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凡妮莎好奇的看着卫燃,“你哪来的相机?”
“当然是我的祖父送我的”卫燃理所当然的语气也让这对姐妹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既然做出了决定,姐妹俩立刻用现有的丰盛食材开始制作晚餐,卫燃则回裁缝店逛了一圈,拎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的禄来双反,给正忙着烹饪晚餐的姐妹俩先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又招呼着她们去裁缝店里拍了几张照片。
“我们穿上昨天带回来的那些衣服拍几张吧?”凡妮莎提议道,“那些衣服洗过之后我都挂在壁炉边烘干了。”
“时间还来得及”海蒂没有多想便赞同了这个提议。
赶在太阳忙着下班的这点时间,这姐妹俩换上了昨晚偷来的衣服,在院子里摆着各种造型,让卫燃给她们拍下了一张张单人照片以及一张张的合影。
在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下,卫燃和这对姐妹拍下了最后一张合影,这才结伴走进了房间,将一直在壁炉上保温的法国炖菜和洋葱汤端上了桌。
因为晚上要忙着逃命,三人都明智的没有喝酒,不仅没喝酒,就连谈话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姐姐”
凡妮莎咽下嘴里的牛肉,含糊不清的低声问道,“我们逃到菲利普大堡就安全了吗?”
“我不知道”
海蒂忧心忡忡的说道,“我甚至不确定斯皮尔还在不在菲利普大堡,他已经超过一周没有消息了,但是我们除了去找他还能去哪呢?”
凡妮莎闻言陷入了沉默,卫燃张了张嘴,最终没有给出他的建议。
“吃饱之后大家都各自收拾东西吧”海蒂最终说道,“不要带太多的东西。”
“姐姐,我们昨天埋起来的那些...”
“那些东西就埋在那里吧”
海蒂说道,“带着它们反而会让我们更加危险,而且昨天维克多不是已经分了我们一笔钱了吗?再加上我们存的钱已经足够用了。”
“等下我们换上德国人的制服”
白天时候就在琢磨逃亡方案的卫燃虽然不会建议逃亡方向,但他却可以就逃亡方法给出些建议,“海蒂,你或许还需要把头发简短一点儿,我们穿着德国人的制服能更安全的离开圣奥梅尔,然后我们可以去找昨天藏起来的那辆摩托,如果它还没有被发现的话,我们也许能在天亮之前就赶到菲利普大堡。”
当他把这个提议说出来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纷纷眼前一亮,前者更是立刻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剪头发,凡妮莎,你来收拾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也要想办法藏起来。”
“交给我吧!”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跑上了楼。
见状,卫燃同样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这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索性套上从楼下拿来的德军制服,将昨天分到手的那些钱随手揣进兜里,接着又翻出那支超大号的手电筒,给它换上了新电池就算是做好了逃命的准备。
相比他这边的干脆,院子另一头的海蒂和凡妮莎此时正忙着各自修剪头发,顺便商量着哪些东西该带走,那些东西可以留下呢。
裁缝店的二楼,卫燃给窗子打开一道缝隙,和衣躺在床上盖上毯子,闭上眼睛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晚上八点十一分,海蒂和凡妮莎不但剪了头发,而且各自洗了澡换了衣服,并且同样各自在外面套上了一套德军制服,不仅如此,她们俩此时连决定带走的东西也都收拢到了两个并不算大的皮制手拎包里。
在这一刻,这对姐妹却并没有补觉补充精神的想法,反而坐在壁炉边低声聊着什么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和焦灼。
同样是在这一刻,卫燃却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凑到窗帘边上,侧耳倾听着外面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当他轻轻撩起帘子的一角,看到远处开过来几辆挎斗摩托的时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拔腿跑下楼,穿过院子冲进了海蒂姐妹俩住的那栋小楼。
“快走!”卫燃低声说道,“他们恐怕已经找到杂货店了”。
闻言,海蒂和凡妮莎心头一沉,赶忙起身,顺便拎起了手边的皮包。
几乎就在杂货店的店门被撞开的同时,他们三人也在夜色中从后门离开了家,顺便还不忘锁死了那扇门。
这对姐妹终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她们带着卫燃,贴着周围的建筑阴影,摸黑跑向了城外的方向。
当那些德国链狗冲上杂货店的二楼,发现卧室地板上残留的大片干涸血迹,并且最终撬开保险箱发现那些腥臭的尸块的时候,卫燃已经在海蒂和凡妮莎的带领下摸到了阿河的河边,借着芦苇的掩护,离开了圣奥梅尔的城区。
根本不敢开灯更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卫燃三人绕过巡逻队之后,玩了命的往藏匿摩托车的墓地方向跑着。
这个时候,杂货店的二楼,黄昏时曾盘问过卫燃的那名上尉链狗,也举着手电筒,注意到了当初被海蒂丢弃在二楼的那卷布料。
侧着头和手电筒看了看布料下的桌子上积攒的灰尘,他接着又在这卷布料上摸了摸甚至将鼻子凑到上面闻了闻。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发出了命令,“去把街对面那家裁缝店的三个人抓过来。”
“是!”
名叫萨米的年轻链狗立刻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同伴快步下楼,跑向了街道对面的裁缝店,先从周围将其包围之后,随后便开始了拍门。
他们能找到杂货店,要得益于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停过的排查,这才总算找到了些许线索——某个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流莺透露,她昨晚曾经见过有辆挎斗摩托停在了杂货店门口,并且从里面抓走了一个人。
虽然那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并不确定昨晚从这里抓人的是不是失踪的那俩链狗,但这些链狗确实丢了一辆摩托,这对于这些链狗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把门打开”萨米话音未落,另一个链狗已经拿来一把剪线钳,轻而易举的剪断了推拉防盗门的挂锁。
不出意外,当一群链狗闯进裁缝店里的时候,除了桌子上根本没有收拾的晚餐厨余,他们根本没找到一个活口。
等那名上尉得到消息赶过来,他只是看了眼仍在燃烧的壁炉,又端起茶杯摸了摸里面仍有些许温度的红茶,便立刻说道,“那三个人还没有跑远,萨米,天亮之前抓到他们送到我的办公室。另外,通知少校,让他立刻派人守住圣奥梅尔的主要出入通道。”
“是!”萨米立刻挺直胸膛大声应了这命令。
第1319章 最后一公里
圣奥梅尔城外,出城必经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满载着德国士兵的卡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不等车子熄火,那些士兵便跳了下来,动作麻利的架起了两挺机枪,而那辆卡车,也将刺目的车灯对准了城区的方向。
距离这个十字路口不过三四百米,仍旧位于城市部分的河边,链狗萨米也带着同伴,在一只军犬一路嗅闻带领下往前追着。
“汉斯”
第一次独立负责抓捕任务的萨米可没有什么耐心,“让他们牵着莉莉继续慢慢找,我们两个驾驶摩托沿着河道先追过去,出城之后河畔的这条路是通往加莱的,我们可不能放跑那几个裁缝。”
“再叫上两个人吧”
年龄稍大一些的汉斯谨慎的提议道,“他们有三个人,万一卢卡斯他们的武器和摩托车都在他们手里,即便是女人,也很容易对我们形成压制。”
“说的对!”
萨米立刻发出了新的命令,“布莱恩、鲁道夫,你们两个驾驶另一辆摩托和我们一起追。”
“是!”两个跟在身后的年轻链狗立刻应了下来。
在萨米的安排之下,两辆挎斗摩托立刻沿着河畔的公路追了出去,坐在挎斗上的萨米和那个名叫鲁道夫的链狗,还各自将挎斗上的车灯转到了对准河道的方向。
几乎同一时间,离着他们差不多有一公里远的河畔,当初卫燃和凡妮莎抛尸的断桥上游不到百米远的一片芦苇丛边上,三人却各自脱掉了身上的德军制服和穿在里面的衣服,以及脚上的鞋袜。
“我可不想等下穿着湿透的内衣。”
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脱掉了她的内衣,接着又脱掉了她的内裤,毫不遮掩的展示着她纤瘦的身体。
旁边同样在脱衣服的海蒂似乎觉得这理由说得过去,竟然也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两片衣服脱下来塞进了包里。
呵...奔放的法国人...
卫燃声音不大不小的用汉语嘀咕了一句,同样毫无障碍的脱掉了自己的内裤——他同样不想穿着湿内裤赶路,尤其是这种鬼天气。
“哗啦!”
卫燃最先用路上捡的一根棍子,挑着用德军制服装起来的衣服,一步步的走进了冰凉的阿河,踩着水泅渡到了四五十米外的对岸。
几乎前后脚,赤身裸体的海蒂和凡妮莎姐妹俩也有样学样,各自用棍子挑着装有衣服鞋子的皮包,在渐起的雾气中,咬牙忍耐着冰凉刺骨的河水游向了对岸。
渡河,这无疑是卫燃的建议,当然,他这建议的初衷可不是为了看姑娘的身体,仅仅只是为了能能清除掉三人一路留下的气味儿,免得被四条腿的链狗追上来。
当裁缝的这两天时间,他可不止一次的见过那些德国士兵牵着德牧逛街。更何况,去对岸还能迷惑很可能已经追过来的敌人——河对岸是个三岔路口。
趁着那姐妹俩还没游上来,他用那套德军制服把身上的水渍擦了擦,等开始穿衣服的时候,海蒂姐妹俩也刚好游上岸。
“你们速度快点,记得别把东西丢在这里。”
穿好衣服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快步跑向了河畔的岔路口,从兜里掏出出门前顺手塞进兜里的两根香肠,胡乱掰成几节之后丢到了这条岔路口的三个方向。
这还没完,他还用一轴缝鞋子用的尼龙线和装在防毒面具包里的一支PP手枪布置了一个绊发装置。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也刚好穿上了衣服。依旧不敢耽搁,三人立刻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跑着,时不时的,卫燃还会回头留意身后的方向。
“躲起来!”
如此往前跑了不到五分钟,在看到身后车灯的同时,卫燃便立刻一手拉着一个躲到了路边的排水渠趴下来。
又等了不到一分钟,两辆摩托沿着河对岸的路相继开过来,与此同时,挎斗上的车灯也缓缓扫过了河道两侧,并最终开往了他们三人准备去的方向。
“走”
卫燃重新站起来,带着两个拎着包的姑娘继续贴着路边一路小跑着。
“凡妮莎,还有多远?”
持续跑了十多分钟之后,卫燃见这对姐妹已经气喘吁吁脚步沉重,索性放慢速度低声问道。
“不...不远了”
凡妮莎单手叉着腰,用力喘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照...照我们现在,现在的速度,最多,十分钟,对,再有十分钟,就能,就能看到墓地了。”
“休息两分钟”
卫燃话虽如此,却再次一手拉着一个往前走着,努力不让自己去考虑海蒂已经怀孕了,并不适合这样剧烈运动的问题。
“砰!”
恰在此时,身后寂静的夜色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声枪响,紧跟着,便又是一连串冲锋枪扫射时的密集枪声。
“渡河!”卫燃咬咬牙做出了新的决定。
海蒂和凡妮莎在夜色中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胡乱塞进包里,和同样脱掉了衣服的卫燃再次走进冰凉的河道,高举着包和衣服游向了对岸。
再次爬上河堤匆忙穿好了衣服,三人沿着河道继续跑着。
这宛若铁人三项的逃亡说起来容易但却着实累人,可即便如此,他们却全都不敢停下来。
这次他们跑出去都不到两百米,正前方却再次隐约冒出了刺目的车灯。
见状,三人立刻钻进河畔的芦苇丛里蹲下来,屏住呼吸焦灼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一辆摩托车从距离他们不到三米远的路上呼啸而过,风驰电掣的开往了来时的方向。
“走”卫燃低声招呼着姐妹俩,三人在雾气中继续往前跑着。
终于,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墓碑以及废弃教堂的轮廓,越往里走,卫燃甚至看到了被他推翻的麦秸垛。
示意海蒂和凡妮莎在一颗粗大的树木阴影里藏好,卫燃猫着腰往前快走了几步,躲在一座墓碑的后面,取出防毒面具包又从里面拿出了剩下的那支PPK手枪以及一把毛瑟刺刀。
推弹上膛收了面具包,卫燃如当初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绕着教堂废墟转了一圈,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埋伏,这才快步跑到麦秸垛的边上,重新抄起那把草叉子,准备“刨”出藏在这里的挎斗摩托。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不远处的教堂废墟里却走出了一只双手分别举着枪和方盒子手电筒链狗!
“把手举起来!”
这名链狗举着手里的枪用法语发出了命令,同时也一步步的走向了卫燃,用手电筒对着他的头,语气愤怒的说道,“果然是你们杀了卢卡斯和朱利安!”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眯缝着眼睛看着白天时候才“救”过自己的链狗萨米,无奈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萨米说着,已经走到了卫燃的身前,用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往远处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堵残存的墙壁前。
“把手按在墙上,额头贴着墙壁。”萨米一板一眼的发出了命令,“否则我不介意带一具尸体回去。”
闻言,卫燃老老实实的将手按在了墙上,同时微微绷着手腕,不让藏在袖口里的刺刀顺着袖口滑下去。
一手拿着手枪,萨米将方盒子手电筒叼在嘴里,用空出来的手摸向了卫燃的衣服,想拿走了兜里那支上着子弹的PPK手枪,随后又在他的腰间和胸口以及两侧肋部摸了摸。
用手枪的枪口顶住卫燃的后腰,他一点点的蹲下来去摸卫燃的小腿两侧。
直到确定卫燃的身上再没有武器,萨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把手背到背后”
萨米发出了新的命令,同时将手伸到背后,准备取出手铐,与此同时,卫燃也立刻放下手臂,并且借助垂臂的动作,将袖口藏着的毛瑟刺刀甩到了墙上,发出了“当啷”一声磕碰。
近乎下意识的,萨米便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仍旧叼在嘴里的手电筒也跟着照了过去。
然而,都没等他看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卫燃却已经用手抓住了顶着自己后腰的那支手枪的套筒,并且将手指头塞到了扳机的后面。
“嘭!”
卫燃尥蹶子似的一脚准确的踢在了萨米的裆部,迫使对方收腹弯腰,紧跟着他也猛的转身,将另一只手抡起来,用最坚硬的手肘部位,狠狠的撞在了萨米的耳后,轻而易举的将其打晕。
然而,都不等萨米倒地,墓地外面却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紧跟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枪响!
坏了!
卫燃心头一沉,手脚麻利的拆开了他的双手关节,并且从他的后腰皮夹子里抽出那条T形手铐,将他的双脚铐在了一起。
弯腰捡起那把刺刀,他又收走了刚刚被萨米缴走的手枪,乃至萨米自己的手枪和肩上背着的冲锋枪。
刻意没管萨米身旁仍旧亮着的手电筒,卫燃兜着圈子跑向了刚刚枪声响起的方向,也是海蒂姐妹藏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