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能去克里姆林宫的地下室里转转的时候再弄什么卫星电话吧。”卫燃懒得和季马废话,“记得让阿里里尽快过来,既然课程延后了,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不等季马再废话,卫燃果断挂断了电话。同时暗暗琢磨着,卡尔普和达丽娅老师到底在忙什么。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头绪,赫伯特便再次打来了电话,同时卷帘门外也响起了引擎的声音。
根本没接电话,卫燃拉开卷帘门,恰好看到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举着手机的赫伯特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看到卫燃,赫伯特立刻收起了手机,一边往工作室里走一边问道,“这么快就破解出来了?”
“当然,这并不难。”
卫燃招呼着赫伯特在长条桌边坐下,随后将那只油桶摆在两人中间,最后这才将写有自己对照密码本翻译出来的内容的一张纸推给了对方。
拿起那张对折的A4纸,赫伯特快速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之后皱起了眉头,“就这些?您怎么证明这几句话...价值20万欧元?”
“首先,这句话是否价值20万欧元,是你的事情。”
卫燃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两人中间的油桶,“我怎样把这上面的密语翻译成你刚刚看到的内容,这个过程才是那20万欧元的价值所在。”
第255章 被曲解的宝藏
“证据呢?”赫伯特将手中的A4纸放下问道,“我需要知道详细的破解过程,希望这些要求也包含在那20万欧元的调查费用之内。”
“当然”
卫燃痛快的搬出了进入北非战场之前便想好的托词,“赫伯特先生,您肯定听说过二战时期最复杂的加密系统吧?”
“恩尼格玛密码机”赫伯特想都不想的给出了答案。
“对,恩尼格玛密码机”卫燃靠在椅背上说道,“但即便号称二战时期最复杂的加密系统,在战争中后期也已经被成功破解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赫伯特皱着眉头问道。
“简单的说,这只油桶上的暗语,是我请人用电脑破解出来的。”卫燃故意吊着对方的胃口说道。
“所以你并没有办法证明你的破译是正确的?”
“别急”卫燃指了指对方手边的A4纸,“看看留下这段暗语的署名,德国先锋报记者佩尔·希林,时间是1941年的12月9号。”
见赫伯特将注意力又放在了那张纸上,卫燃这才继续说道,“根据这个线索,我翻了很多档案,找到了关于这位记者的一些记载,同时也花了不小的代价,找到了1941年,德国先锋报派往前线的记者使用的密码本。”
“密码本呢?”赫伯特追问道。
卫燃笑着站起身,上楼从卧室里取来了那本随同油桶一起得到的密码本,至于这密码本里夹杂的那张手绘地图,却被他暂时放在了楼上。
慢悠悠的下楼,将这密码本翻开推到赫伯特的身前,卫燃指着上面的签名说道,“先锋报佩尔·希林,和在油桶上留下暗语的是同一个人。为了找到并且买下这个密码本,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和成本。”
“你从哪找到的这东西?”赫伯特眼睛瞪的溜圆。
卫燃故作高深的答道,“在哪找到的是我的事情,不过至少证明那20万欧元没有白花不是吗?”
“我需要验证一下真假”赫伯特格外的谨慎,说话的同时,竟然还从兜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戴上。
“请便”卫燃说着,从旁边的工位上拿起一沓白纸和一支签字笔递给了对方。转身钻进小厨房,慢悠悠的煮上了一壶咖啡。
等他端着咖啡壶回到长条桌边的时候,赫伯特依旧在艰难的翻译着油桶上的暗语,而他手边的那张白纸上,已经划掉了好几个他自己翻译错误的地方。
“这速度放在红旗林场,恐怕一天24小时都要背着硅胶假人了。”
卫燃暗自调侃了一句,也没催对方,只是安静的坐下来,给赫伯特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咖啡耐心的等待着。
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赫伯特这才将密码本小心翼翼的合起来放在一边,随后摘下手套,将刚刚自己翻译的内容又重新誊抄了一遍。
“维克多,和你翻译的内容一样,油桶上的密语确实是用这个密码本写的。”赫伯特用手中的签字笔在翻译内容的末尾把“宝藏”这个德语单词圈了起来,“但我更想知道,这是一份什么宝藏。”
“那是第二笔生意”
卫燃将温热的咖啡推给对方,故意在话语中露出了一丝丝的破绽,“之前的20万欧元,只包括密码本和破解出来的内容。只有在你支付了剩下的10万欧元尾款之后,我们才有机会聊聊那笔宝藏的事情。”
“这么说你有线索了?”赫伯特追问道。
“10万欧元尾款”卫燃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按照约定,您需要支付现金。”
赫伯特咬咬牙,站起身说道,“请稍等一下,我需要打个电话。”
“请便”卫燃再次拱拱手,目送着对方走出了工作室。
前后不到五分钟,赫伯特重新在长条桌边坐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沓沓的现金摆在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耐心的等着卫燃用点钞机清点了两遍之后,这才问道,“现在可以说说宝藏的线索了吗?”
“当然可以”
卫燃将桌子上的现金装进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档案袋里丢到一边的工位上,随后心不在焉的说道,“不过很抱歉赫伯特先生,出于对那笔宝藏的安全考虑,我需要和你背后的人亲自谈谈才行。”
“我背后没有...”赫伯特说到一半便哑然失笑,痛快的站起身,“看来我还要去打个电话。”
“在伏尔加格勒或者欧洲的任何一座城市谈都可以”卫燃在对方走出工作室之前故意说道。
赫伯特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按下了手机拨号键。这一次的通话更快,前后连两分钟都不到,赫伯特便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维克多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去一趟英国怎么样?”赫伯特站在桌边问道,“我的雇主会帮您安排好食宿交通,同时每天还有额外一千英镑的差旅费。”
卫燃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英国什么地方?”
“苏格兰,尼斯湖附近。”赫伯特笑着补充道,“传闻有水怪的那个尼斯湖。”
卫燃故作思索的翻了翻手机,这才给出了答复,“最快明天我就可以出发,但我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
赫伯特赶紧说道,“我会尽快安排行程的,需要我帮您订机票吗?”
“那就麻烦您了”卫燃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笔,将自己的护照信息抄了一份递给了对方。
将这张纸塞进公文包,赫伯特转而说道,“维克多先生,接下来是我的私人请求。”
“您请讲”
“以后我们是否可以达成一些在历史谜团上的合作?”赫伯特说出了自己打算,“就像这次一样,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些客户,只需要您支付一些微不足道的佣金就可以。”
“这是我的荣幸”卫燃站起身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不过我仅仅只擅长二战史和近现代历史。”
“每个历史学者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不擅长的领域,这很正常。”赫伯特和卫燃握了握手,随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卫燃,“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接过名片,卫燃笑着说道,“我和您一样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等我安排好行程,我会尽快通知您的”赫伯特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和油桶,“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客气的送走了赫伯特,卫燃看了看丢在桌子上的小卡片,顺手将其压在了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至于对方提到的合作,自然是等有合作的机会再说了。
在工作室等了两天的时间,期间从因塔赶来的阿里里取走了那还没有捂热乎的10万欧元现金。
当初季马找自己借的款项自然没有这么多,但废弃军事基地那边需要翻新维修的也绝对不止那台天文望远镜,是以在小姨周淑瑾的提点下,卫燃索性多给了对方一些,借着这个机会给季马的营地小投了一笔。至于能不能赚到钱,他却并不在意,有红旗林场担着,总归不会让自己亏了本钱。
转眼到了6月15号当天上午,赫伯特搭乘着出租车再次赶到工作室,找上了正在复习的卫燃。还没等人走进工作室,便开门见山的说道,“维克多先生,我们今天中午的航班。如果您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要往机场赶了。”
两天前便已经得到的消息的卫燃立刻收起了红旗林场提供的学习资料,看了眼停在工作室门口的出租车说道,“坐我的车过去吧,让他不用等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拎着两个行李箱的赫伯特立刻转身朝门口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后者则直接摇下车窗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俄罗斯人可真热情”赫伯特尴尬的调侃道。
“确实很热情,黑人都承受不住的热情。”
卫燃开了句玩笑,揣上前天花高价买的一台卫星电话,拉着昨天晚上便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招呼着赫伯特钻进了停在门口的那辆夸张的越野车。
驾车前往机场的路上,卫燃找机会问道,“赫伯特,说说你的那位雇主吧?”
“一个总是做梦找到家族宝藏的老家伙”
赫伯特简洁明了的概括道,“他叫夏洛特·伯顿,除了在尼斯湖南岸的奥古斯都堡经营一家酒吧和纪念品商店之外,还在爱丁堡经营一家首饰店铺。”
“夏洛特·伯顿?”
卫燃暗自发笑,这伯顿家是有什么优良传统怎么着?起的名字怎么都和各种名著里的主角有关?
赫伯特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为了找到所谓的家族宝藏可是投入了不少成本,当然,也让我赚了不少钱。”
“说说那个所谓的家族宝藏是怎么回事?”卫燃继续问道。
“据他所说,他的父亲曾是二战中驻扎北非的英国士兵。战争结束后,那位士兵只带了一个油桶回去,也就是行李箱里的那个油桶。”
赫伯特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夏洛特的说法,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后不久就死在了探险的路上,只给他和他的妈妈留下了装在那个油桶里的四枚迦太基女神金币和两块稀有的吕底亚琥珀金币。
也正是靠着出售那两块吕底亚琥珀金币,他们一家才熬过战后的艰难日子,进而有了今天的体面生活。而且最重要的是,夏洛特先生一直坚信,他的父亲在北非服役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利比亚古文明留下的宝藏。”
“赫伯特,刚刚你说的是吕底亚琥珀金币是什么东西?”卫燃稍稍降低了车速问道。
“一种世界上最早使用的金属钱币”
赫伯特知无不言的解释道,“这种让钱币收藏家疯狂的小金块最大的特征,是其中一面有狮子、狮子与牛头,又或者公鹿之类的动物的图案,另一面则是对应的戳记。”
这不就是当初在井底和金币一起发现的那些小金块吗?
卫燃腹诽的同时不由的也有些疑惑,当初分给自己的那三枚金币被金属本子镶嵌在了那三个油桶上,那么分给自己的那枚小金块又去了哪里?
第256章 初见夏洛特
赫伯特带着卫燃赶到苏格兰高地的尼斯湖南岸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这个叫做奥古斯都堡的小镇仅仅只有几百户人家,一条穿镇而过,河道的另一端连接的便是传闻有水怪的尼斯湖。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传闻,这座小镇的游客倒是不少。卫燃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华夏大妈正在河道的船闸边举着丝巾兴致盎然的拍照。
也正是踏足这里,才让卫燃真正想明白英国人见面聊天气的段子并不夸张,如今已经六月的中下旬,但或许是因为维度的关系,这地方的温度最多也不过十四五度,同时天空还飘着凉丝丝的毛毛细雨。
这还不算,河道两侧的街道上,有穿短袖短裤的,有穿高领毛衣的,也有干脆裹上羽绒服的,简直完美表述了各自对这里的体感温度指数。
“虽然我是个法国人,但不得不说,我讨厌这里的鬼天气,相比之下,伏尔加格勒简直就是天堂。”
赫伯特极为应景的抱怨道,“即便这里真的有什么水怪,我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生活,还没下车,我的膝盖关节都开始疼了。”
“确实不怎么舒服”
卫燃拉上了冲锋衣的拉链,在他看来,这种阴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床上睡觉,哪怕拉开窗帘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们快走吧,希望夏洛特先生已经把壁炉点起来了。”
赫伯特支付了车费,竖起风衣的领子,拉着行李箱,招呼着卫燃就往河道边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房子走。
这栋二层结构的房子造型倒是和卫燃的工作室与隔壁的旅行社合用的那栋房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仅仅长度短了些,只有三十来米,同时却也更加的漂亮,门口被船锚链围起来的空间里摆着一些太阳伞和实木的桌椅,隔着一小片修饰的格外平坦的草坪,便是紧挨着河道的步行小径。
虽然自己的英语和渣一样,但他倒也能看明白,这栋房子有一大半的空间,连同室外那块船锚链围起来的区域都被用来经营酒吧了。而剩下的另一小半,则是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纪念品商店。
跟着赫伯特走进这家商店,仅有不到40个平米的店面里挂满了各种银器,从英式茶具、餐具,到各种样式的银质随身酒壶,乃至烛台、首饰盒又或者一些尼斯湖水怪造型的小吊坠等等可谓琳琅满目。
而在正对着门的靠墙位置,还有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在一块银片上雕刻着什么。
赫伯特将风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把其中一个行李箱靠墙放好之后,用英语朝对方问了句什么,那个男人则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楼上。
“我们上去吧,看来夏洛特先生已经在等我们了。”赫伯特换回德语说道。
“夏洛特先生一直在这里生活?”卫燃放下行李箱,跟在对方的身后,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道。
“夏洛特先生自从退休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了。”
赫伯特笑着解释道,“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在爱丁堡帮他经营首饰店铺,楼下那个是他的大儿子,经营这家纪念品店,旁边的酒吧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在经营的。”
“看来他的晚年生活还算不错”卫燃感慨的同时,忍不住又想起来那口枯井边永远也等不到的朋友们。
“当然不错”
赫伯特停下脚步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膝盖,稍稍压低声音说道,“他还是英国小有名气的古钱币收藏家,以及酿酒师。当然,他一直以探险家的身份自居,虽然他一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英国。”
“理论上的探险家?”卫燃同样压低声音问道。
“可以这么认为”说完,赫伯特眨眨眼睛,继续迈开步子,带着卫燃登上了二楼。
相比仅有不到四十平米大小的一楼那些琳琅满目足以抵御吸血鬼攻击的大量银质品,二楼要宽敞了不少,仅仅一个客厅,便和楼下一样大了。
而除此之外,各种户外装备也几乎随处可见,甚至就连桌椅都是户外露营常用的折叠便携款。
但除了挨着窗户的那个造型精美的大型户外柴火炉里燃着红色的炭块,并且有着明显的使用痕迹之外,其余的很多东西甚至连标签都没拆下来,尤其墙角那个木头架子上整齐摆放的各种煤油汽灯、汽油炉之类的物件,上面都攒了一层明显的灰尘。
而在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老式探险服和沙漠靴子,头上还带了个土黄色盔帽,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先生正坐在一张帆布椅子上嘬着烟斗,在他的脚边,还趴着一只明显缺乏运动,胖的像个充气腊肠似得杜宾犬。
“这位就是夏洛特先生”
赫伯特先用英语打了声招呼之后,转而把卫燃介绍给了那位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的老先生。
由于语言不通,卫燃也就只能和对方握了握手,嘴里憋出一句初中时候学过的“奈斯秃咪特悠”。
出乎卫燃的意料,年近古稀的夏洛特先生竟然也憋出来一句严重跑调的“妮嚎”,这倒是无形之间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