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乔治有能力对这样一个有钱人动手吗?”卫燃意有所指的问道。
“子弹打出去之后可不会因为瞄准的人比较有钱就绕开”
克林特一边抖动着欠条让它更快晾干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有钱人的皮肤也不会比穷鬼的皮肤更坚韧,一样挡不住子弹的。”
“说的有道理”卫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罗伯特和一脸震惊与恶心交织的扎克也走了回来。
“维克多,把那行欠条给罗伯特。”扎克说完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快点过来!”
将欠条塞给罗伯特,卫燃快步跑向了扎克,跟着他脚步匆匆的走到了鸡舍的边上。
“到底是什么消息价...”
“布拉德,还记的被我们在直升机上杀死的T队排军士布拉德吗?”扎克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问道。
“记得,怎么了?”卫燃疑惑的看着扎克。
“他...”
这位记者近乎手舞足蹈的很是一番比划,却像是词穷了一般,一时间竟然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他知道的消息。
“他...”
扎克挠了挠满头的长发,“他和乔治是恋人关系?”
“啥?”卫燃一时间硬是没反应过来。
“而且感情非常好”扎克咧咧嘴,“感情非常好的基佬,简单的说,我们杀死了乔治的恋人,维克多,我突然想起来,当初你似乎猜测过野猪乔治和他的排军士上床了,当初我还觉得恶心,没想到你竟然猜中了。”
“有点恶心”卫燃咧咧嘴,“但是据我所知,基佬在军队里似乎...”
“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的吗?”
扎克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T队的丑事最后是由一位黑人士兵抗下了所有的罪名,并在不久之后阵亡了,那之后,一个医疗兵试图揭发T队,然后他也死了。”
“记得”
卫燃点点头,“你也是因为那位医疗兵死前送来的情报,所以才...”
“没错”
扎克不等卫燃说完便点了点头,“但是罗伯特刚刚得到的情报,其实是从那位顶罪的黑人那里知道的,并非前任医疗兵,当初之所以是那个黑人士兵来顶罪,也是因为他撞破了乔治和布拉德的好事。”
“真是复杂”卫燃意有所指的说道,“看来罗伯特也是希望有人能捅出这件事啊。”
“这就是记者的使命不是吗?”扎克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的使命可不是被一个又一个人当枪使...”
卫燃暗暗嘀咕着,他何尝看不出,那位黑人罗伯特似乎同样乐于看到扎克给乔治制造些麻烦,但是能看出来,却并代表他能看明白那个大老黑这么做的原因。
总不能...总不能他和当年的医疗兵安格斯一样自我堕落只为了收集证据吧?
在胡思乱想中,查理也带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走了过来,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台曾经属于扎克的尼康大F相机。
“他们两个,我要对他们两个进行补充采访。”
查理指着鸡圈边的卫燃和扎克,用越难语朝身旁的士兵说道。
闻言,那俩士兵二话不说走到卫燃和扎克的身旁,一手抓住了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后脖领子。
与此同时,卫燃和扎克也默契的各自发出了一声惊呼。
“带他们去采访室”查理招了招手,转身就往围墙的方向走。
重新被带进那间采访室,这次黎友福并不在,那张桌子上也并没有任何的食物,反倒摆着一个咖啡壶。
亲手给卫燃二人各自倒了一杯咖啡,查理换上英语说道,“请坐吧两位先生,我只是想补充采访几个问题。”
闻言,刚刚一直故作紧张的卫燃和扎克这才齐刷刷的松了口气,不分先后的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等到那两位士兵离开并且从外面帮忙带上了房门,查理嘴里一边问出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边将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推给了坐在对面的二人,同时不忘使了个眼色。
闻言,卫燃探手拿起烟盒,弹出两支香烟并将其中一支分给了扎克,接着又打开了火柴盒,无视了里面藏着的纸条,取出一根火柴擦燃之后点燃了两人叼在嘴里的香烟。
看了眼房门和狭小的窗子,卫燃趁着扎克回答的功夫抽出了那张纸条打开,将上面写的内容看了一遍,随后直接将其塞进嘴里默不作声的咀嚼着。
前后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回答了一些关于为什么没有写下忏悔书的问题,卫燃二人被推出了采访室,查理也带着那俩士兵,又去请了两个战俘回来继续他的采访。
“说什么了?”扎克低声问道。
“最近几天,会一直有雨,我们每晚就会被强制在外面淋雨洗澡,直到我们感冒。”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他们会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去拍摄看病和理发的外景,我们到时候要在半路上挟持查理趁机逃走。
另外,我们到时候还要临时说动...不,引诱,引诱罗伯特和克林特和我们一起越狱。”
“还有呢?”扎克停下了脚步,一边看着周围一边低声问道。
“逃走之后立刻和罗伯特和克林特分开,由他们吸引火力来为我们创造条件”
卫燃低声说道,“特洛耶已经去‘采风’了,我们这几天要尽快感冒才行。”
“这样不会给他们惹来麻烦吗?”扎克皱着眉头问道,“我是说特洛耶,会不会给他惹来麻烦?”
“你不是知道他的目的吗?而且与其担心他,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就算有他们的帮助,我也不觉得逃跑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卫燃语气平淡的提醒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完成回归任务,扎克就算不想跑,他也要把对方绑起来扛着跑,而且他相信,就算是黎友福,恐怕也抱着同样的打算。
扎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或许也正因如此,他在卫燃提醒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扎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以至于甚至在捡拾火鸡蛋的时候,都差点忘了贪墨下来每人一颗的火鸡蛋。
“轰隆隆!”
当天傍晚,就在众人排着队等待领取泔水晚餐的时候,天空也渐渐被乌云笼罩,远处更是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我讨厌越难的雨季”
排在前面的克林特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声,端着一碗没有豆腐的南瓜白菜汤走向了他们四人的木屋。
“咔嚓!”
闪电过后,一道更近的雷声冲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刚刚领到晚餐的扎克也不由的一个哆嗦,险些将手里的碗丢出去。
赶在暴雨降临之前,同样领到一碗泔水汤的卫燃,也注意到了远处正举着相机给排队的战俘拍照的查理。
这件事,到底是他们俩的个人行为,还是被人授意的呢?
卫燃看着远处的查理以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的黎友福,暗暗琢磨着,扎克逃离战俘营这件事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官方指导”的“阳谋”。
又或者,此时没有露面的黎友福,真的只是个记者吗...
第1461章 机会
这天夜里,随着夜幕降临,窗外的雨势也越来越大,但卫燃四人却被士兵用枪驱赶到了只能勉强遮住风雨的茅草屋外面,并且慷慨的给每个人发了一块香皂以及一条毛巾。
“我们竟然能得到洗澡的机会?”
克林特格外兴奋的看了看左右,周围的那些茅草屋,根本就没有任何战俘出来,换句话说,只有他们得到了“优待”。
“而且只有我们得到了洗澡的机会!”
罗伯特一边给全身打着泡沫一边得意的说道,“肯定是我们上午接受采访的时候回答的问题让他们比较满意的原因,而且很可能还因为我是黑人,你们知道的,黑人在这里总是能得到优待。”
希望等下你还能这么有优越感...
同样在洗澡的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也和扎克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各自微微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恐怕有的熬了。
从开始一边搓洗一边故意放声高歌,再到因为试图回到茅草屋里挨了一枪托发出的过于夸张的惨叫,黑人战俘罗伯特仅仅只用了不到15分钟的时间而已。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和克林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澡恐怕不是那么好洗的——天上不下热雨。
反观昨晚已经有了经验的卫燃和扎克,他们俩在匆匆将身体洗了一遍之后,便早早的坐在了台阶上将身体蜷伏起来,并且紧挨着并排坐在了一起。
“维克多!扎克!这是怎么回事?!”罗伯特大喊着问道。
“很明显,我们在接受惩罚。”
卫燃用手撑着挡雨的囚服,在哗啦啦的暴雨中大声答道,“或者是为了逼迫我和扎克写下忏悔书,谁知道呢!”
“所以你们还是决定不写忏悔书吗?”
克林特大喊着问道,同时也一屁股坐在了卫燃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用手将囚服撑起来挡住了砸在脸上的暴雨。
“我们有什么可以忏悔的?”
扎克大声答道,“我们只是相机销售员和啤酒销售员!难道忏悔我的相机拍得不够清楚,或者忏悔维克多的啤酒不够好喝吗?”
“我真后悔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你们两个混蛋销售员!”
说这话的罗伯特明显听懂了扎克的暗示和威胁的,同时也在抱怨中暗示了他不会泄漏他们二人的记者身份。
“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淋雨吗?”
克林特打着哆嗦问道,无论和罗伯特还是和扎克相比,他的身材都不算壮硕,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现在我们只能祈祷雨快点停下来!”扎克大声说道,“或者允许我们回房间里!”
“你们有这种力气不如闭上嘴巴”卫燃大声提醒道。
在他的提醒之下,四个人像是鹌鹑一样挤在了一起。只不过,还不等他们将各自撑起来的囚服拼在一起,那俩看守他们的士兵却走过来,挥舞着手里的SKS或者56半步枪,用枪托将他们砸开,接着又一脚踹倒在地。
强忍着杀了这俩士兵的冲动,卫燃和扎克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的分开距离坐在了台阶上,撑着囚服挡在了头顶,冷眼看着罗伯特和克林特格外熟练的双膝跪地,以格外东方的方式磕头求饶,嘴里也冒出了一些类似“我忏悔”、“放过我吧”之类的越难语词汇。
暴雨的冲刷不仅带走了四人的体温,罗伯特和克林特的哀求也因为那俩士兵的漠视换成了英语咒骂,以及一遍遍问出的“why!”
随着时间的流逝,卫燃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不远处的扎克也和自己一样开始了颤抖,相隔不过六七米远的位置,蜷缩起来的罗伯特已经毫无形象的嚎哭着喊起了“妈妈”,克林特也站起来原地跑着,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
可惜,他这才活动了不过一两分钟,坚硬的枪托便不轻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又被一脚踹翻在地不说,那坚硬的枪托还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砸了一下。
在叮当乱响的脚铃铛声以及克林特过于夸张的惨叫以及哗啦啦的暴雨声中,卫燃只觉得手脚都已经冰冷的几乎失去了知觉,旁边的扎克同样没有好多少,看他那呆滞的模样,恐怕随时都有失去意识的可能。
这肆虐的暴雨是一方面,每天最多只能算勉强不让他们饿死的泔水饭是另一方面,更何况,他们俩昨天就已经淋过一次雨了。
“咔嚓!”
刺目的闪电中,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而至,这雷声将淋浴的人和看守他们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不等雷声平息,扎克却身体一歪摔在了台阶上。
“扎克!”
卫燃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挪过去试图将对方搀扶起来。
晕倒的扎克也像是信号一般,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走过来踢了扎克一脚,接着又伸手在扎克的鼻孔处试了试,见他还活着,这才朝着他们四人挥了挥手。
“快!把他抬进去!”
卫燃急忙招呼了一声,在罗伯特和克林特的帮助之下,抬着扎克挪进了茅草屋里。
和昨天一样,这茅草屋的地板又一次泡在了水里。
匆忙放好了扎克,众人等跟着进来的士兵把他们的脚踝和锁链锁在一起之后,立刻将周围的窗子关上。
紧接着又摸黑各自掀起一块地板卡在了墙角的位置。
不等卫燃和罗伯特将昏迷中的扎克抬到湿淋淋的自制板凳上,克林特已经摸黑从低矮的房梁上解下了一条今天下午他才绑上去的破烂囚服。
“快把我们的草席找出来挂在窗子上!”克林特在拿到包在囚服里的东西之后打着哆嗦说道。
闻言,卫燃和罗伯特连忙让扎克靠住了墙角,随后弯下腰,摸索着将飘在水上的草席捡起来,用他们挡住了木板窗子,挡住了最后一丝风雨。
与此同时,克林特的手中也冒出了一团火光。
循着光亮看过去,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个zippo打火机。
“拖鞋,我需要一只拖鞋做燃料!”克林特举着不断跳动着火苗的打火机低声说道。
他这边话音未落,罗伯特便从扎克的脚上脱下了一只轮胎拖鞋,用力甩干净残存的水份之后递给了克林特。
接过拖鞋,不断颤抖的克林特将仍在燃烧的打火机凑过去,耐心的炙烤着湿乎乎的橡胶鞋底试图将其点燃,同时,他的嘴里也不停的低声说道,“该试试我今天早晨说的了,罗伯特,香烟,我们需要吃些烟草,那说不定有用,我相信鲁滨逊不会骗我的。”
“但愿有用”
同样冷的不断打哆嗦的罗伯特趟着水往边上走了几步,探手同样从低矮的房梁上取下一包香烟,先抽出一支塞进了嘴里呲牙咧嘴的嚼着,接着又给克林特和卫燃各自分了一支。
当他将第四支香烟塞进扎克的嘴巴里的时候,克林特也终于引燃了手中的拖鞋。
只不过,都不等他收起打火机,卫燃却叼着烟凑过来,引燃了本该拿来嚼着吃掉的香烟。
“嘿!你...”
“我可不觉得鲁滨逊的方法有用,那简直是在浪费珍贵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