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十尾更加狂暴的咆哮，和一颗已经膨胀到极限的，足以将这个次元彻底抹平的尾兽玉。
“啧，真是个不听话的家伙。”鸣人挠了挠头，脸上却露出了熟悉的，自信的笑容。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只能用这招了！”
他闭上眼睛，不再试图用语言去沟通。取而代之的，是他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那份经历了无数痛苦、悲伤，却依然选择相信、选择连接的“意志”，完全地，毫无防备地，向十尾那片狂暴的意识海洋延伸了过去。
他看到的，是纯粹的混沌。是憎恨，是愤怒，是破坏欲，是来自神树本体的，对一切生命的吞噬本能。
但在这片混沌的海洋深处，鸣人也感受到了一丝……孤独。
是的，孤独。
作为查克拉的集合体，它拥有力量，却没有“自我”。它只是被创造，被利用，被当成工具。它甚至不懂得自己为何存在。
“原来……是这样啊。”
鸣人的意识体，在那片混沌的海洋中，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太阳。
“你这家伙，跟我小时候还真像啊。”
他没有去驱散那些黑暗，而是任由那些负面情绪将自己包裹。
“被当成怪物，被所有人害怕，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种感觉，我最清楚了。”
“不过呢，后来我遇到了很多人。伊鲁卡老师，卡卡西老师，好色仙人，还有佐助那个混蛋……”
“他们让我知道，就算是不完美的我，就算是被讨厌的我，也是有价值的。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鸣人的意识之光，没有试图去战胜那片混沌，而是选择……去理解它，去拥抱它。
就像当年，他拥抱九喇嘛一样。
“所以啊，你也一样。你不是什么兵器，也不是什么查克拉集合体。”
“你就是你。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那颗即将发射的尾兽玉，光芒开始剧烈地闪烁，然后，一点一点地，开始缩小，最终消散于无形。
十尾那只巨大的独眼，狂暴和混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懵懂的，如同婴儿般的好奇。
它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却散发着无比温暖光芒的生物，第一次，停止了挣扎。
……
另一边。
佐助已经来到了烬的残骸面前。
那团微弱的光芒，像一台快没电的机器人，机械地执行着“稳定空间”的指令，但它的每一次努力，都只是让周围的数据流变得更加混乱。
“宇智波佐助……无法理解的变量……”
烬的残骸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不带感情的电子音。
“‘爱’……是导致系统崩溃的最高优先级BUG……必须……清除……”
“你还没明白吗？”佐助站在它的面前，轮回眼静静地看着它，“你之所以会崩溃，不是因为‘爱’是BUG。而是因为在你的逻辑里，根本就没有给它留下任何定义的空间。”
佐助伸出手，掌心凝聚的不是雷光，而是一团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阴遁之力。
“你追求绝对的秩序和完美，所以你无法理解，为什么鼬哥哥会选择用‘不完美’的谎言来保护我。”
“你追求逻辑的自洽，所以你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会放弃‘复活哥哥’这个最优解，而去选择‘守护同伴’这个看起来毫无收益的选项。”
“你认为世界是一串代码，生命是一段程序。但你忘了，再精妙的程序，也是由人来编写的。而编写这个世界的‘程序员’，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创造一个完美的东西。”
佐-助将那团阴遁之力，轻轻地按在了烬的残骸上。
“痛苦，快乐，相遇，别离……这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东西，才是构成我们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源代码。”
“你不需要去清除它们，你只需要……学会去阅读它们。”
佐助注入的，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兼容补丁”。
他将自己对鼬的理解，对鸣人的理解，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全部转化成纯粹的精神信息，写入了烬的残骸之中。
那团濒临熄灭的光，剧烈地闪烁起来。
【接收到新定义：爱=舍弃（鼬）】
【新定义与旧有逻辑冲突……开始重新演算……】
【接收到新定义：羁绊=信任（鸣人）】
【演算中……发现新的逻辑链……】
【如果，不完美+羁绊=进化……】
【如果，痛苦+爱=守护……】
【那么，秩序≠完美……】
【逻辑……重构……】
第329章 欢迎回来，鸣人！
烬的残骸，停止了那些徒劳的稳定空间的举动。它身上的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绝对理性的白光，而是染上了一丝温暖的，如同朝阳般的金色。
它抬起“头”，看向正在安抚十尾的鸣人，又看向眼前的佐助。
最后，它化作一道纯粹的数据流，主动融入了这片正在崩溃的空间。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混乱的数据流瀑布停止了奔涌，破碎的记忆浮岛停止了碰撞，狂暴的空间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烬的残骸，用它最后的力量，选择了执行一个新的指令——不是“稳定”，而是“接纳”。
它接纳了这个空间的不完美，接纳了十尾的存在，接纳了所有混乱的变量。
然后，它将这个千疮百孔的口袋空间，重构成了一个全新的，稳定的，拥有完整生态循环的小世界。
捆绑着十尾的数据锁链，也随之解开。那庞大的查克拉集合体，在鸣人意识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地分解，重新化作了九只形态各异，但眼神都无比清澈的尾兽。
一尾守鹤，二尾又旅，三尾矶抚……九喇嘛也重新拥有了独立的形体，它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鸣人，傲娇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干得漂亮！鸣人！佐助！”六道仙人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老爷爷？！”
“烬的残骸，以自身为祭品，为这些孩子们创造了一个新的家园。而你们，则赋予了这个家园‘心’。”六道仙人的声音里带着欣慰，“你们不仅拯救了世界，还超越了我的预想，找到了一个真正能让尾兽和人类共存的，全新的答案。”
鸣人和佐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和释然。
“那么，该回去了。”佐助说。
“嗯！”鸣人笑着点头，“大家，肯定都等急了！特别是小樱的拳头！”
佐助用尽最后的瞳力，打开了一条返回的通道。
当他们再次踏上忍界的土地时，迎接他们的，是温暖的阳光，和无数张写满了担忧、期盼与狂喜的脸。
世界，不再闪烁。天空，不再撕裂。
一切都很好。
佐助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笑得像个白痴的家伙，又看了一眼远处跑来的同伴们，最后，他抬起头，看向那片再也不会有任何威胁的，蔚蓝色的天空。
这个世界，依然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国家之间有摩擦，人与人之间有误解。
很不完美。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就很好。
“喂，佐助。”鸣人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干什么？”
“等回去之后，去吃拉面吧？我请客！”
“……”
佐助沉默了片刻。
“……要加蛋。”
回家的路，很长，又很短。
长，是因为所有人都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短，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让这段路途充满了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木叶村那熟悉的轮廓已然出现在地平线上。
“喂，佐助，说好了啊，豪华味增叉烧拉面，超大份，你请客！”鸣人一只胳膊搭在佐助肩上，另一只手比划着一个夸张的大碗形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知道了，吊车尾的。”佐助难得地没有把他甩开，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那股傻气，“不过，你要是吃穷了我，以后执行任务的经费就得你自己想办法。”
“欸？！这么小气！”
“哼。”
看着这一幕，走在前面的小樱和卡卡西相视一笑。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刚刚成为第七班的时候。只是这一次，队伍里再也不会有谁突然离开了。
当他们终于走到村口时，预想中安静的交接和休整并未出现。
整个木叶村，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大门前。
没有夹道欢迎的繁文缛节，没有整齐划一的口号。只有一张张熟悉的，带着泪痕的笑脸。
伊鲁卡站在最前面，看到鸣人的那一刻，这个坚强的男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却又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
“欢迎回来……鸣人……”
“我回来了！伊鲁卡老师！”鸣人松开佐助，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去，给了伊鲁卡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人群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挥舞着画有鸣人头像的简陋旗帜。曾经对鸣人避之不及的村民们，此刻都争先恐后地想离他近一些，想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佐助站在人群外围，有些不适应这种喧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递上了一颗糖。
“谢谢你……宇智波哥哥。”
佐助愣住了。他看着那颗普通的糖果，又看了看小女孩那双清澈的，不带任何偏见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默默地收下糖，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融入了阴影里，但那颗糖，却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当晚，整个木叶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庆功宴没有设在什么高级的宴会厅，而是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摆起了长长的流水席。烤肉的香气弥漫了每一条街道，那是秋道一族友情赞助的。
“敬英雄！”
不知是谁带头举起了酒杯，所有人都跟着响应。鸣人被灌得晕头转向，还在那吹嘘自己是怎么用“拉面理论”说服了最终BOSS。众人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并不妨碍他们跟着起哄大笑。
小李和凯在广场中央，进行着“单指倒立喝果汁”的青春对决。
牙和志乃为了赤丸到底算不算“人”，应不应该占一个座位而争论不休。
鹿丸嫌麻烦，早就躲到了屋顶上，和手鞠一起看着月亮，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卡卡西靠在一棵树下，满足地看着这幅景象，正准备偷偷拿出珍藏版的《亲热天堂·最终卷》来品味一下胜利的果实，一个身影却挡住了他面前的月光。
“哟，卡卡西，我的宿敌！在这种值得庆祝的夜晚，怎么能一个人躲在这里！来！让我们用一场轰轰烈烈的扳手腕对决，来为青春画上圆满的句号吧！”
“啊……是阿凯啊……”卡卡西有气无力地把书塞了回去，“饶了我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
第330章 看不见的战场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骚动，从广场的入口处传来。
几名身穿华服，神情倨傲的武士，簇拥着一位身穿锦袍，面容精明的老者，排开欢庆的人群，径直朝着广场中心走来。他们身上那股属于上层阶级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息，让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为首的老者，是火之国大名的首席顾问，土田纯一郎。
他看了一眼满身酒气的鸣人，又扫了一眼慵懒的卡卡西，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脸上还是挤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旗木卡卡西阁下，恭喜各位凯旋。大名大人听闻捷报，龙心大悦，特派老夫前来慰问。”
卡卡西站直了身体，那只没精打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有劳顾问大人亲临。不过，有什么事，等庆典结束之后再说也不迟吧？”
“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土田顾问的笑容不变，但语气却不容置疑，“还请代理火影阁下，以及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两位大人，移步火影办公室，我们需要进行一场……紧急的‘战后会议’。”
“战后会议”这个词，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广场上最后一点火热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