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和对方再次握了握手,“刚刚阿拉丁先生已经提醒过我了。”
“我已经后悔...”
“我已经收下半数的佣金了”
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而且我马上要去接收另外半数佣金了,所以这份工作已经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总之,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库尔特紧握着卫燃的手郑重的晃了晃,“随时欢迎你和你的女朋友们来我们的农场做客。”
“我说了,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卫燃徒劳的又一次进行了解释。
“这种事就不用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解释了”库尔特哈哈大笑着说道,显然是没打算信卫燃的鬼话。
没有过多寒暄,卫燃钻进了他租来的那辆轿车,在这俩老男人的挥手告别中离开了改装厂,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开了出去。
等到身后的改装厂彻底被沿途的建筑挡住,他这才缓缓靠边停车,拉起手刹摸出了手机。
刚刚的信息提示来自一条垃圾短信,但卫燃却知道,这条垃圾短信意味着卡坚卡姐妹给他发来了一封邮件。
没有急着取出认证器看看对方发来了什么邮件,他驾车再次离开这里,在导航的帮助下停在了当地一家历史颇为悠久的蛋糕店门口,买了一份萨赫蛋糕,随后又买了一大份莫扎特巧克力球。
带着这些小礼物将车子开到一家酒店的门口,卫燃不急不缓的办理了入住,又拉上窗帘格外仔细的将房间检查了一番,随后才取出行李箱,将这两份礼物仔细的放了进去。
额外取出食盒翻出认证器,当他将其连在手机上登陆邮箱看到安菲娅发来的邮件时,原本的好心情却一扫而光并且皱起了眉头。
在这封邮件里,除了一段音频之外,还有两张照片和一份文字资料。
根本没有来得及听那段音频,更没有看那段文字,仅仅那两张照片,就已经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第一张照片,是昨天中午,卫燃和库尔特等人结伴走出改装厂准备钻进那辆越野车之前,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拍下的。
第二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和前一张没有什么区别,但拍下的,却是不久之前他驾驶着那辆越野车回到改装厂,在门口和库尔特闲聊时的瞬间。
他甚至可以肯定,在这张照片拍下之后最多两三分钟,安菲娅便发来了邮件。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闪身躲到了墙角的盲区,蹲坐在了地板上。然后才继续浏览着邮件里的其他内容。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封邮件里的内容,竟然和他的一位老客户有关——来自英国的疣汰裔缺德富豪爱德华先生。
说起来,自从上次在法国意外遇到爱德华先生,并且掌握了他那些恶心事的所有把柄之后,安菲娅便通过技术手段,长期监视着那个老东西的通讯工具(1347、1348、1373章)。
如今,漫长的监控总算有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按照这封邮件里的描述,就在昨天晚上,爱德华先生接到了一通电话,在电话挂断不久,他便发出了一封邮件。
引起监控程序注意的,是那通电话里用英语提及的几个提前设置好的关键词:“维克多”、“华夏人”以及“历史学者”。
当正在城堡里泡温泉的安菲娅紧急上线的时候,爱德华先生已经发出了那封邮件。
让安菲娅提高警惕的是,爱德华发出的邮件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卫燃的一些资料和照片。
他甚至在这封邮件里详细的描述了当初雇佣卫燃在沙漠里帮他找飞机的过程,以及他对卫燃客观的评价。
近乎下意识的,被勾起好奇心的安菲娅轻而易举的入侵了收件人的电脑,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发邮件给他的另一个账号,并且在里面找到了自家老板的照片。
掏出一副过时但却足够安全的有线耳机连在认证器上,卫燃调低音量之后点开了那段通话录音。
“爱德华先生,你似乎接触过最近新闻里出现过的那位华夏历史学者维克多?”
这段录音的开头,一个很有磁性的美国腔男人便直来直去的问道。
“确实如此”
录音里,爱德华用英国腔回答道,“梅希尔先生也想雇佣那个华夏人帮您调查些什么吗?我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可以介绍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暂时不必了”
那个被称作梅希尔的男人依旧直来直去的说道,“把他的详细资料发给我一份吧,顺便客观评价一下他的调查能力。”
“没问题”爱德华换上了希伯来语问道,“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华夏人在接触我们的目标”
梅希尔同样换上了希伯来语,“如果他的调查能力很强的话,说不定会挖出一些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事情。”
“需要我做什么?”爱德华想都不想的问道。
“先把他的资料发来吧”
梅希尔说道,“如果我们打算对他动手,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我的荣幸,梅希尔先生。”爱德华说道,“我稍后就把那个华夏年轻人的资料发给你。”
录音到了这里便结束了,显然,先挂电话的是那位梅希尔先生,这个小细节其实也暗示着,他和那位爱德华相比,地位似乎要高一些。
收起耳机,靠在墙角的卫燃却只是哼了一声,随后撑着墙站起来,重新躺在了床上。
显而易见,盯上自己的那位梅希尔大概率来自椅涩裂或者某个一直暗中盯着库尔特·霍勒的疣汰组织。
他甚至都能通过那两张偷拍照片的角度猜到偷拍者的大概位置。
可是...有必要吗?
卫燃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由的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从1982年到2020年,这中间的跨度都快半个世纪了,换做是他,完全可以选择杀掉所有怀疑对象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潜在麻烦。
他毫不怀疑,盯着库尔特的眼睛完全有能力这么做,不说别的,只要能潜入那座车间的二楼,只要对照着那个玻璃展柜里的那些证书按图索骥就够了。
甚至,只要时间选的好,一把火说不定就能让库尔特他们所有人团灭。
但那些时刻盯着他们的人既然没有这么做,显然并非因为仁慈。既如此,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只有那些消失的照片底片了。
难道那些底片里还隐藏着什么无比重要,或者说,对于那些疣汰人来说无比致命的关键信息?
似乎只能如此才说的通了...
就在卫燃理清思路的同时,被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却再次收到了一封安菲娅发来的邮件。
重新拿起手机点开新一封邮件,卫燃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丝的杀意。
这位身份不明的梅希尔先生,似乎准备绑架穗穗来要挟自己,同时,他还派出了几个人似乎准备监视自己,随时准备抢夺万一被他找到的照片底片。
稍作思索,卫燃敲打着屏幕回复了一封邮件,“找个借口立刻带穗穗回喀山,找出梅希尔的身份。”
前后不到半分钟,安菲娅便回复了一个小狐狸比OK手势的表情,以及一句“好的老板”。
“老子没去找你们,你们反倒送上门了...”
卫燃收起手机的同时冷哼了一声,原本,他还打算着找个机会通过海拉组织暗中公布那些照片的底片,但现如今既然已经有人先一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那么他就不得不终止原本的计划了。
否则的话,到时候难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这个人畜无害的历史学者似乎在网络上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到时候如果因此暴露了躲在阴影中的海拉,又或者不小心牵扯出更多的秘密,那么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似乎有必要表现的嚣张一些才符合目前得意洋洋春风得意的状态。
“看来这次又得亲手扯下一条沾满屎尿的蕾丝内裤了”
卫燃下意识的嘀咕了一番,随后没好气的摇摇头,“这特么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想出来的形容?”
“阿!阿嚏!阿嚏!”
摩尔曼斯克郊外,正在电影拍摄现场忙活的季马,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连着打了两个无比响亮的喷嚏。
第1568章 暴晒了一整天的老棉被
格拉茨城区的某座酒店里,卫燃在收起认证器之后,顺手又取出金属本子翻到了最新一页。
自从见到阿拉丁等人之后,这金属本子的最后一页背面,便多了一个反转的蓝色漩涡,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漩涡里的东西,自然也就一直没有取出来过。
探手伸进漩涡,卫燃在试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无果之后,索性收起金属本子直接往外“拿”。
“还是不行?”
卫燃稍稍来了兴致,打量了一番这房间里的空间,他果断的拎上并不多的行李立刻下楼,驾车离开酒店直奔郊外。
一路径直开往西北方向,当车子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位于城区边缘一片森林的深处。
看了看车前车后,卫燃拎着装有亚沙尔父母遗物的公文包推门下车,离开林间公路走进了路边的森林里,最终停在了一片并不算大的的林间空地旁边。
一番仔细的检查,卫燃挥手取出了最新出现的蓝色漩涡里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卫燃看着面前出现的白色急救车不由的哑然。
这辆车并非当年那辆急救车,反而是复刻了库尔特先生的改装厂出产的最新款。
就和昨天在改装厂看到的改装急救车一样,这辆车的外表没有任何公益组织的logo,甚至除了车门上绘制的雪绒花之外,连诸如缝纫机、摇篮之类的logo都没了。
仰头看了看车顶行李架上用扁带固定的那些诸如医疗帐篷包之类的物资,险些被拉进回忆里的卫燃摇了摇头,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相比车子里各种设备,让他格外在意的却只有三样东西。
挂在车内后视镜上的兔儿骑蓝眼睛幸运符,绑在方向盘上的阿拉伯方巾,以及...副驾驶放着的背包。
轻轻拿起背包打开,这里面放着一本医疗笔记,这本16开大小的笔记本扉页上,还手绘着一朵雪绒花。
轻轻将其翻开,漂亮流畅的德语字母拼凑起来的,却是当年雪绒花从抵达贝鲁特当天开始,一直到她带着噩梦和悲痛,离开那片土地之前所有的经历和详尽的伤情处置记录。
轻轻扣合这边写满了噩梦的笔记,他又从这个背包里拿出了一卷又一卷底片!
1、2、3、4...
卫燃一枚一枚的数着,就和金属本子里记录的一样,这些胶卷有足足18枚之多。
原本,按照金属本子的记载,这些失踪的胶卷都已经被蝙蝠藏在了缝纫机和摇篮夫妇的墓穴里。
如今这些底片出现在这里,让他很难不怀疑,要么墓穴里的胶卷已经损毁了,要么...那本活祖宗可能同样期待着他会做些什么。
继续在这个背包里翻了翻,最后被他拿出来的,是四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
将前三个档案袋一一打开拿出里面装的东西,他也总算明白了那些小椅子为什么王八吃秤砣一般非要找到这些东西了。
这与其说是三份采访记录,倒不如说是三份拷问记录以及附带的物证。
在第一份记录里,被采访者也好,被拷问者也好,他的身份是个犹太裔苏联老兵。
他详细的自述了他和他参加了阿富汗战争的儿子以及家人离开苏联,“回归”椅涩裂的经历。
以及他和他的儿子在苏联时代各自曾经隶属的部队番号、职务以及在苏联和椅涩裂,他们的旧名字、新名字、曾经工作的单位,家庭住址甚至自己和家人就读过的学校名字乃至老师和一部分同学的名字等等所有的信息。
除此之外,这份记录里还详细的记述了他的儿子为椅涩裂战斗负伤的过程,以及他以66岁的高龄参加战斗的过程和所需要执行的任务内容。
在这份记录的最后,这位老兵亲手用俄语和希伯来语写下了“以上内容全部属实”的字样,并且按下了手印写下了时间。
在这个档案袋里,用来充当佐证的,是一支镶嵌着黄金镰锤标志的纳甘转轮手枪,以及一块苏联箭牌腕表,和一张拍立得照片。
照片里的那个苏联老兵,恰恰是当初被卫燃俘虏缴械又随手杀了的人。
将这些东西放回原位,他又打开了第二个档案袋。
这里面的文字记录内容和前一份没有太大的区别,仅仅只是被采访的人变成了一名来自269部队的“精锐”。
同样,在这份记录的最后,这位精锐同样亲自用希伯来语写下了“以上内容全部属实”的字样,并且按下了手印写下了时间。
这一次,档案袋里充当物证是一支砸印着枪号的微声型MP5冲锋枪的枪管和拧下来的消音器,以及一台对讲机和一张拍立得照片,外加三本贴着照片的士官证件。
在这张照片里,曾经被卫燃用剪线钳剪掉了几个脚趾头的269精锐面对着镜头露出略显不自然的呆傻笑容,同时也双手拉开上衣的领口,展示着他胸口心脏位置纹着的鲨聋半身像,以及和这枚半身像并列的流氓星标志。
将这些东西装好,卫燃打开了第三个档案袋。
预料之中又预料之外,这份记录来自难民营门口的年轻守卫,那个名叫塔尔的椅涩裂士兵。
有关他的记录内容大同小异,仅有的区别,也只是多了他被“请来接受采访”的原因,就像当年卫燃从他嘴里套出来的话一样,他想玩几个过分年轻的姑娘。
除此之外,这位塔尔还特别交代,他的一些战友同样参加了私下举办的“射杀游戏”,并且供出了那些士兵的名字,以及他们接到的,“无视难民遭遇”、“拒绝放行难民离开”的命令。
和前两位一样,这位同样在最后用希伯来语写下了“以上内容全部属实”的字样,并且按下手印写下了时间。
为这位受访者充作物证的,除了一张拍立得照片之外,还有塔尔的证件,以及一个巴掌大的相框,这相框的一面,是这个名叫塔尔的士兵和他的父母以及姐姐的合影。
相框的另一面,则是他用指尖顶着个篮球,和一个年轻姑娘的合影,合影的背景,是一座有希伯来语招牌的学校大门。
额外看了看他的采访记录,这个小伙子详细的交代了他所有高中同学的名字和大部分的家庭住址,以及他与合影里那个姑娘第一次上床的时间、地点,甚至时长。
就连那姑娘身上什么地方长了痦子,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纹身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学到了”
卫燃心悦诚服的叹了口气,将这档案袋也恢复原状,转而打开了最后一个档案袋。
这个档案袋里,装着一个能有两指多厚的硬皮笔记本。
在这笔记本的第一页,用订书针固定着一张由椅涩裂军方颁发的,可以出入难民营的记者证,上面不但有阿兰·瓦尔塔的照片,而且还扣了一个清晰的钢印。
轻轻掀开记者证,下面还有一串手写的希伯来语——阿兰·瓦尔塔,从纳脆集中赢里活着走出来的犹太裔自由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