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第375章

  只能是和书友们探讨一些已经可以聊的剧情话题。

  我先前也看到一位书友的高赞评论说,这本书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角色跳出了自己本身的身份说了一些他们不该说的话,强行豪迈。我想这位书友应该指的是沈野这个角色,所以也有书友质疑沈野为柳素写诗的那段剧情有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要写。

  其实这个我也算是有苦说不出,这位高赞书友说的理论其实是没错的,角色不该跳出自己本身的身份说话,不过沈野和柳素这两个人,书里其实已经近乎明示说他们身份并不简单。

  柳素是在洛城部分专门花过笔墨去写的,到了京城也是,沈野、黄阙这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物也是。

  但各位看到这里的书友应该也懂得,青山很少有闲笔,也很少有过去几本书里那些插科打诨。青山里还有很多人的隐藏身份没有揭开,所以沈野并非是跳出一个文人士子的身份去说话,而是做了与自己本性相符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陈迹才会问沈野与柳素是否是旧识。

  那么回到沈野对柳素所说“也许就是孩提时写下的诗呢”,他会不会不是在撩妹,而是借着玩笑说了实话……

  哈,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朋友们……这个情节其实本该是后面揭示剧情后,有朋友回头刷到可能会更有意思点,但我也知道,大部分人是不会重看的,我理解,所以这里聊两句。

  因为我每天码字现在最痛苦的事情,其实正是思考一个人物该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还是比较谨慎的。所以大家再看到类似情况,可以当做线索哈,当然无视了也没关系……

  还有书友们说的笔力问题。

  有个书友调侃说肘子的情节构思不错,已经到了笔力跟不上的地步。哈,虽然扎心,但确实是事实。我要笔力跟得上,也不用写的这么吃力了是不是。

  痛心疾首啊,我要是有个无敌笔力天赋系统就好了。

  ……

  ……

  说回第六卷的剧情节奏,主要内容其实在陈迹从昌平回京的时候就该结束,但因为怕自己收尾潦草,所以认真想了一下剧情走向,我反复思考后觉得,陈迹不是一个能被陈家二房刺杀还不报复的人,何况他手里还有陈问仁这个能一击致命的底牌。所以后面本该是第七卷的剧情也就拿到这一卷来写,算是把陈家二房的争斗做个收尾。

  前几天也看到大家对殿试和圣旨的诟病,也有人觉得张拙在文华殿里展现能力的剧情比较水。

  但这个实在没办法,殿试是个大事件,如果不写明白就会显得中间这段剧情很空。张拙这段也同理,办公室政治这玩意,不是他被皇帝看重就能在文华殿里横着走,那如果张拙要在后面有更大的作为,我起码得写明白他是如何在文华殿这个办公室里站住脚的。

  之前也说过,我其实很担心自己收尾收不好,所以收尾部分的剧情,我现在宁愿哪怕拖沓一点,也不敢加速了。

  过去写文的时候,基本要保证每章都要爽的情节,不爽的就不太想写了,我觉得这也是个毛病,想在青山这本书里改正一下。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还是那句常说的话,不用拿我和其他的作者比较,如果比,肯定是别人比我强。

  谢谢大家,再次感谢!

第445章 皂靴与草鞋

  崇礼关,宁朝第一雄关。

  出了京城往北走,快马三日便能抵达。

  再往北,出了大马群山,可就是景朝西京道奉圣州的地界,最近的景朝城池是奉圣州白达旦城,约有两百里地。

  崇礼关南边的官道上,一支商队慢慢出现在地平线上,队伍里的骡子脖上挂了铜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陈迹骑着枣枣跟在商队旁,朝牵着骡子的汉子扔了一枚铜板:“老哥,你们都是去景朝做生意的?”

  汉子满脸风吹日晒的褶子,将铜板丢进自己肩上背着的褡裢里:“哪能呢,想要出崇礼关,得拿通关文牒,那玩意得有日天的关系才行。”

  陈迹好奇:“那你们这些货物是运去哪的?”

  汉子闭口不言。

  陈迹笑了笑,又扔了一枚铜板,汉子这才回答道:“这都是运去崇礼关军市的,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美酒熏肉,应有尽有。”

  陈迹回头看了看骡队末尾,数十头骡子背上还驮着女子,女子低头侧坐,用大大的蓝色方巾裹紧了脑袋与上半身,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丢给汉子一枚铜板:“这些是军属还是?”

  汉子咧开满嘴大黄牙:“爷您说笑了,何必明知故问?”

  陈迹挑挑眉头,又扔一枚铜板:“崇礼关不管?我听说御前三大营军纪严明,怎会容许这种事情。”

  汉子将铜板揣进褡裢里笑着说道:“爷,您连这都不知道?御前三大营平日里都在宣化府操训呢,平日只有各部的夜不收爷爷们在关外,其他人除非打起仗了,不然不会去崇礼关的。”

  陈迹哦了一声。

  他先前老听人说御前三大营在崇礼关下,还以为这三支京营一直待在崇礼关里,原来只是待在百里外的宣化府。

  陈迹好奇问道:“老哥,崇礼关内平时有多少人?”

  汉子忽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陈迹一眼,而后信誓旦旦道:“崇礼关平日雄踞三十万人马,景朝贼子来了,定叫他们有去无回……对了爷,你来崇礼关是做什么的?”

  陈迹随口回答道:“来崇礼关当个夜不收。”

  汉子上下打量他:“夜不收?爷你不会在戏弄我吧。”

  陈迹饶有兴致道:“那你看我像去干什么的?”

  汉子看看陈迹的衣着打扮,再看看陈迹坐下的枣枣:“我看您像是京中贵公子,出门游历的。”

  陈迹笑了笑不再多说,他放缓了马速,跟在商队中间的马车旁遮蔽风沙。

  ……

  ……

  此次离京,陈迹没和其他人说,领了兵部文书便立刻出发,却还是在城门前被张铮堵上,将枣枣交给了他。

  他本不想接,可张铮却说,没有一匹好马当不了夜不收。

  本能三日快马赶到的崇礼关,陈迹跟着商队足足走了十二天,走走停停,等到此处时,已是四月初一了。

  过了午时,他远远看见一段长城在崇山峻岭间绵延起伏,仿佛一条巨龙在群山之中隐没。每一座山头都建着一座烽火墩台,墩台上插着大宁朝的红色旌旗在山风中招展。

  崇礼关像是嵌在两山峡谷之中的一堵青石巨门,巍峨百丈,钳住了景朝南下的必经之路。

  陈迹跟在商队之中,还没到崇礼关下,便看见密密麻麻的黄布帐篷散落在关外,男男女女穿梭其中,数百道炊烟冲天而起,飘摇至天外。

  商队进入军市,无数人蜂拥上前,有人高声问道:“有没有带酒来?”

  货主笑着高声回应:“带了带了!”

  又有人在人群外围喊道:“我要茶砖!”

  货主牵着骡子道:“别急别急,这次带了不少货物,都有份。等你们分完,我后天就回京城去,赶在入伏前多跑几趟,不然等入了伏,骡子走的可就慢了。”

  陈迹没管旁人,独自牵着枣枣穿过军市。

  这里的帐篷绵延出去一里地,大多很简陋,只有少数几顶贴着毛毡的帐篷硕大无比,宛如鹤立鸡群。

  先前骡子驼来的女子,都被送去了一顶顶大帐篷中。

  陈迹来到崇礼关前,南门洞开。

  门前立着三层拒马,拒马后则是二十名守城将士拄长枪而立。

  还不等陈迹上前,却见他先前问话的汉子从侧面钻出来,指着陈迹喊道:“各位军爷,这小子方才一路都在打听崇礼关里的事情,还一直追问我关内有多少守军,恐怕是敌军的细作!”

  “对了对了,”汉子补充道:“他连御前三大营平日驻扎在宣化府的事都不知道!”

  守城将士闻言一变,立刻翻过拒马,将陈迹团团围在当中。

  陈迹环顾左右,看着枪尖上的寒芒:“误会。”

  “误会?”守城的百户沉声道:“为何打探我崇礼关内的事?是何居心?”

  一旁的汉子呐喊道:“军爷快拿下他细细审问,一定能审出东西来!”

  陈迹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这位将军,在下是从京城来崇礼关卫所的小旗官,陈迹,这是我的路引还有兵部文书,请您查阅。”

  百户将信将疑的接过文书,却见信封上盖着兵部火漆,写着“咨崇礼关卫所总兵张澜津”。

  未拆封的兵部文书,不是谁都能看的。

  百户想了想,将文书递给身旁同僚:“拿去给张将军核验一下。”

  一名将士往关内跑去。

  百户上下打量陈迹,待他看到陈迹脚上的靴子时,恍然道:“又是个穿皂靴的来我崇礼关镀金来了。”

  陈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皂靴,又看了看将士们脚上,竟都穿着草鞋,寒风中露着脚背和脚趾,脚上冻得乌青。

  百户冷笑一声,指着陈迹:“搜身!莫放一个景朝细作进关!”

  陈迹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张开双臂,任由守城将士将他摸了个清清楚楚。

  百户又道:“脱靴!”

  陈迹当众把靴子也脱了。

  只见守城将士抽出匕首,将靴底割开,又将靴子夹层也割开,确认没有夹带才扔到一边。

  百户还觉得不够,竟又亲自上手,用匕首剥开陈迹的衣缝,将衣裳割得七零八落。

  陈迹并不动怒:“将军检查每个人都如此仔细?”

  百户生硬道:“对,仔细些好。”

  陈迹笑着回应道:“没错,仔细些好。”

  百户怔了一下,他已经猜到陈迹是从京城来的公子哥,所以想要在交接文书亮明身份前出口恶气,等确定了文书,再这么做就不合适了。

  可他看向陈迹脸颊,却发现陈迹真的没有生气。

  此时,去交接文书的将士气喘吁吁跑回来道:“将军说是真的。”

  报信的汉子道了声晦气,转身往军市里走去:“也不知从哪来的棒槌,还以为能领到赏钱。”

  此时,守城百户不动声色道:“将军还交代什么没?”

  一旁将士小声道:“将军说,不必领他去官署了,我们直接派个人领他去宣府前千户所,找个地方扔着,别让他死在我们地界上就行。”

  守城百户闻言便懂了言下之意,他看向陈迹牵着的枣枣,赞叹道:“好马,就是不知道,人能不能配得上马。走吧,领你去宣府前千户所,在那安心当个小旗,没事别乱跑。”

  陈迹诚恳道:“这位大人,我是来做夜不收的。”

  守城将士们闻言一怔,而后面面相觑,最后放声大笑:“你?夜不收?”

  陈迹疑惑:“兵部文书里没写吗?”

  先前去交接文书的将士哈哈一笑:“文书上只写着让你来崇礼关当个小旗官,可没写让你来当夜不收。再说了,夜不收是甚官职?我等怎么没在文书上见过。”

  夜不收是个人尽皆知的称呼,可在文书里却不是这么写的,只能注明正经官职:崇礼关卫所,小旗,陈迹。

  所以在兵部给他的文书里,只写他来崇礼关当一名小旗,却没说他是来当夜不收的。这便是文官的小心思,陛下交代的事全都合规合矩的办了,但偏偏这件事就是做不成。

  百户拍了拍他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小子,夜不收得弓马娴熟、身经百战才行。这崇礼关想当夜不收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得总兵和副总兵开口才行。再说了,夜不收可是个苦差事,你们这些贵公子吃不了那种苦,不让你当也是为你好。跟我走,先安排你去宣府前千户所。”

  陈迹沉默片刻,笑着答应下来:“好。”

  百户往关内走去,陈迹看了看地上被割烂的皂靴,竟就这么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石板路,跟了上去。

  他牵着枣枣穿过城门洞,立刻被巨大的阴影笼罩,这城关巍峨,遮住了阳光,整个崇礼关内都是灰蒙蒙一片。

  百户回头看他一眼,漫不经心交代道:“想早点捞够战功回京城,就找洪祖二和张摆失他们买耳朵,他们手里多的是,说不定都够你升到千户回去享福了。价格虽然不便宜,但省得你自己去吃苦送死。”

  陈迹好奇问道:“洪祖二和张摆失是谁?”

  “夜不收。”

第446章 洪爷与阿笙

  陈迹光着脚跟在百户身后,穿过一片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他好奇问道:“一只耳朵多少银子?”

  百户头也不回道:“一只耳朵在崇礼关可换十两银子,卖你们一百两,大家都开心。三只耳朵保你升总旗,十只耳朵保你升百户。”

  陈迹若有所思:“千户呢?”

  百户随口道:“想升千户,可遇不可求。近来不会有大战,陷阵、夺旗、先登、斩将都没机会,得杀两个景朝‘捉生将’才可以。”

  “捉生将?”

  百户沉声道:“跟咱们宁朝的夜不收差不多,若是出去伐山砍木,你最好提前给菩萨磕几个头,保佑你千万别遇到他们。”

  陈迹嗯了一声:“可如此直接的买军功,朝廷不管?”

  百户嗤笑一声:“你们自去打点好朝廷派来的纪功官就好了,他们见我们立功就像死了娘一样核查大半年。但你们立了功,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人嫌狗厌的地方,得罪不起你们。”

  陈迹试探道:“崇礼关内还有和我一样的人么?”

  “有的,”百户随口说道:“还有十来号人和你一样,他们都升了百户,等着军功升千户才走。但洪祖二他们想杀个捉生将也不容易,只能慢慢排着。”

  陈迹哦了一声:“那捉生将的首级得卖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