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卫燃也在同一时间给手中的步枪上膛靠在一边,随后弯腰从脚边的鬼子尸体身上扯下来两颗手榴弹在鬼子的钢盔上先后一嗑,接着用力丢了出去。
不等这两颗手榴弹落地和爆炸,他已经拿起了第二支步枪顶上了子弹,并且瞄准了已经开始接近程兵权的鬼子。
“轰!轰!”
那两颗手榴弹相继爆炸,被波及范围内的鬼子也立刻倒了几只。
然而,几乎就在卫燃朝着程兵权身侧的一个鬼子扣动扳机的同时,伴随着后坐力推搡他的肩窝,他却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炙热和疼痛。
低头看了眼胸口,卫燃的脸上却露出了解脱之色,他中枪了,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看位置应该没有伤及心脏和肺腔,但肯定击中了胃部。
在无法抑制的呕吐玉望中,一口温热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也不错...总算是死了...
卫燃艰难的抄起身边的另一支上好子弹的步枪,艰难的用尽力气抬起来,瞄准了程兵权身旁的另一头鬼子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过后,卫燃成功的解决了程兵权身旁的一头鬼子,但同时,也有一发子弹又一次钻进了他的肚子里。
“噗!”
几乎就在卫燃手中的三八大盖跌落的瞬间,程兵权也砍死了这个品字小组的最后一头鬼子。
然而,就在他回头看向卫燃的瞬间,却发现对方已经打着滚摔了下来,并且从他的脚边一路摔下去,最终撞在了一处已经发臭的尸体堆上。
“咳...”
卫燃再次咳出了一口血,却在艰难的扭头之后,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何瘟牛,他仍旧在死死的咬着那头鬼子的脖颈。
趁着自己还没咽气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的卫燃取出了罗伯特相机,艰难的拧紧发条之后,将相机搭在了一头鬼子尸体的脖颈处,对准了正上方的程兵权方向,时不时的按动几下快门。
在他无力的关注下,没了帮衬的程兵权在面对下一轮品字形的鬼子拼刺小组的时候并没有坚持多久,便被一刀刺中了大腿,紧接着又被一刀刺中胸腔,和他背在身上的大刀一起,如刚刚的卫燃和更久之前的何瘟牛一般打着滚摔了下来。
“抱歉...”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卫燃看了眼摔在面前不远处的程兵权,咬着舌头努力保持着清醒收起了他已经无力拿起的相机,同时却也难免思考着,万一自己折在这里,现实中的自己会不会爆出一地的装备。
在这古怪的胡思乱想中,卫燃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刚刚开始变暗的视野中,也不急不缓的亮起了刺目的白光。
“唉...”
当白光渐渐变得黯淡稀薄,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卫燃颇为遗憾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他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没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他便听到一个操着这个时代国语腔调的男人愧疚的说道,“都说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我家可是占了个全。
我爷在湘江边撑了一辈子船,我爹打了一辈子铁,我那弟弟,为了供我念学堂,12岁就进了豆腐坊推磨。”
随着周围的一切变的清晰,卫燃也终于看清,自己又一次坐在了战壕里。
只不过这次,这战壕里热闹了许多,这里的士兵有很多,中间也夹杂着不少没穿军装的壮丁,他们的手中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大刀,还有的,拿着的是明显就地取材砍来的竹竿和木头杆。
而在这些人里,刚刚正在说话的,就坐在自己的对面,是程官印!
卫燃一眼便认出了对方,以及对方怀里那把大刀。
就像白光之前的程兵权说的那样,他的哥哥程官印是个“斜皮带”。
着重看了一眼他的腰间的九龙带以及那支装在木头盒子里的盒子炮,卫燃这才低头看向自己。
可惜,此时此刻的自己和白光之前仅有的区别,也只是胸前的围裙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别在腰带上的一连四个木头柄手榴弹。
“程大哥,你么样把名字刻在刀口高头了啊?”
战壕里,一个操着鄂省口音的战士问道,他的手里有一支花机关,头上还有一顶钢盔,但他的身上,却根本没有多余的弹匣。
“这是我爹亲手刻的”
程官印抚摸着那把打磨的刃口锃亮的大刀,带着笑意解释道,“我爹说,让我和我弟弟多杀鬼子,也让被杀的鬼子看清楚,杀了他们的人是谁。
他老人家说,这是积阴德呢,只要杀的多,以后我们老程家肯定能出个让祖坟冒青烟,不用再摇船打铁推磨的苦哈哈。”
“都看这边”
就在这时,一个胸口挂着哨子,同样“斜皮带”的年轻军人招呼了一声。
待众人下意识的看过去,这个年轻军人也按下了手中那台莱卡相机的快门。
“该咱们了”
这个年轻的军人说话间已经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都注意,五人一组,三根长杆两把刀,砍死这些狗日的!”
“砍死这些狗日的!”战壕里的这些人跟着发出了怒吼。
“等下鬼子上来都听我哨音,第一轮先扔了两颗手榴弹,我吹一声叫子你们扔一次。”
这名军人格外详细的嘱咐着,“谁的小队里有人倒下了不要慌,优先捡起长杆。”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哨音,那名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军人,也在冒头看了一眼之后扬起了胳膊。
见状,众人纷纷拔出了一颗手榴弹做好了准备——白刃战之前的准备。
第1883章 我不认识何瘟牛
“嘟——!”
尖利刺耳的哨音刚刚响起,躲在战壕里的众人便纷纷用力一扯手榴弹的拉火线,随后抡圆了胳膊,将冒着烟的手榴弹丢了出去。
“轰——!”
连成片的爆炸过后,那位斜皮带军官再次举起了胳膊,众人也立刻抽出第二颗手榴弹做好了准备。
“嘟——!”
伴随着第二声哨音,卫燃和周围人一起,将拉燃的手榴弹又一次甩了出去。
“轰!”
这一轮爆炸过后,夹杂其中的惨叫声愈发清晰了些。
“嘟——!”
第三声哨音响起,众人再一次将手里的手榴弹甩了出去。
“上刺刀!”
那位军官在这一轮的手榴弹刚刚飞出战壕的同时便高声喊道,他自己也抄起了刚刚靠在脚边的抗日大刀,并且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
“轰——!”
第三轮爆炸过后,那位军官用力一挥手里的大刀,“杀!”
“杀!”在连成一片的嘶吼呐喊中,众人一起冲出了战壕。
不出意外,这一次卫燃和程官印分到了一组。
只不过,在他们二人中间以及两侧,还有三个手拿竹竿的壮丁。
他们手里的竹竿颇有戚家军的风范,超过两米长的竹竿大头大概手腕粗细,杆头的竹枝并没有完全砍除,甚至上面还能看到绿色的、挂着水珠的竹叶。
“杀!”
伴随着程官印一声大吼,和他们两人组队的三名壮丁将手里的竹竿拧着转儿捅向了迎面品字形组队的三头鬼子的脸部。
这竹竿的杀伤力自然不大,但却极具骚扰性。
当被这些纤细的竹枝竹叶糊脸的时候,那三头鬼子下意识的便用手里装着刺刀的三八大盖试图将其拨弄到一边,同时也难免因为甩到脸上的水珠眯起了眼睛。
也就这稍纵即逝的功夫,躲在三根竹竿中间的卫燃和程官印猛的往前一步,手起刀落砍掉了其中两头鬼子的手爪子,又在往回撤的时候,顺势在中间那头鬼子的左右脖颈上同时抹了一刀。
“嗤——”
在那一瞬间,腥臭滚烫的血喷薄而出,却全都浇在了竹枝竹叶上,并且为下一次攻击附着了些许“溅射伤害”。
“噗!”
卫燃和程官印的第二轮挥砍过后,被斩断了手爪子的那俩鬼子也被抹了脖子。
近乎动作一致的一脚踹开卡住大刀的尸体,程官印大声喊道,“唱个歌子!”
“你来起头!”不远处的那名军官大声喊道。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唱!”
就在程官印喊出“唱!”的时候,他和卫燃手中的大刀也又一次分别砍断了一头鬼子的手臂,并且又一次划过了中间那头鬼子的脖颈。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在声嘶力竭的喊唱中,卫燃手中的大刀似乎都变的轻快锋利了许多,轻轻一刀便砍断了那头被斩了爪子的鬼子的脖子。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越发整齐的歌唱中,这些军官、勤务兵、炊事兵以及原本或许只是帮忙搬运弹药和伤员的壮丁全都忘却了生死,他们手中并不算先进的武器竹竿、木头杆也一次次的、带着基因里刻下的抗倭程序,打着转糊在了鬼子的狗脸上,划出了细密的伤痕,甚至戳瞎了它们的眼睛。
“噗!”
在又一次的手起刀落中,卫燃轻而易举的砍掉了半边胳膊,并在收刀的同时横转刀身划过了中间那头鬼子的脖子,并且顺势磕开了往自己这边携过来的刺刀。
“噗!”
在又一次挥刀中,锋利的抗日大刀砍掉了那头鬼子的狗头,被喷了一身血的卫燃,也无意中看到,自己手中那把来自金属本子的抗日大刀刀头两侧,一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另一面刻下了“血债血偿”!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在山呼海啸,越传越广,跟唱者越来越多的合唱中,全身都渐渐染红的卫燃也在一次次的挥刀中,跟着他们这个五人小组一点点的压缩着冲上来的鬼子。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挥了多少次刀,也不记得自己已经砍死了多少鬼子。
但那染血的竹竿头上的竹枝已经越来越稀疏,那歌声也已经渐渐盖过了厮杀声。
“铛!”
在又一次劈砍中,对面的鬼子下意识的缩手让他的大刀砍到了对方的三八大盖身上。
巨大的力道让他劈开了枪身的护木,也在枪管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斩痕,同时也难免让他的大刀出现了一处卷刃。
“杀——!”
在淹没了惨叫声的嘶吼中,卫燃第二次挥刀,一刀斩开了对方的肩膀。
“杀!”
越来越大的吼声中,光秃秃的竹杆头又一次捅向了一头活着的鬼子。
“砰!”
恰在此时,对面的鬼子却开枪了,这一枪命中了卫燃和程官印中间那名壮丁的胸口。
“我曰你姥姥!”
这个不知经历了什么,竟然操着一口典型北方口音的壮丁发出了一声大喊,将手中已经快要散架的竹竿狠狠的甩在了那头鬼子的脸上,随后他也用力一跳扑倒了对方的身上,张嘴便咬住了它的喉咙。
“杀!”
卫燃嘶哑着嗓子大喊一声,一刀砍中了身侧那头鬼子的脖子,随后跳到那名壮丁的身旁,弯腰的同时,用刺刀捅进了那头鬼子的肩窝。
“他死了”卫燃提醒道。
然而,那名壮丁却没有松开,更没有回应——他也死了。
看了看四周,卫燃又一次取出相机,以最快的速度上弦之后朝着周围连连按下了快门。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程官印已经将他那把卷刃豁口的大刀背在了肩上,拔出盒子炮顶上子弹,随后捡起了竹竿单手握住,并且用拿枪的那只手的手臂将其托了起来。
“杀!”程官印嘶吼着发出了命令。
“杀!”
卫燃回应的同时收起了相机,重新拿起了那把抗日大刀。
这五人小组少了一个,负责搏杀的也就只剩下卫燃一个。
好在,不多时那名军官也加入进来,顶替了程官印的位置。
“兵权在哪!”那名军官问道。
“不知道!”
程官印匆匆回应了一声,他手中那根快劈了的竹竿也用力往前一捅,捅向了下一个鬼子拼刺小组成员的脸部。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