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集团受速子科技资助对普通人是秘闻，但对跟第二速子的CEO瞿祥瑞关系密切的李斌而言，不过是饭后闲谈罢了。
掠夺过狼灵星的寰宇联合手里，有的是速子科技网络的后门。
这些后门对重组后的第二速子没什么效果，但对靠着速子科技发家的德拉科，效果显著——更何况还有内鬼配合不是么？
老独眼进入某个特殊频道，跨过重重阻碍，联系上汤卓凡。
汤卓凡舌头舔着牙齿，双手沾着用自己血制作的染料，在眼皮划过，留下两条浓墨重彩的猩红眼影，像是某种古老的狩猎仪式。
他活动着脖子，早已换好的特制动力甲足以容纳他多鳞刺的身体，并能让他将手臂鳞刺通过肌肉收缩发射出去。
身边是丑陋、粗鄙、眼神凶恶残忍，挂着坏笑的同胞们。
“让我们大闹一场。”汤卓凡扣上头盔，下达指令。
伪装成普通攻势级的巴德罗巴朵尔号直接启动战术系统：猎户座装置。
飞船正后方甩出一颗反物质炸弹，在空港边缘爆炸，爆炸立刻摧毁了空港的炮塔、仓库和塔台，连带着席卷数艘德拉科集团的护卫舰。
而用船尾挡板承受住爆炸的巴德罗巴朵尔号，则直接原地加速，一头撞进空港。
就像一把钝头三叉戟，攮进这座巨大的太空海螺。
飞船货舱、人员舱门集体打开，光怪陆离的类人生物纷纷跳出来。
他们嚣张地搭乘坦克、装甲车甚至重型机械，顺着热脉冲加农炮凿出的，流淌着半凝固金属液的大洞向空间站中控室前进。
不仅仅是巴德罗巴朵尔号，还有米哈伊尔驾驭的弓头鲸级，以及一众白石系列舰船，停靠在空港的她们，位于空间站护盾内侧，倾泻的火力，空间站避无可避。
一时间导弹、火炮激光糊了个满满当当。
“液~baby！”
有蜘蛛腿的尖牙氏族水手中途跳车，蛛矛插进舱壁，双手火焰喷射器，大笑着朝一处裂开的舱段喷火，将那些自诩高贵优秀的吸血鬼烧死。
而拥有巨大身形，如熊、虎、牛、象身材的狠人，则直接披挂合金板为基材，与塑料、泡沫陶化金属复合制作的甲胄，上阵，手持双刀巨斧，扑进吸血鬼群里战斗爽
汤卓凡作为舰队指挥，自然不能冒进，但他也拿起武器站在巴德罗巴朵尔号的舱门口，朝那些悍不畏死冲过来，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连空港被打破，空气已经逃逸都不知道的吸血鬼们倾泻火力。
看着这些同样是基因改造造物，却比普通人都精致的吸血鬼，在自己的锤头、斧子下化为肉泥，看着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存在，在激光枪和穿甲弹下被打成栅格，爽快从双肾和脊椎迸发，沿着神经一路窜到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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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呢？我们的舰队呢！？”
空间站指挥官法隐·冈格罗大步流星进入中控指挥中心，愤怒咆哮。
指挥中心的下级冈格罗氏族成员纷纷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法隐本人的痛苦最为深刻。
他被位于星球表面沉睡的始祖，利用空间站的精神信号放大器控制了身体，陌生的思维和数百年的记忆在他脑子里奔腾，几乎要撕裂他的意志。
每个氏族的始祖名字，就是氏族名字，冈格罗始祖愤怒，而听到下级吸血鬼回答“妥芮朵始祖把舰队带走了，说超空间侦测到未知阴影，可能是失控AI”后，表情立刻狰狞起来。
“啊啊啊！妥芮朵！”冈格罗始祖咆哮，“竟然是你背叛么！！”
神眷谷星某处连绵的山谷地动山摇。
一团阴影从山谷中飞出，朝着刚刚启动的太空电梯飞来。
老独眼立刻注意到那团不同寻常的阴影，他眉头紧皱。
重工厂为了能快速运输飞船构件，方便飞船在太空拼装，所以选址距离太空电梯基地并不遥远。
他带人在太空电梯等了足足半小时，才等到汤卓凡的人开着重型坦克和钻壁机占领空间站的电梯基地。
原本老独眼已经做好了要在电梯里跟地面火炮交战的准备，他觉得妥芮朵氏族再强，也不可能把地面防御阵列瘫痪太久。
结果来的不是大规模火力打击，而是一个超级单兵杀器。
“那是冈格罗，冈格罗氏族的始祖。”哥尼跟着老独眼，她指着那团越来越近的阴影，眼神惊恐声音颤抖，其他投诚的吸血鬼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虽然不是同一氏族无法一瞬间决断这些人的生死，但始祖之名的威压还是太深刻。
老独眼推开哥尼：“别慌！告诉我这厮到底是怎么在无大气层的地方，违逆行星引力飞起来的。”
“是纳米物质！”一旁的妥芮朵氏族科学家语速飞快，带着哭腔，“冈格罗始祖对自己做了改造，将自己的血替换成特殊的生物质纳米物质，他称其为‘血魔法’，他可以通过向人类赐血，直接把人类变成下级吸血种，也可以远程控制子嗣的身体，也可以用血魔法飞起来。”
“艹了，人之领到底还有多少怪东西！”
老独眼骂了一声，打开通讯：“汤指挥，地面来了个怪物我搞不定！我给你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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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蠢货！”
冈格罗是十三个始祖中模样最丑陋的，他通过大量生化改造，牺牲了容貌，换取了强大的战斗力。
此时的他皮肤溃烂，大量鲜血撕裂皮肤涌出，在空中蒸发成一团血色物质，根据埋藏在脑子里的植入物，组合成一架轻盈的飞行器。
原本肥胖臃肿的他，此时快速消瘦，他其实并不胖，原本臃肿的身体，只是为了囤积自己的‘施法材料’。
冈格罗溃烂的脸皮因为加速而挂在下颌，露出血管和肌肉，他眼球布满血丝，愤怒怨恨。
作为最擅长战斗的氏族始祖，冈格罗是毫无疑问的主战派，因此他对背叛深恶痛绝。
尤其是近期得知花费血本租借寰宇联合舰队，用私产填充德拉科集团的妥芮朵，竟然是叛徒，这让他在被背叛之上，还感受到信任被人踩在脚下的羞辱。
“我要用血魔法把你生吞活剥！你的每个子嗣，我都要吞掉！”
他放肆地尖叫，发泄怒火，一边高速逼近那座巨大的太空电梯。
他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通过血魔法从大量子嗣那里获取的实战技巧，让他一瞬间便分析出九种杀死里面叛党的方法。包括不限于割断电梯的合金线，利用高速撞穿电梯让人失压而死……
他呲牙笑起来，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痒。
这不应该，血魔法构建的飞行器，能让他短时间暴露在黑洞辐射中，这种被轻微辐射刺激的瘙痒是不该出现的。
他稍稍打开飞行器，冒着风险往外看了一眼，暴露的脸部肌肉瞬间绷紧。
因为这些太空吸血鬼畏光，所以冈格罗防御措施做得很好，以至于他没发现从天而降的光。
光芒呈现夕阳的橘红，令他想起在投影里看到过的海面落日余晖。
但这比余晖危险千百倍。
热脉冲加农炮！
第1036章 风紧扯乎
普雷斯特?约翰星系，神眷星与瀚维杰星中间。
程北洋叼着烟，事不关己一样看着最后的厮杀。
高傲的吸血鬼被杀的时候，原来也是这么丑陋，一样是肠子鲜血糊一地啊，程北洋淡淡地想。
他此时此刻，位于神眷星驻扎的大型军事舰队指挥舰里，这支舰队被妥芮朵氏族始祖亲自带走。
飞到现在所处的坐标后，躲在太空集装箱里的妥芮朵氏族出来，跟舰队里的军官战成一团。
这些人是趁着老独眼前往重工厂期间，由妥芮朵亲自下达‘紧急补给令’，强令所有飞船进行紧急补给后，被军官们亲手送上船的。
这些军官见到突然出现并向自己下杀手的妥芮朵刺客，没有任何防备——妥芮朵刺客甚至穿着船员服，花了几十分钟分批进入飞船各舱室提前占位。
拥有氏族始祖签发的命令，他们伪装成储备船员、跳帮水手，除了脸生外，程序上找不出任何毛病。
德拉科集团的血脉阶层秩序，注定了他们面对自上而下的背叛时，难以提前做出任何反应。
或许中间有舱室提前发现，但因为总指挥是妥芮朵，所以他直接掐断对应舱室通讯权限即可。
程北洋也懒得关心叛乱到底是怎么个流程，有没有破绽，他是特工不是军人，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
正想着，一簇微小的火苗凑到他嘴边，程北洋下意识地把嘴凑过去，吸燃了烟，嘀咕了句“谢谢”。这才注意到身边立着的是一名吸血鬼。
他有着高达2.5米的身高，却极其消瘦，看上去只有100斤，腮肉深陷，却并不可怕，反而有种易碎的美。
妥芮朵氏族始祖，妥芮朵。
他的手因为靠近打火机被光照到而长出轻微的痘痘，接着迅速被复原。
“舰队控制权已易主。”妥芮朵的声音难辨男女，消瘦的他从容地靠着血腥的舱壁，优雅地收下打火机：
“这支舰队有9艘主力舰，比驻扎在瀚维杰星的舰队主力舰更多，我已经通电其他氏族，他们不会轻举妄动。唯一有技术威胁的布鲁赫闭门不出，不足为惧。”
程北洋咬着烟头：“有一个我一直挺想问的。”
“我挑能说的说。”妥芮朵表情平静。
“唔……就是即便提前召集了人，神眷星和瀚维杰星也都有妥芮朵氏族的人留下吧，不然肯定会惊动其他氏族。这次夺取纳米锻炉的作战计划，很多部分是您建言献策的，甚至包括舰队的调度，干脆就没有告知我们。如此激进……留下来的人怎么办？”
“凡事必有牺牲，我们从变成吸血种开始，就失去了与普通人正常相处的资格，妥芮朵氏族脱离德拉科泥潭，在失控AI窥觑中赢取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必然也要做出牺牲。”妥芮朵表情平淡，就像是在说这碗饭吃不下了，剩下的倒掉吧一样。
“够狠，有种。”程北洋喟叹地竖起大拇指。
“那我想问了，您……就算想走，也能很轻易地离开，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呢？”
“为了美。”
妥芮朵探手从程北洋怀里摸出烟，顶着手皮起泡点燃香烟，他忍受着脸上的灼烧感，身边立刻有子嗣奉上落地镜，让他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吸烟的模样。
在烟雾缭绕中，妥芮朵继续平静地说
“吸血鬼是一种天然矛盾的生命体，类人又非人，拥有人类的心和思想，却以人类为食。这种矛盾正是吸血鬼的美。每一名吸血鬼从出生开始就踏上艺术之路，我们应该是孤僻又渴望关注的艺术塑造者，而不是一群凑在一起磨牙允血的群居蝙蝠。”
他开始称呼自己为吸血鬼。
“现在的德拉科太丑陋了，人为划分氏族，蠢货们自觉高人一等，把艺术和美学抛诸脑后，甚至有氏族沉迷杀戮……杀人也是一门艺术，怎么能做得这么恶臭？”
艹，是个病态艺术家。程北洋开始冒汗了。他觉得这厮恐怕早就想摧毁德拉科集团，这恐怕也是他心头艺术的一部分。
“别怕，你很有艺术价值。”妥芮朵看也不看程北洋，直接闻到他身上恐惧的味道：
“人类与吸血鬼的爱恋……扭曲又违背人伦，真美。”
他轻声说：“可惜其他氏族永远无法认清这种美，只是一味地赶尽杀绝，保持所谓的血脉纯净。”
“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看看你们的艺术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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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步了？他妈的计划到哪一步了！？”
电梯打开，老独眼一头扎出来，火急火燎地问。
一名顶着牛头的尖牙氏族水手呆呆地扣着牛角：“啊？”
旁边的狗头人格尔格吐着舌头哈气，边散热边回答：“中控室没拿下来，指挥官要求我们撤退！”
“那不完犊子了么！？”老独眼傻眼了。
“不是。”格尔格呆萌地摇头，“龙子指挥官说妥芮朵氏族已经占领的舰队，正横在神眷星和瀚维杰星之间，挡住了驰援的舰队，这是妥芮朵始祖带队完成的，不在计划中。”
“龙子指挥官说既然增援被挡住了，就没有必要再打中控室了，我们已经切断了空间站的电网系统，瘫痪了这里。”
“现在大家伙都准备好了，就等锻炉到手立刻离开。”
老独眼发誓，如果不是这些人身上带着畸变病毒，他高低得摘下头盔狠狠扣头，再用喷口水的质问表示自己的迷茫。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不是哥们，你一个吸血鬼，杀起自己人来，咋还这么带劲呢？
“总士官长，赶紧走吧，横轴跳跃已经准备好了！”格尔格甩着拉布拉多脸叫起来。
“哦哦！”老独眼如梦初醒地跟着跑。
重型坦克开路，重型机械转运，沿着火炮和后续强拆打出的隧道，在妥芮朵氏族帮助下，两个小时后，纳米锻炉被塞进白金级驱逐舰的货舱。
她先一步通过横轴跳跃进入超空间，在超空间里，是早就做好接应准备，由林御风指挥的白石巡洋舰队，这支舰队立刻前往最近的超空间风暴，将战争、内乱甩在脑后。
与此同时，神眷星空间站里，攮进空间站的巴德罗巴朵尔号徐徐后撤，从空间站抽出。汤卓凡清点完人数，冲领航员点头。
领航员立刻在频道里喊起来：“风紧扯呼，重复，风紧扯呼！”
这支舰队开始进行第二轮横轴跳跃，程北洋收到消息后看向面前的妥芮朵：“锻炉到手了。您这边怎么办？神眷星空间站电网系统已经被切断，重启需要数小时维修，我可以请汤卓凡指挥在超空间跳跃点接应。”
妥芮朵依旧平静点头：“就这么办吧，你见到哥尼后告诉她，以后她自由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给程北洋留下一道背影。
程北洋直到这时候，才惊疑不定地摘下早已烧到头的烟，心头自言自语说，这家伙，该不会完全沉迷于自己的背叛艺术了吧？
十几分钟后，新星之都空间站。
收到消息的李斌兴奋地断掉通讯，松了松领口，朝妻子一笑：
“准备大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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