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亲眼见...嗨!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干嘛。”
钟震摆摆手,朝着等在房间门口的小铃铛招了招手说道,“既然那位也关注这件事了,我就不急了,后边有什么新的线索会及时发给你的。”
“你这是干嘛去?”
卫燃看了眼已经按下电梯下行键的钟震,又看了眼穿的花枝招展,但脖子上却挂着个金质小铃铛屁颠颠走过来的小铃铛。
“还能干嘛,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难得来一趟当然是去逛逛了,而且后面的事情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钟震理所当然的说道,顺便还搂住了身旁的小铃铛,并且用手指头拨弄着对方脖子上的黄金小铃铛。
“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卫燃笑着说道。
“到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咱俩越少见面越好。”
“我也这么认为”
卫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却是连电梯都不打算和对方一起等了,迈步便走向了他的房间。
“你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被钟震搂在怀里的小铃铛用并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好奇的小声问道。
“确实是好朋友,最值得信任的朋友。”钟震笑了笑,揽着对方走进了打开的电梯。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推开了房门,拉开窗帘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许久之后,他又哗啦一声拉上窗帘,仔细的收拾了桌子上的一应物件和行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最后看了眼那面防弹玻璃里面夹着的三色旗,卫燃走进电梯,下行离开了这栋写字楼。
也没和秦二世或者任何人再打招呼,卫燃搭乘着最近出发的一趟高铁回到了津门,独自回到了那座小洋楼里。
楼上楼下的仔细转了一圈,卫燃带着所有的线索来到地下室,将其一样样的摆在了那方舞台上,随后竟是颇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接召唤出了金属本子。
如今年也过了,歇也歇够了,等几天之后过了元宵节,估计他们也该去喀山了。
到时候再开启调查的话,万一找到什么,免不得又要跑回来一趟,与其如此,倒不如先把事情做了也省的自己麻烦。
当然,另一方面,他也迫切的想再去一趟申城的金门大酒店。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金属本子哗啦啦的翻到了最新一页,那支羽毛笔也绘制出了一副图案。
在这幅图案里,是个穿着西装头戴礼帽,但手里却拿着一把刀的男人。
可惜,在这幅素描一般的画里,这个男人展示的仅仅只是背影罢了。
在这个背影的周围,甚至都没有绘制出其余的景物。
在卫燃的耐心等待中,金属羽毛笔也在绘制完的图案之下,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一幕
角色身份:武生学徒卫燃
回归任务:拍下一张合影,逃出戏剧团并成功登上火车。
技能任务:冷兵器击杀至少三名敌人,并抢夺至少10枚银元。
武生学徒?
卫燃愣了一下,这又是个预料之外的身份。
没等他想明白,浓烈的白光扑面而来,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
毛瑟刺刀、解食刀,仅此而已,竟然再没有别的东西。
就这些?卫燃看着渐渐消散的白光不由的愣了一下。
无论他是否接受,随着白光消退,他也听到了耳边越发清晰的吵闹声——带着亲切又浓郁的大碴子味的吵闹声。
“东三省?”卫燃不由的绷紧了神经。
“啪!”
没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一个略显粗糙的巴掌便拍在了他的后脖颈子上。
“你小子发什么呆呢?”一个声音笑骂道,“都散场了,赶紧收拾行头。”
“哎!”
卫燃赶紧应了一声,同时也习惯性的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周围。
这似乎是类似后台的化妆间,此时周围正有些做戏剧扮相的人在忙着擦拭脸上的油彩,顺便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今天哪里唱的好哪里唱的不好。
再看自己,补丁套着补丁的黑棉袍子,脚上是一双破破烂烂的棉鞋,头上还戴着一顶同样补丁套着补丁的棉帽子,而在满是冻疮的手上,还抱着个不知道属于哪个角色的盔头。
借着不远处的一面镜子,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形似乎都消瘦了一些。
这个时候的自己多大?
卫燃暗暗嘀咕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恰巧看到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同样打扮,看年纪顶天能有20岁的小伙子同样端着个盔头。
见状,卫燃立刻跟在对方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将盔头放在了一口樟木箱子里,接着又学着对方的样子,分门别类的将一样样的行头收好。
“老张,咱们难得在这么大的园子演一场,不如聂(摄)个影吧!”一个已经擦干净满脸油彩,样貌周正的男人提议道。
“小孙说的是”
另一个同样已经擦掉油彩的说道,“你那照相机天天供着也是糟践,就给大伙拍一张吧。”
“也好!那就他娘的拍一张!”
刚刚在卫燃后脑勺上轻轻赏了一巴掌的中年男人应了一声,拉住那个刚刚几乎带着卫燃一起收拾东西的半大小子说道,“正歧,去找你爷,把咱们的相机拿出来,给大家伙拍一张。”
“哎!”那个被叫做正歧的小伙子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看着能有五六十岁,穿着棉袍的老汉也拎着个小皮箱走了进来。
“泰川送回来的这点子胶片早晚都叫你们祸祸干净了算!”
这老汉笑骂道,“快快快,趁着外面还掌着灯抓紧了拍。”
“谁来拍?”老张问道。
“我来吧!”那个被叫做正歧的小孩子说道。
“你哪会这个!”
老张说道,“得,还是我来拍吧。”
“要不然我来拍吧?”
卫燃提议道,“我以前在照相馆当过学徒,会摆弄这个。”
“老子怎的把这一茬给忘了?”
老张拍了拍脑门儿,“那就你来拍!小卫,这相机里可就最后两张胶片了,你小子可要给咱们剧团拍张清楚的。”
“您就放心吧”
卫燃自信的做出了保证,同时也恭敬的接过了那位老汉手里的皮箱。
这皮箱保存的可是相当完好,轻轻将其打开,里面装的却是一台他无比熟悉的禄来双反,以及一个手持的闪光灯,乃至几枚固定在箱子里的一次性闪光灯泡。
“你当真会用这东西?”那老汉狐疑的问道。
“当真会用,您就放一百个心。”卫燃说着,已经给手持闪光灯装上了灯泡。
“你要是把我小儿子送回来的照相机给捣鼓坏了,你就打一辈子的杂吧。”这老汉不放心的“提醒”道。
“就算没弄坏,我给您打杂一辈子都行。”卫燃死皮赖脸的说道。
“你小子,这聪明劲儿都使在溜须拍马上了。”
那老汉哈哈大笑着说道,明显对卫燃的奉承非常满意。
“大家伙准备在哪拍?”卫燃做好了准备之后问道。
“去外面吧”
老张立刻招呼了一声,带着已经卸了妆,重新穿上长衫的众人走出后台,走上了戏台。
与此同时,卫燃也终于通过墙上的挂着的大字和海报知道这是哪了。
大观茶园,辽省的大观茶园。
第1786章 敲门声
“都看我这儿!”
舞台之下,卫燃站在一张八仙桌边的椅子上招呼了一声,等舞台上的众人排好了位置,这才一手攥着链接在相机上的闪光灯,一手将已经调整好的相机端了起来。
“准备,都笑一笑别眨眼。”卫燃说着又倒数了个321,随后按下了快门。
“啪!”
在刺目的闪光中,一次性灯泡命丧当场,台上的众人也被记录在了底片之上。
“行了,大家伙赶快收拾东西。”
坐在最中间的那位老张头儿等拍完之后立刻吆喝道,“今天回去好好歇着,明个还有一场堂会呢。”
说着,这老汉不放心的朝卫燃招呼道,“小卫,快点儿把相机拿过来。”
“马上”
卫燃热情的应了一声,将相机和闪光灯全都仔细的收进那口小皮箱里,随后还给了蹲在舞台边上的老汉。
“没弄坏吧?”老张头一边检查着箱子里的相机一边不放心的问道。
“哪能呢”卫燃回应道,他自然能看出来,这位老先生对这台相机金贵着呢。
“等拍完了这一卷子胶片,我小儿子估计也就回来了。”张老汉叹息道。
“等泰川留学回来,老班主也能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了。”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说道。
“我?嗨!我可没那打算!”
张老汉听了这话虽然已是开心的红光满面,但还是说道,“我还想着把正歧培养成台柱子呢,哪能这么早就回家养老。”
“那得啥时候”
刚刚和卫燃一起收拾东西的那个小伙子略显腼腆的说道。
“今天这场戏大人物太多,要不然你爷能不让你上场?”
之前赏过卫燃后脑勺一巴掌的那位笑着说道,“不过明天的堂会你能上,要是表现好,说不定主家还能赏个仨瓜俩枣呢。”
“泰渊,这些回去再说。”那位老张头说完还使了个眼色。
“大伯,是我失言了。”被称作泰渊的男人连忙认错。
“快去收拾东西吧”老班主说着已经转过身,抱着相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去找车。”
泰渊、泰川、正歧...这名字还都挺好听...
跟着一起忙活的卫燃暗暗叹息,这些好听的名字意味着这个“戏子”之家即便不算书香门第,至少也是识字儿有文化的。
而那台在这个时代的华夏绝对算得上金贵物件的相机,以及那句“等泰川留学回来”,也在暗示着这位老班主多少是有些家财的。
只是...
卫燃难免好奇,在这个时代,一个戏班子的班主又是如何供养的起一位留学生的?
带着这样的好奇,卫燃和那位正歧合力抬起了一口上了锁的箱子走出戏园,将其装上了一辆马拉爬犁——这是个冬天,大雪纷飞的冬夜。
也正是在这一趟趟的装车闲聊中,卫燃也从正歧的嘴里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这个以“铭乡”作为名字的戏班子的情况。
简单的说,铭乡戏班子是个在关外并不算多么受欢迎,至少远远不如评剧的越剧班子,而不受欢迎的唯一原因,也仅仅只是听不懂。
以上这句基本上是正歧的原话,而他们之所以一路辗转来了这辽省,也是各种机缘巧合与无奈,好在,眼下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关内了。
关于这个越剧班子,正歧的爷爷老张头是铭乡戏班子的前一任班主,正歧的父亲张泰渊则是现任的班主,到他这儿,已经是第四代班主了。
当然,正歧也没有卫燃以为的那么大,他才不过17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个能上台的长靠武生了。
而此时此刻,是民国26年的腊月初七,距离过年已经不剩几天了。
除此之外,张泰渊的生父和老张头是亲兄弟,但是早在多少年前就亡了,他才被老张头过继了去当亲儿子养着。
另一方面,他也总算知道了有关张泰川的一些只言片语。
按照正歧的说法,他还有个姑姑,也是张泰川的亲姐姐,老张头儿的长女。
这位姑姑前些年嫁给了一位富商做妾,也是在她的帮助之下,张泰川才有机会去鬼子那边留洋,老张头也才有机会把濒临解散的铭乡班重新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