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655章

  乾清宫作为皇帝的日常理政之所,总是笼罩着一层肃穆威严的气氛。

  殿外金甲将军肃立,如同泥塑金刚。

  通传之后,朱常澍缓步踏入殿内。

  皇帝朱翊钧已换下了在坤宁宫接受朝见时那身更为隆重的礼服,穿着一袭寻常的明黄色龙纹常服,正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御案之后。

  他微微俯身,手指间拈着一本打开的奏疏,目光沉静地浏览着,眉头习惯性地微蹙,仿佛沉浸在国事的思虑之中。

  御案上,奏章堆叠如山,象征着帝国无休无止的政务。

  殿内角落里,铜制仙鹤香炉吐着淡雅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御用檀香的清冷气息,更添几分凝滞。

  朱常澍行至御案前数步远的地方,依照规矩,撩起袍角,恭敬地跪下行礼,声音清晰而稳重:“儿臣参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

  闻声,朱翊钧的目光才从奏疏上缓缓抬起,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儿子身上。

  “平身吧。”

  “谢父皇。” 朱常澍依言起身,垂手恭立,等待着父皇的训示。

  “你已大婚,成了家,便是真正的大人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定论,宣告了一个阶段的结束和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朱常澍心中一凛,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以示恭听。

  朱翊钧继续道,语气渐渐转为严肃,带着帝王特有的不容置疑:“成了家,便更要知晓肩上的担子。以往,朕或许对你还有些许纵容,视你年少。但自今日起,不同了。”

  “无论是学问修德,还是观摩政事,朕对你的要求,只会更加严格。你需时刻谨记,你是我大明的储君,是这万里江山的未来之主。”

  “一言一行,皆关乎国体,一举一动,都需为臣民表率。”

  “再不可有半分懈怠,更不可沉溺于……荒废了正业。”

  “不过,早早的开枝散叶,是被允许的,只注重享乐的话,朕可不轻饶。”

  ………………

  明日老李休息,八张打底,挑战十更……

第1192章 大女儿跑了 1

  父皇这话里的分寸,朱常澍听得明白。父皇既希望他早日诞育皇孙,稳定国本,又严厉警告他不可因此玩物丧志。

  当然也点出了他瞒着的那些事情,你老爹是知道的,就是单纯地不想管而已。

  朱翊钧看着儿子恭敬受教的模样,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此刻,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

  他今年三十七岁了。

  虽正值壮年,精力尚称充沛,但他深知帝王生涯的消耗有多大。

  他知晓另一个时空里,那个怠政数十年的“自己”反而活得长久。

  可那个“自己”是放下了肩头重担,而他,这个时空的朱翊钧,自亲政以来,几乎事必躬亲,励精图治,开拓疆土,这具身体和心神的损耗,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拿不准,自己是否能如那个“怠政者”一般长寿。

  万一……万一活不到五十岁呢?

  这个念头如同隐藏在心底的幽影,虽不常浮现,却始终存在。

  即便他一直锻炼自己的身体,即便他很节制,从不饮酒,过度纵欲,但命数这件事情,谁又能说的明白。

  此时的朱翊钧可是没有想过自己要比他皇爷爷活的时间长。

  因此,太子若能早早生下皇孙,便意味着帝国的传承又多了一重保险。

  若天不假年,他至少还能有时间亲手将皇太孙带在身边教导几年,为他铺平道路,将一些核心的国策,譬如他心心念念的海洋战略,深深地烙印在第三代继承人的心中。

  太子朱常澍,在他多年的精心培养下,已然算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守成或可无虞。

  若能再培养出一位优秀的第三代,那么三代人的努力,或许就足以将一些根本性的国策,如开拓海洋、重视格物等,固化下来,成为大明新的传统。

  至于三代之后,王朝会走向何方,那已非他力所能及,亦非他所能奢望。

  他所能做的,便是在他有生之年,为这个王朝,为这个民族,尽可能多地注入新的活力,打开新的局面,留下无限的可能。

  他影响一个时代已然尽力,无法保证遥远的未来是否始终强盛。

  但至少,他要确保在他之后的两代,这艘帝国的巨轮能沿着他设定的航向,行驶得足够远,足够稳。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继承人的培养与延续。

  所以,他对太子既有严厉的学业政事要求,也有对子嗣的殷切期盼。

  这看似矛盾,实则统一于帝国长远利益之下。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当勤勉政务,亦……亦不负父皇期望,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朱常澍听懂了父皇话语中深藏的忧虑与期望,连忙躬身应道,语气郑重。

  见太子领会了自己的深意,朱翊钧的神色稍霁。

  他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关乎未来国运的大事。

  “京师大学堂那边,筹备得如何了?” 朱翊钧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注。

  实际上,朱翊钧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是非常高的,每半个月都会问询皇太子,当然,也有此时民间北方四省正在推行的府学进学堂,已经成为了地方官吏的一个重要考核基准。

  提及此事,朱常澍精神微微一振。

  这京师大学堂是他这两年主要负责督办的事务之一,也是父皇极为看重的新政之举。

  因为皇太子殿下亲自牵头,各部门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要银子有银子,要地批地,甚至前军都督府都有了搬家的计划了。

  “回父皇,选址已定,就在京城崇文门内,原前军都督府的一处旧衙署及周边空地,地段尚可,面积足够广阔,足可容纳数千生员学习起居。”

  他略一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汇报:“工部,户部与内府协同,规制仿太学而略有损益,但更重实用。规划有格物院、算学院、工艺院、舆地院、乃至泰西语言馆等……”

  “生员选拔,主要面向各地寒门子弟,尤重其天资与钻研之心,而非仅仅科举八股之才。由各地府学进学堂初步荐举,再经大学堂统一考核甄别,务求选得真正可造之材,儿臣听经禀告,以及东宫官吏在进学堂游走,已经选出了六十多学子,名单也已整备完成,万历二十七年春,便可迎来学子。”

  朱翊钧微微颔首,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寒门子弟,少些纨绔习气,多些吃苦耐劳之心,正合朕意。所学内容,务必务实。格物致知,算学明理,此乃强国之本。那些虚文缛节,可适当从简。”

  “父皇圣明。” 朱常澍应道,“儿臣与几位筹备大臣亦是此意。此外,按照父皇之前的设想,已初步遴选了十余名资质上佳、通晓些许番语的年轻吏员与生员,待大学堂基础课程结束后,便计划派往英格兰等国游学,实地考察其船舰、火器、格物之学。”

  由储君亲自掌管这所打破常规的新式学堂,足以向天下昭示朝廷对实学、对新知的重视,也能吸引更多有志之士投身其中。

  “此事关乎国运兴衰,亦关乎你未来施政之根基。办好它,让天下人看到,大明的储君,并非只知读圣贤书的腐儒,而是胸怀寰宇、锐意进取的明主。”

  “儿臣明白!”

  父子二人又就大学堂的师资遴选、课程设置、经费保障等具体事宜商议了片刻。

  朱翊钧对许多细节都询问得很仔细,显示出他对这件事非同一般的重视。

  直到日头渐高,殿外光线愈发明亮,朱翊钧才挥了挥手:“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莫要让太子妃久等。”

  “是,儿臣告退。” 朱常澍再次行礼,缓缓退出了乾清宫。

  站在乾清宫外的丹陛上,初夏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正在朱常澍感受温暖阳光的时候,突然见到了自己的母后,正带着一帮宫女,急匆匆的走来。

  皇后林素微非常着急……

  这也让太子看的心头一颤,因为他从未见到自己的母亲,这般急促过……

第1193章 大女儿跑了 2

  只见林素微步履仓促,甚至带着几分踉跄,往日里母仪天下的从容仪态荡然无存。

  她脸色煞白,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惊惶与焦虑,连发髻上的凤钗都因快步行走而微微晃动。

  身后跟着的宫女们亦是神色慌张,小跑着才能跟上。

  朱常澍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从未见过母后如此失态……

  第一个他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这小子前些时日,有了风寒,自己大婚之时也过于忙碌,好几日都未曾见过了。

  他急忙快步迎了上去,拦在皇后身前,语气急切地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可是……可是七弟的病情有变?”

  “什么老七!是你大姐!你那个不省心的大姐!云舒她……她不见了!”

  “什么?大姐不见了?” 朱常澍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时私奔了。

  不对啊。

  她都不喜欢男人,怎么会私奔呢。

  林素微也顾不上再多解释,一把推开太子,也等不及内侍通报,径直就朝着乾清宫殿内冲去,口中带着哭喊:“陛下!陛下!”

  朱常澍见状,心知事态严重,连忙紧随其后。

  乾清宫内,朱翊钧刚重新拿起一份奏疏,正准备批阅,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

  他皱眉抬头,只见皇后林素微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发髻微乱。

  太子也一脸凝重地跟在后面。

  “皇后……”

  “怎么了……”

  “陛下!不好了!云舒……云舒那丫头跑了!她宫里伺候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常跟着她的那两个小太监也没了踪影!就……就留下了这个!”

  说着,她将一封揉得有些发皱的信笺递到了御案上。

  朱翊钧眉头紧锁,拿起信笺展开。

  信上的字迹挺拔有力,正是长公主朱云舒的手笔。

  信中并无激烈言辞,也未抱怨父皇,只是平静却坚定地陈述了她的志向,不愿困于宫墙之内,碌碌一生,言道“不愿再累父皇养育之恩”,立志要凭己身在外闯荡,做出一番事业,并请父母勿念云云。

  朱翊钧看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这个大女儿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宫墙之外的世界,哪里有那般好混,太过理想主义了,皇子们出去,不管是手下,还是驻守海外的将领,都是心服口服,因为他是男人。

  而长公主,作为女子,即便自己脑子一抽,真的允诺她有封地,她也不可能治理的好。

  因为在这个时期的大明朝就是男权社会。

  朱翊钧沉默了片刻,竟先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她宫里的金银细软,可曾清点?她平日积攒的体己,还有朕和你们赏赐的那些东西,可还在?”

  林素微被问得一怔,连忙回道:“臣妾已让人粗略查过,她妆奁里值钱的首饰、还有库房里一些便于携带的金银锞子、珍珠宝石,少了许多!怕是……怕是都带走了!”

  朱翊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似是恼怒,又似是……一丝了然的无奈。

  他随即恢复了帝王的冷静,沉声喝道:“陈矩!”

  “奴婢在!” 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连忙应声。

  “即刻传锦衣卫指挥使张国之来见朕!”

  “是!”

  朱翊钧看向着急的皇后,宽慰道:“皇后不用着急,三日内,公主必定会回来。”

  …………

  一时间,北京城周边风声鹤唳。

  原本平静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许多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设卡拦路,对过往行人,尤其是年轻男子或形迹可疑的车驾进行严密盘查,引得百姓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

  与此同时,在一条通往天津卫的僻静官道上,三骑快马正在疾驰。

  为首一人,身着普通的青布直缀,头戴同色方巾,作书生打扮。

  虽作男装,但若细看,那过于清秀的眉眼、白皙的肤色,以及骑乘时略显生涩却努力模仿男子的姿态,仍能看出几分端倪。

  正是女扮男装的大明长公主朱云舒。

  她紧抿着唇,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任由初夏的风拂过面颊,吹动她束起的长发。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正是她宫中最为信赖、也略通些拳脚功夫的两个年轻太监。

  他们同样换了粗布衣服,脸上带着紧张与不安,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追兵赶来。

  “殿下……公主,咱们……咱们真的要去倭国吗?” 一个太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声音里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