下。
老独眼回忆着船长的吩咐：
“德拉科恐怕对地狱军团有许多意义，不仅仅是纳米锻炉和产能，更重要的是吸血鬼们。这些家伙力大无穷，如果被做成奴工战士，就能很快对其他势力造成巨大打击，无论是利用‘分血’技术批量制造下级吸血鬼，还是游击作战，都能给行星、空间站造成巨大损害。”
“老独眼，你们动作要快，纳米锻炉到手后立刻转送到星际帝国交给儒丽。这玩意儿是保密不了的，盗窃一旦完成，消息泄露是必然，我们的船出现过，再者四纳米锻炉的产能遮掩不过去，不如直接交给星际帝国，进一步推动双方合流，也能堵住其他势力的嘴。”
“你们作战完成消息传到我这里，我立刻就召集联军大会，向所有势力透传信号，争取在德拉科集团，跟赶来的失控AI舰队再做过一场。”
“绝对不能让吸血鬼始祖落到地狱军团手里！”
思绪反复盘旋，命令一个字一个字拆解，老独眼再睁眼，列车已经停稳。
“总士官长，到了。”手下开口。
“那就动手。”
老独眼说完站起来，车厢门自动打开，这些老兵动力甲胸口已经整齐划一地在金鹰标旁边贴上妥芮朵氏族标志，既用于区分敌我，也用于区分妥芮朵氏族和寰宇联合人。
戒备森严的重工厂大门口，是扣着面罩的哥尼，她冲老独眼巧笑一下，回头招手，沉重的大门便在地面颤抖中打开。
本地公共频道响起最善战的冈格罗氏族守卫的声音：“喂！妥芮朵氏族的！你们干什么呢？为什么雇佣兵能到这……啊！”
话音未落，便被早已准备就绪的妥芮朵刺客突然袭击。
强光辐射灯，配合涂抹了放射性物质的合金刺剑，在吸血鬼手里，这玩意儿比开枪还快。
灯光照脸，刺剑穿透喉咙和脊椎，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
咽喉、四肢，心脏被刺穿钉在墙上，还有强光辐射灯射在被砸烂的头盔上，就算当时还活着，也是离死不远了。
妥芮朵氏族出动了几乎所有的精锐，势必拿下这一局。
重工厂立刻骚乱起来，冈格罗守卫们呼叫增援，却发现整个重工厂都被切断了电源，并且由妥芮朵工程师提前数小时利用工厂设备组装的大型信号屏蔽器封锁了信号。
至于有线通讯……也被干脆利落地炸毁。
妥芮朵氏族与冈格罗氏族战成一团，哥尼则带着老独眼以及老兵们走最快的路线一路向下，路上遇到的小股非妥芮朵氏族人全部斩杀。
老独眼沉腰拧胯，惊险躲过冈格罗守卫手里的合金斧，链锯剑划破对方面罩，立刻有背着巨大探照灯的老兵上前一步，用灯光照向对方，同时三四个老兵一起，用强有力的义肢拿着链锯剑，破甲手炮撕裂对方的动力甲。
老独眼皱眉打量着上百精锐被区区十几个吸血鬼迟滞的战场，嘴里小声骂起来：“他妈的，竟然这么棘手！”
奋战中的他突然注意到一股隐秘的目光，本能后撤警戒，抬头一看，是一名带着布鲁赫氏族纹章的男人，倒吊在通道顶部，朝自己竖起拇指，示意自己对战场没有兴趣。
对方以为这是氏族内斗！老独眼心头狂跳，突然有了计策。
他立刻命令列车驻守的老兵提前打开车厢，露出里面藏好的十几车厢的数据板，老独眼对那人道：“车厢里有蓝图！”
那人眼前一亮，但依旧不动，直到老独眼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兴奋：
“是奥德赛级、厄运级部分蓝图！帮我找人干这里的守卫，直接送给你们！具体怎么分，你来做主！”
“……证明。”那人说。
“你他妈自己去看呐！东西都在外边儿，晚了我可就全炸了，一字节你都捞不到！”老独眼刚说完，那人已经消失无踪。
十分钟后，当老独眼带人艰难进入中层，手下折损30多个，又补上了15名妥芮朵刺客后，前进的阻力骤然一松。
从地下4层开始，干净压抑的工厂就一片血腥，到处是打斗的痕迹，工厂完全停工，走几步就能看到冈格罗守卫的尸体。
老独眼甚至看到一名冈格罗守卫被削切机削成片，只剩被夹住的脑袋嗬嗬地吐血沫子。
强大的生命力让他没有立刻死去，但再怎么着也活不下去了。
没见过只剩个脑袋还能恢复的。
“布鲁赫发力了！大家伙抓紧！”
老独眼带队快速冲刺，只花了十分钟便抵达地下7层，在一堵被封锁的多层大门前，他再度看到那个布鲁赫氏族人，他浑身血淋淋，身边是几名强壮又文质彬彬的布鲁赫吸血鬼，纷纷皱着眉看过来：
“你们是纯人类！目的为了抢夺纳米锻炉？为什么妥芮朵氏族会配合你们这些纯人类！？”
老独眼心里骂开了，这些家伙肯定掀开了自己手下的头盔确认了身份，这才跑来阻止。他们一开始把自个儿当成吸血鬼了。
“废什么话，你们被失控AI盯上了，人家要抓你们去改造，妥芮朵氏族不想被洗脑，所以决定为了人类大业战略转移资产，其他氏族都是傻逼，寄生虫不肯撒手，所以联合我们来抢。”
危急关头，老独眼思绪发散，将李斌的叮嘱改头换面说出来。
不得不说，经过耳濡目染，老独眼也学了几分李斌的巧言善辩。
“喂！我话只说一遍，现在跟我们一伙，事后大家一起走，你们都是科学家，寰宇联合也好，其他势力也罢，条件都好开！纯人类政权是有血库的，啥血型不能给？你们挡在这儿，不但恶了我们，以后地狱军团找上门，那时候再想跑可就不能够了！”
妥芮朵刺客们纷纷出声帮腔，叛变已经发生，再有想法的也只能跟着押注。
见对方表情迟疑，老独眼便知道作为学者氏族的布鲁赫氏族内部，也根据局势做出过同样的判断。
大概率是氏族一盘散沙，没有强力人物整合意见和方案吧。老独眼心说，他大着胆子三两步来到对方面前，摊手：
“密钥！赶紧的！”
那布鲁赫氏族科学家缓缓摸出密匙，摊开手，老独眼一把从手里夺下。
“拿来吧你！”
很顺利，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他的心立刻安定下来。
跟吸血鬼鏖战许久的他，能从对方手里轻而易举夺下密钥，说明对方心里已经做出了抉择。
密钥解锁，滴血基因检测……连串流程在老独眼逼迫和布鲁赫科学家半推半就下飞快完成，随着闸门打开，露出一台猩红的，在重工厂紧急状态下停工的纳米锻炉。
“竟然……如此容易！”已经做好全军覆没打算的老独眼欣喜若狂。
很快他冷静下来，这般容易正是船长提前勾兑的结果，但老独眼知道，等纳米锻炉上天，汤卓凡引发暴动卷走锻炉开始，才是真正的难题。
怎么在德拉科追击中顺利摆脱，后续怎么用外交手段解决其他势力对锻炉的垂涎，可都比简单地抢夺难多了。
不过老独眼不担心，这些麻烦，船长会有法子解决的。
相信就完事儿了。
“赶紧转移，准备动手！”
第1035章 德拉科不过是路边一条
（刚刚码完字，今天加班了只有两更，现在我晚饭都还没吃……接下来三天保证三更）
巨大的锻炉装在列车上，像是屎壳郎推着粪球，在昏暗没有大气遮掩的璀璨星空下疾驰。
重工厂的大火染红半边天，带着血色与浓烟。
老独眼回头打量着车厢顶端站着的密密麻麻的投诚吸血鬼们，打开臂甲，激活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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