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1812章

  他没敢再次举起相机拍照,但芦苇堆外面的那些法吸丝却把第二批人推到了墙边。

  “砰——!”

  第二轮排枪刚刚响起,第三批被挑选出来的“劣质战俘”便被推了过来。

  在卫燃的窥视下,排枪足足响了四轮终于停了下来。

  紧跟着,两个手拿MP40冲锋枪的士兵开始了扫射,卫燃也在对方的枪口抬起来之前先一步缩回去,并且在枪声中小心的关上了那块狭窄的木门。

  刺耳的密集枪声过后,这支押俘队伍再次出发并且提高了速度,只留下了废弃教堂的残墙边上堆叠的尸体——他们大多都是无辜的人。

  侧耳倾听片刻,卫燃直接从里面别上了木门低声说道,“别出去,保持安静。

  米洛什,德拉甘需要医生进行治疗,你现在与其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如想想去哪里能找到医生。”

  说完,卫燃迈步走到了棺盖的边上,熄灭酒精灯之后借着棺材收起来,接着又将蒸煮过的纱布卷捞起来。

  耐心的等它晾凉,他仔细的清理干净德拉甘头上和腿上的伤口,并且进行了细致的包扎。

  等他忙完,米洛什也开口说道,“我知道哪里有医生,但是距离这里很远,就算坐马车也要走上半天的时间,而且我不确定那里有没有德国人或者克罗地亚人。”

  “先休息休息吧,我们晚点再出发。”

  卫燃在给德拉甘手上的伤口稍稍松开皮带又重新进行捆扎止血之后说道。

  无论德拉甘的伤势多么紧急,这个时候外面全都是敌人,他们现在出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外面发生什么了?”德拉甘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

  卫燃说着已经站起身走到了石棺的边上,拎起背包说道,“我去外面守着,米洛什,你负责照顾好他。”

  “外面到底...”

  “米洛什,别问了。”

  德拉甘制止了米洛什,“你有水吗?给我弄些...”

  “你不能喝水”

  已经重新推开门板的卫燃提醒道,“如果你不打算死在这里,就一口水别喝。”

  说完,卫燃这才钻了出去,并且赶在米洛什打算探头之前盖上了门板,又用棍子顶住,堵死了米洛什上来看看的可能。

  在芦苇堆的缝隙里观察片刻,卫燃小心翼翼的钻出芦苇堆,猫着腰钻进了不远处的玉米地,从这个角度朝着堆在残墙边那些尸体按下了快门。

  重新在玉米地里藏好,卫燃还没来得及重新取出苏军斗篷,远处却开过来一辆拽着个拖斗的半履带摩托!

  见状,卫燃立刻取出望远镜看了一眼,见那辆半履带后面没有车子,立刻又钻到玉米地另一边看了一眼,刚刚那支押俘的车队早就没影子了。

  要不要拼一把?

  只是稍作犹豫,卫燃便放下了毛瑟步枪,这种事他有经验,只要能安静的抢下这辆车,问题应该不大。

  小心的挪到路边,躲在玉米地里的卫燃将苏军斗篷团成一团做好了准备。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那辆半履带摩托也越来越近,卫燃甚至听到了车上那三名德军士兵合唱的莉莉玛莲。

  “让你特码唱!”

  卫燃一个健步窜出玉米地,像是在撒网似的将手里的苏军斗篷丢向了那辆半履带摩托的驾驶员。

  在惊呼声中,这名年轻的驾驶员下意识的开始刹车,卫燃则借机一个健步扑了上去。

  先是一铲子抡在了后面坐着的一名德军士兵的脖子上,他不等鲜血涌出来便立刻松手,抱住了另一名德军士兵的脖子借力往车上爬的同时用力一扭。

  在咔吧一声脆响中,原本几乎跪在驾驶员和后排乘客之间的卫燃继续搂着这具尸体借力,转身以近乎侧躺的姿势,狠狠一脚跺在了驾驶员的后脑勺上。

  “咔吧!”

  清脆的骨裂声中,卫燃立刻松开后排士兵的尸体,转身骑坐在驾驶员的身后探身抓住车把回正方向的同时熄灭了发动机。

  抬头看了看前后,冒险成功的卫燃根本不敢耽搁,扯来苏军斗篷捂住了身后被砍脖子的尸体伤口,随后翻身下车捡起了掉落的工兵铲。

  以最快的速度把驾驶员拽出来重新拧断脖子横放在引擎盖上,卫燃坐进驾驶位之后立刻调转车头,拽着身后的拖斗来到了废弃教堂的边缘。

  虽然顺利的抢下了一辆半履带摩托,但卫燃知道,他们的冒险其实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能不能凭借这辆车逃出去,谁也不知道。

第1915章 运气不错

  “快点换衣服!”

  卫燃扛着被砍了脖子的尸体钻进废弃教堂地下室,将其随手一丢说道,“你们两个会德语吗?”

  “不会”德拉甘和米洛什先是看了眼那具尸体,等反应过来连忙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会...不会也没关系,你们会克罗地亚语吗?”

  卫燃追问道,“你们之前缴获的衣服里有克罗地亚仆从军的制服吗?”

  “克罗地亚和我们说的同一种语言”米洛什纠正了卫燃一个于他自己来说是个常识的问题。

  “我记得缴获了不少”

  德拉甘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棺,“外面怎么回事?这具尸体又是哪来的?”

  “刚刚截下了一辆德国人的半履带摩托”

  卫燃加快语速解释道,“你们两个快点换衣服,记得给我也准备一套。”

  说完,他便转身又钻出了地下室,以最快的速度将另外两具尸体抬下来。

  趁着他们二人在换衣服,卫燃先捧起一捧捧的泥土吸附了这辆半履带摩托上的些许血迹,然后才有时间检查一番那个小拖斗里的东西。

  金属本子那活爹能气死人的一点就在于,他总能在最不需要的时候提供最不需要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这个拖斗里除了放着4个容量足足有12升的食物保温背桶和四个18升容量的水罐之外,竟然还特码有一小箱似乎被挑剩下的西红柿,以及一小麻袋似乎才烤好没多久的面包。

  你大爷的...

  卫燃看了一眼被自己顺利取出来的,装有烧饼夹菜的木头箱子,最终也只能一脸晦气的收起了箱子,拿起一颗西红柿咬了一大口。

  在飞溅的汁水中,他将那四个保温食物桶依次打开看了一眼。

  第一个桶里还有勉强没见底的热羊奶,第二个桶里则是差不多同样多的咖啡。

  第三个桶里,是一些带有浓稠的红色辛辣汤汁的炖肉菜,这个剩得倒是比较多,有足足四分之一桶。

  第四个桶里之前装的似乎同样是炖肉菜,但此时这里面装的却是个沾满汤汁的德军饭盒。

  将其拎出来打开,卫燃不由的哼了一声,果不其然,这里面装的都是些诸如金牙、金戒指、金项链之类的值钱物件,甚至这些东西上面还欲盖弥彰的盖了几片面包片。

  将这几个保温背桶重新扣好,套上克罗地亚仆从军制服的德拉甘和米洛什也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他们的背上,还各自背着一支带有瞄准镜的毛瑟步枪。

  “把瞄准镜卸下来”

  卫燃立刻招呼了一声,不由分说的从看着那堆尸体发呆的德拉甘肩上拿走步枪,拆下瞄准镜,接着又拿来米洛什那支枪同样卸下了瞄准镜。

  将两支步枪卡在半履带摩托尾部两侧的枪架上,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脱了背带裤,并且用它卷好那两支瞄准镜同样藏进了保温食物背桶里。

  藏好了那俩镜子,他才接过了米洛什手中的制服用力抖了抖套在了身上,并且将那支冲锋枪挎在了胸前的位置。

  “你的行李箱呢?”卫燃一边将裤腿塞进靴子里一边问道。

  “留在这里吧”

  德拉甘艰难的从那些尸体身上收回目光,“等以后再说吧。”

  “那就上车吧”

  卫燃引着德拉甘坐在了刚刚被砍脖子的德军士兵的位置,他因为伤了右手,所以即便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倒也解释的通。

  拉着已经掉眼泪的米洛什坐在半履带摩托的另一半后座上,卫燃按着对方的脑瓜顶迫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米洛什,米洛什,听我说。

  这个时候你不能哭,否则一旦被看出来,你会害了我和德拉甘的。

  你听到了吗?回答我,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听到了。”

  米洛什用力抹了抹眼眶,“我不会哭了,抱歉,我不会哭了。”

  “戴上风镜吧”

  卫燃说着,将刚刚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一副风镜戴在了米洛什的脸上,“别哭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哭了,我没事了。”

  米洛什压抑着哭腔说道,他肯定从那堆尸体里发现了认识的人。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取下对方腰间挂着的饭盒,再次打开保温背桶,从里面盛了一份炖菜,又给他拿了一块面包硬塞到了手里。

  “吃掉这些食物”

  卫燃不由分说的命令道,随后扣上了保温背桶,迈步跨上了半履带摩托,将其启动之后重新开上了土路,“你们还要帮我指路,我们该怎么走?我可不认识路。”

  “往前开有个十字路口”

  德拉甘的语气中透着虚弱,“从那里右拐,我们只要不被拦下来,就能活下来。”

  “医生呢?哪里有医生?”卫燃加大油门的同时追问道。

  “右拐之后,一直走会有个镇子,那个镇子里就有医生。”米洛什跟着补充道。

  “坐稳了”卫燃嘱咐的同时,也拉起了防尘的面罩。

  此时晨雾已经散尽,能见度高了很多,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路况。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因为不但他能提前看到路口的哨卡,守着哨卡的敌人也能远远的看到他们。

  “听着,我们需要编造一个合适的部队番号。”卫燃提醒道。

  “乌斯塔沙第一营”

  德拉甘立刻说道,“就这样说吧,肯定能蒙混过去。”

  “那就乌斯塔沙第一营的炊事班好了”

  卫燃补充道,“我们是给前线送早餐的,我们的早餐提供面包、羊奶、咖啡以及那种炖菜。”

  “牧羊人炖菜”

  德拉甘补充道,“那是牧羊人炖菜,来自克罗地亚的牧羊人炖菜,很辣,但是很好吃。”

  “运气不错”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这辆车是从德国士兵手里抢来的,但他们却装成了克罗地亚仆从军。

  这本来是个细节上的麻烦,但保温桶里的那些炖菜却又让他们的身份合理了不少。

  然而,还没等他把车子开到德拉甘刚刚说的十字路口,后面却开过来一辆德国人的医疗卡车。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辆车竟然嘎吱一声停在了他们的前面,与此同时,副驾驶也有人把胳膊伸出窗外朝他们招了招手。

  “别紧张,表现的自然点。”

  卫燃缓缓踩下刹车踏板的同时低声嘱咐道,同时热情的扬起胳膊朝着前面的医疗车招了招手。

  “你们有人受伤了?”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看着能有四五十岁的军医跳了下来,一边比划一边用并不算熟练的塞尔维亚语说道,“我看到他的手好像受伤了。”

  “是的先生”

  卫燃故意让自己的德语带上些语法错误以及塞尔维亚语腔调,“我们是去前线送早餐的,顺便把他带回去,这个倒霉鬼被炸伤了。”

  “你的德语不错”

  这位军医违心夸奖的同时已经走过来,“你们有早餐吗?给我们几份早餐,我来帮帮他怎么样?”

  “成交”

  卫燃磕磕绊绊的冒出个德语单词,并且热情的朝着对方伸出手,“你们有几个人?先生,您怎么称呼?”

  “四个人”

  这名军医比出了四个手指头,“我的名字叫格哈德,格哈德·舍费尔,士兵,你怎么称呼?”

  “维克多,我的名字叫维克多·阿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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