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527章

  “听你提起这倭人想去北京……”李成梁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回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帅一件要紧事。”

  他放下手,目光转向金正三:“前些日子,本帅给陛下上的那道奏疏,你是知道的……”

  “论功行赏,保举了一批在朝鲜防务上出力甚多的文官,将领,其中对你金正三,本帅可是不吝笔墨,多方褒奖,称你‘忠勤体国,调度有方,堪为朝鲜柱石’。”

  金正三一听,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狂喜瞬间涌遍全身,脸上激动的肥肉都在微微颤抖,但他强忍着,只是将腰弯得更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属下惶恐!属下些许微功,全赖帅爷栽培提携!属下万死难报帅爷知遇之恩!”

  李成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激动,继续说道:“陛下的恩旨,前日已快马送到了。陛下览奏甚悦,念及尔等辛苦,功勋卓著,特恩准包括你在内的六名朝鲜文官,九名朝鲜将军,在万历十七年,十一月进北京城参加陛下的‘辞岁恩宴’,并赐予觐见天颜之荣!”

  “辞岁恩宴?觐……觐见天子?!”金正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李成梁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金正三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狂喜所取代,嘴巴微张着,一时间竟忘了言语,也将小西行长想去京师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觐见天子!

  参加皇帝陛下的辞岁宴!

  这是何等的荣耀?!

  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功劳的肯定,更是将他金正三的名字,直接送到了大明帝国的最高统治者面前……

  ………………

  第二章……

第952章 变了天,谁是国王 9

  这份恩宠,足以光耀门楣,荫庇子孙,让他在朝鲜的地位彻底超越所有本土势力,成为真正意义上、无可争议的“朝鲜柱石”!

  无数朝鲜官员皓首穷经、钻营一生也未必能得窥天颜,而他竟获此殊荣!

  巨大的幸福感像滚烫的岩浆在血脉中奔涌,冲击得金正三头晕目眩,手脚发麻。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那张肥胖的脸涨得如同猪肝,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帅爷!!”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哑变调的呼喊猛地从金正三喉咙里爆发出来。

  “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他甚至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剧痛,以头抢地,用尽全身力气,“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

  “天恩浩荡!皇恩浩荡啊!!”金正三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颤抖、破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属下……属下何德何能!竟蒙陛下如此天恩!竟得帅爷如此……如此厚爱!提携再造!恩同父母啊!帅爷!!”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一边不停地磕头,每一次撞击地面都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上迅速显出一片红印。

  巨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地起伏、颤抖着。

  “属下……属下这条命!这条贱命!从今往后就是帅爷的!是陛下的!为帅爷,为大明,赴汤蹈火,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人神共戮!帅爷的大恩大德,属下……属下生生世世,结草衔环也难报万一啊……”

  “帅爷——!!”

  金正三涕泗横流,那泪啊,哗哗的往下流,激动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李成梁看着脚下激动得近乎失态、磕头如捣蒜的心腹,捋了捋胡须:“好了,起来吧。”

  李成梁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骨。这份恩典,是你应得的。用心办差,忠心王事,前程还在后头。”

  “谢帅爷!谢帅爷!”金正三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才颤巍巍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涕泪交加,混杂着狂喜和极致的恭敬,重新在锦墩上坐了半个屁股,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在接受最神圣的训示。

  李成梁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似乎才想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语气随意地问道:“哦,对了。你方才进来时,似乎提到那个倭国来的使臣?叫小西……什么的?”

  金正三猛地一个激灵,从狂喜的云端被稍稍拉回现实,连忙躬身道:“是,帅爷。就是那个倭国关白丰臣秀吉派来的使臣,陈说他们国内平叛,有人从大明沿海资敌之事。”

  “哦?还是这事。”

  “倭国的事情,自有其法度。他们国内打生打死,只要不扰我大明海疆,便由他去。至于资敌之说……”

  “沿海豪商巨贾,与倭人、西番、南洋诸岛勾连牟利,由来已久,盘根错节。其中真伪虚实,岂是一个倭国使者空口白牙便能定论的?朝廷自有法度章程。”

  “年前这几日,本帅正准备再给陛下写一道回复的奏书,禀报朝鲜军务,在这个奏疏上 ,会将这个倭国人的事情,提上一笔,待奏书递上去,若是,陛下要见他,便安排他入京,若是陛下,不愿见他,便就此作罢……”

  “是!帅爷深谋远虑,处置得宜!”金正三立刻躬身应道,脸上的泪痕还非常明显。

  “若无他事,你便下去吧。”

  “是!谨遵帅爷钧令!属下告退!”金正三再次起身,恭敬地行了大礼,这才倒退着,等到了门口,看到了自己带过来的锦盒,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礼物来呢。

  “帅爷,这个是昨日小西行长给属下的,说是宋时的瓷器,属下看了一下,确实是好东西,赶忙给帅爷您带来了,待会,您有空了,看一眼……”

  李成梁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那精致的锦盒,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嗯,知道了。你有心了。放着吧。”

  “是!是!那属下就告退了!不打扰帅爷!”

  等到金正三离开之后,书房内恢复了宁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李成梁翻阅文书的沙沙声。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进来一位幕僚。

  幕僚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文士应声而入,姓孙,名文焕,是浙江人。

  “帅爷,奏疏已经写好了,帅爷过目。”

  “重新写吧,加上一笔,朝鲜境内来了倭国使臣,想要面见陛下……"

  “是,帅爷。”

  “还有,你看看门口盒子里面的那个东西。听金正三说,这是宋时名窑?你懂这个,看一看,算不算什么稀奇玩意……”

  “是。”孙文焕应道,走上前,先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干净的软布擦拭了双手,然后才轻轻掀开盒盖。

  盒盖开启的瞬间,孙文焕的目光落在盏上,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他清癯的脸上骤然变色,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他微微张着嘴,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仿佛要将那茶盏看穿一般。

  “这……这是……”孙文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充满了惊疑和激动,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成梁,眼神里满是骇然,“帅……帅爷!这……这是……传说中的‘曜变天目’?!”

  “曜变天目?”李成梁微微蹙眉,他对这个名称感到陌生,“什么东西?很贵重?”

  “何止是贵重啊!帅爷!”

  “此乃宋时建窑所出的神品,是专供大宋皇室御用的,其烧造之难,万窑难出一件!”

  说着,他从锦盒拿了起来,而后走到门口,仔细端详,在光下竟能折射七彩毫光,如星汉璀璨,如虹霓变幻,深邃莫测……

  “真的是曜变天目,其珍稀程度,在宋时就已是皇室秘藏,民间绝迹!靖康之后,更是……更是几乎成为绝响啊!”

  “属下……属下也只是在祖父留下的几本宋人笔记中见过零星记载和摹绘图样!一直以为此等神物早已毁于战火,湮灭于历史尘埃……万……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得见真容。”

  李成梁听着孙文焕这一番带着颤音的、引经据典的解释,原本平静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动容之色。

  他站起身,走到方几旁,低头仔细端详着茶盏。

  “你是说……这是宋朝皇帝用过的东西?而且极其稀少?”李成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凝重。

  “千真万确!帅爷!”孙文焕斩钉截铁地回道,“其珍稀贵重,远胜黄金美玉!据属下所知,天子宫中……恐怕也未必有此物存世……”

  “好!既然此物如此珍稀贵重,那留在老夫这里,或是入库封存,都是埋没了它。”说着,李成梁看向孙文焕,语气果断地吩咐道:“孙先生,你立刻去办!将此物重新妥善封存,然后……给我儿子送去……”

  “帅爷,送给哪个儿子?”

  “当然是我最孝顺,最得力,最有能耐的大儿子了。”

  “派最可靠的心腹,用八百里加急,以运送紧急军报的规格,即刻送往蓟门!交给如松!”

  “交给大公子?”孙文焕微微一愣。

  “如松不是年后就要奉旨入京述职,正好!让他将此物带上,献给天子。”

  “我这个儿子,还是年轻,奏书写得再好,再是忠心体国,也不过是纸面上的功夫。想要常得君恩,常沐圣眷,光靠笔杆子,跟战功也不行……要用脑子……这么多年了,他什么稀奇玩意都没有给陛下送过。“

  “带兵打仗有一手,可为人处世吗,跟他老子比差远了。”

  “我记得,陛下十四五岁的时候,我都给陛下送过两个罗斯美女……自此之后,仕途顺遂,当上了国公……”

  幕僚孙文焕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给陛下送美女,这应该是败笔吧……

  这要是被都察院的御史们知道,被当年的海瑞知道,帅爷早些年就应该摔个大跟头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更加认为,大公子为将之道,比帅爷成熟许多……

  不过,这是李成梁的家事,更何况,曜变天目确实是好东西,当下,孙文焕也不多说什么。

  …………………………

  第三章……

第953章 变了天,谁是国王 10

  金正三回到自己的官署,脸上的狂喜和谄媚尚未完全褪去,便唤来一名心腹亲兵。

  “去驿馆,告诉那个倭国使臣小西行长。”

  “就说他请求觐见天子之事,本官已禀明帅爷。帅爷体恤其诚,已将此事写成奏书,不日便要呈递北京朝廷御览。”

  “此事关乎两国邦交,非同小可,须得陛下亲裁,内阁议处,六部行文。让他安心在驿馆候着,莫要心急。快则一月,慢则两月,必有分晓。让他……耐心等着吧。”

  他刻意在“耐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去城防叮嘱一下,没有我的命令,小西行长一行人,都不能离开汉阳城。”

  亲兵领命而去。

  客栈之中,小西行长听完金正三派人传来的“口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对着那传话的亲兵深深一揖:“多谢费心!在下……明白了。定当静候佳音。”

  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

  待亲兵离开,小西行长缓缓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快则一月,慢则两月……静候佳音……”他喃喃自语,苦涩地摇了摇头。

  小西行长只能按下心中的焦灼,强迫自己“安心”等待。

  他每日几乎足不出户,只从随从带回的零星消息和观察客栈外的动静中,捕捉着这座城池的脉搏。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小西行长未曾料到,他滞留汉阳的这段时日,竟将亲身见证一场足以撼动整个朝鲜半岛格局的、突如其来的巨变风暴……

  万历十六年的腊月,寒风如刀,将汉阳城切割得支离破碎。

  连续数日的大雪虽已停歇,但厚重的积雪覆盖着屋脊、街道,反射着惨淡的天光,让这座都城显得格外肃杀清冷。

  汉阳城东,靠近昌德宫的一处占地广阔的府邸,在晚上的时候,亦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朝鲜懿仁王后的生父、潘南府院君朴应顺的宅邸。

  府邸规制宏大,朱门高墙,虽不及大明权贵的府邸奢华,却也尽显朝鲜顶级外戚的尊荣。

  今夜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府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年节的暖意。

  正厅里,巨大的铜盆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严寒。厅堂中央摆着几桌丰盛的席面,鸡鸭鱼肉、时令果蔬、各色年糕点心琳琅满目。

  府院君朴应顺高坐主位,他年近六旬,面容清癯,穿着深紫色的朝鲜官服……

  围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两个已成年的儿子朴孝文、朴孝武,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

  还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尚未出嫁,此刻也笑语盈盈地坐在席间。

  除了远在王宫、无法归家的懿仁王后,朴应顺最亲近的血脉几乎都齐聚一堂。

  厅内欢声笑语,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可闻,仆役们穿梭其间,添酒布菜。

  炉火的暖意、食物的香气、亲人的笑语,构成了一幅隔绝了外面冰天雪地的温馨画卷。

  “砰!哐当——!”

  府邸沉重的大门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屑碎裂和金属撞击的声音!

  紧接着,是守门仆役惊恐的尖叫和呵斥声!

  厅堂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朴应顺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

  他的两个儿子也立刻放下酒杯,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怎么回事。”朴孝文厉声喝问。

  一个家丁连滚爬爬地冲进正厅,脸色煞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不好了!有……有兵!十几个当兵的,喝得醉醺醺的,拿着刀,把……把大门撞开了!见人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