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只要等8个小时后重新煮开才能吃。”
卫燃端起酒杯和身边的安娜老师碰了碰,心不在焉的解释道,他现在可没心思听这些老家伙故意用他根本听不懂的英语聊天,他只想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利用金属本子去参加那场战俘奥运会。
“没关系,外面的雪都还没停呢,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达丽娅老师浑不在意的说道。
“你们打算在这个小破房子里待多久?”卫燃无奈的问道,这顿饭从做好开始,这几个老家伙已经吃了快两个小时了,但看他们的架势,显然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打算。
“别急,多点儿耐心。”安娜老师温和的安抚道,“等到那些兔子头可以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你们担心有人跟着我?”卫燃灵光一现的猜到了这几个老家伙的心思。
“总要小心点才行”卡尔普将啃干净的兔子腿丢到一边的铁皮桶里,算是承认了卫燃的猜测。
“真的会有人来?”卫燃皱起了眉头。
“最好没有人过来”戈尔曼虽然话这么说,但语气里的期待却根本不加掩饰。
“搞的我都开始紧张了”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却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毕竟不是毛子,酒精对自己的战斗力可没有什么加成BUFF。
“只是出于谨慎而已”安娜老师温柔的安抚道,说话的同时,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和身边的达丽娅碰了碰,神色如常的灌进了嘴里。
不管是不是自己吓自己,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强撑着酒劲和困意的卫燃却根本不敢闭上眼睛,时不时的,还会起身凑到床边看看外面仍在飘落的鹅毛大雪。
倒是那几位老师,吃饱喝足了便各自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席地而睡,似乎根本不担心有人摸过来。
长达十个小时的时间在卫燃紧张的等待和警惕中显得格外漫长,好在,直到窗外的天色重新被毫无暖意且根本看不到的太阳照亮,直到那鹅毛大雪都停了下来,这几个老家伙也相继睡醒,而戈尔曼更是主动将那满满一铁皮桶的麻辣兔头架在了一直燃着篝火的壁炉里。
等到辛香麻辣的味道飘满这间并不算大的木屋,戈尔曼立刻用叉子戳起来一个看起来最大的兔肉,试探着啃了一口,随后吐掉嘴里的麻椒粒问道,“维克多,这东西怎么吃?”
“它的肉和骨头都可以吃,不过骨头最好嚼烂才行。”
卫燃摸出一块湿巾擦了擦手,拿起一个兔头将下巴掰开,神色如常的演示了一番。他终究没在那桶腌料里做手脚,但即便如此,估计这几个老家伙依旧躲不了和马桶进行多次约会的结果。
“你确定这东西能吃?”卡尔普拿起一个褐红色的兔头,吹掉上面的麻椒粒狐疑的问道。
“当然能吃,这在我们华夏可是最受欢迎的美食。”卫燃一本正经的解释着,顺势还掰开手中那颗兔头的脑袋,将里面的脑子吃进了嘴里。
“奇怪的饮食,这味道真的像中毒了一样。”达丽娅老师皱着眉头做出了评价。
“这种东西要配冰啤酒才行”卫燃放下吃了一半的兔头,一边抽着凉气一边说道,“没有啤酒吃这种东西确实味道不太对。”
“那就带回去吃吧”卡尔普明智的选择了放弃。
“我也可以回去了?”卫燃松了口气追问道。
“当然可以”
戈尔曼一边活动着发麻的口腔一边答道,“等下我们会把你送到机场。”
“别忘了2月20在莫斯科的专访”达丽娅老师提醒道,“你最好提前一天赶到。”
“没问题,没问题”卫燃说话间,已经开始帮忙收拾满地的酒瓶子和各种食物的包装袋。
简单的收拾了猎人小屋里的卫生,卫燃跟着戈尔曼钻进那辆几乎被积雪埋住的面包车,最先离开了这座躲在针叶林里的猎人小屋。
直到他们的车子跑没了影子,卡尔普这才问道,“没有人来过吗?”
“没有,连只狗都没有。”
回应卡尔普的同时,一个看面相五十来岁,身长穿着一套白色吉利服,肩膀上还扛着一支SVD狙击步枪的老头子从不远处的松树后面走了出来。
“辛苦了”卡尔普说话的同时,将打包的一份麻辣兔头递给了对方,“那个小家伙做的,味道非常不错。”
“谢谢”这老头子接过装着麻辣兔头的塑料袋子,干脆的转身又钻进了针叶林里。
“我们也回去吧”
卡尔普说着,拿起连接着小雪橇的绳子搭在肩上,拉着吃剩的东西和他们制造的垃圾,和达丽娅以及安娜老师一边闲聊一边走向了停在几百米外的越野车。
与此同时,戈尔曼驾驶的面包车也艰难的开出了针叶林,碾压着厚实的积雪驶向了海参崴城区的方向。
“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戈尔曼突兀的说道。
“没什么”卫燃摇摇头,顺势收起了刚刚一直在打量的帽徽。
“对你来说确实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戈尔曼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也要感谢你的女朋友对马卡尔的帮助。”
“互惠互利而已”卫燃坦诚的说道,穗穗确实算是帮了马卡尔一把,但她可一点儿都不吃亏。
戈尔曼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路默不作声的将车子开到了海参崴城区,把卫燃送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店门口。
“明天就有一趟飞往华夏的航班,机票我都帮你买好了。”戈尔曼离开前,将一张机票递给了卫燃,“好了,我也要敢航班回喀山了。维克多,春节快乐。”
听着对方嘴里冒出来的那句跑调的汉语祝福,卫燃笑着答道,“春节快乐,戈尔曼先生。”
目送着戈尔曼的车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卫燃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酒店,稍作犹豫之后,打开手机一番搜索,随后拦下一辆出租车,随机换了一家酒店。
办理好入住钻进房间,他反锁了房门之后,将这个并不算大,环境也绝对说不上好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拉上窗帘,召唤出了金属本子。
从美国回来的路上,他可一直在查阅关于那场运动会的资料,要不是有戈尔曼的事情耽搁,外加当时穗穗一直在身边不方便,他早就想付诸行动了。
在他颇有些紧张的等待中,金属本子哗啦啦的翻到了空白的第17页,那支金属羽毛笔也绘制出了一张大手,这只手的掌心,便躺着那枚五角星帽徽。
然而,就当卫燃深吸一口气准备记住身份和归回任务,然后迎接那刺目的白光时。那支金属羽毛笔却在刚刚绘制出来的图案下面写出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军衔过低。
“啥玩意?”
卫燃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惊呼声同时,那金属羽毛笔也啪嗒一声摔在了纸页上,而刚刚绘制的图案,乃至那四个大字也像是时光倒流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终又变成了一页淡黄色的空白纸张!
“这玩意儿还有军衔要求?”
卫燃难以置信的将金属本子翻到第一页,自己的照片和名字下面,军衔一栏仍旧是个少尉。
这军衔到底代表了什么?卫燃轻轻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帽徽攥在手心,疑惑的喃喃自语着。
他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不符常理的金属本子的存在,也习惯了它带给自己的各种便利,更习惯了金属本子总想弄死自己的险恶用心以及时不时整出的各种花活。但即便如此,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依旧让他在吃惊的同时越发的困惑。
也就是说,有些历史事件对军衔是有要求的。所以这种情况以后也有可能遇到?卫燃重新弹开掌心,暗暗思索着这金属本子对军衔要求的评判标准。
战争烈度?显然不是,客观的说,无论是斯大林格勒战役还是柏林会战,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比二战后发生的大多数战场更加血腥残酷,所以显然,军衔和战争烈度之间应该并没有任何的逻辑关系。
可如果和烈度无关,又是在哪一方面对军衔有着要求?左思右想无果,卫燃也只能一脸遗憾的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医疗箱,将手中的帽徽放在了医疗箱的最底层,与藤县战场时,那个小护士留给自己的书信放在了一起。
收起医疗箱,卫燃拿着金属本子躺在了床上,转而开始琢磨晋升军衔的途径。
这一点倒是比刚刚的疑问来的稍稍简单一些,自己第一次得到军衔是在藤县保卫战的时候,那次回来之后不但得到了军衔,连手中的本子也换了个长满锈迹的金属皮儿。
是因为那次差点儿死在战场上?卫燃在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便摇摇头,显然不是,这金属本子虽然一直难为自己,但它的目的大概率不会真是想杀死自己。
将这个注定没有答案的疑惑同样压在心底,卫燃收起金属本子,直接裹上了被子,既然现在军衔过低,那就以后再说,况且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万一再和上次藤县一样给自己弄个半死不活,这年还过不过了?
第358章 价值20万欧元的地下室
海参崴城区老旧的小酒店里,仿佛催命一样的手机铃声总算是吵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卫燃。
迷迷瞪瞪的拿起手机扫了眼陌生的来电号码,他直接按了按音量键,随后将其丢到了一边,蒙上被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然而很快,放在枕边的手机便再次响起了铃声,第二次被吵醒的卫燃无奈的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维克多,你的电话果然还是那么不容易打通。”电话另一头,一个苍老的声音用德语调侃道。
“抱歉,我刚刚喝了不少酒,还没睡醒。”卫燃睡意朦胧的答道。
“是我,德国柏林的汉斯,你还有印象吗?毛奇大桥旁边的汉斯。”电话另一头儿的老人无奈的说道,“或者我晚点再打给你?”
“汉斯先生,我当然记得您。”卫燃挣扎的爬起来说道,这位汉斯是柏林会战期间,那个蠢货马里奥的儿子,他当然不会忘了。
“我这里有一单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电话另一头的汉斯问道。
“什么生意?”卫燃打了个哈欠,“汉斯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等我几分钟?我去洗洗脸清醒一下,然后给您打过去?”
“就打这个电话就可以”话音未落,电话另一头的汉斯先生便主动挂了电话。
“这是又有肥羊送上门了?”卫燃掂量着手机,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之后,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用冷水洗了个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顺便又打开窗子,等外面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带走了房间里的温暖,他这才把电话又拨了回去。
“汉斯先生,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生意了。”
“我有个朋友”
年迈的汉斯话刚刚开头,便又自己主动纠正道,“或许暂时还算不上朋友,更准确的说,是我不久前在拍卖会上新认识的一个老家伙,他听了我父亲的故事之后,也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些事情。”
“能具体说说吗?”卫燃稍作犹豫之后追问道。
“简单的说,他在自己的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套电台。”
汉斯似乎觉得自己这解释过于简单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的家在基尔港附近,基尔港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卫燃想都不想的答道,那座港口可是二战时期,德国海军在本土的主要港口之一,“汉斯先生,您的这位...暂且称为朋友吧,您的这位朋友想调查什么?”
“他在那座地下室里除了刚刚提到的电台之外,还发现了一些英国护照、美国护照甚至苏联和德国乃至瑞士的身份证件,那些证件上的照片全都是他父亲的。”
汉斯先生顿了顿,颇有些啼笑皆非的追了一句,“那位朋友怀疑他的父亲是个间谍,前些天我请他参观了我父亲留下的地下室之后,他想请你帮他也调查一下,他的父亲到底是不是间谍,如果是的话,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似乎生怕卫燃拒绝,汉斯先生不等卫燃开口,便继续说道,“为此,他愿意支付至少20万欧元的价格,这是我帮你谈下来的,当然了,你不用支付我介绍费。”
“又是地下室?20万欧元?”卫燃暗暗咽了口唾沫,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更直白的说,这样钱包丰满的冤大头可不太好遇到。
“最少20万欧元”汉斯先生得意的说道,“我和他说,你的最低收费就是20万欧元。”
关上一直往房间里吹着寒风的窗子,冷静且彻底清醒的卫燃打开平板电脑,谨慎的问道,“汉斯先生,您刚刚提到的那座地下室里,除了电台和那些证件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有,当然有。”
汉斯那边稍微停滞了片刻,详细说道,“那座地下室里除了刚刚提到的东西之外,还有大量的稿纸、一些过时的计算尺和电台配件,除此之外,还有些武器、过期药品以及一些金条。”
“还有吗?”卫燃一边用平板电脑记录一边问道。
“还有一具棺材,里面有一具女人的尸体。”
汉斯的话让卫燃愣了愣,“棺材?女人的尸体?”
“对”
汉斯先生顿了顿说道,“就这些了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了,维克多,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发一张在那个地下室里的照片给你。”
“可以,我等下把邮箱地址发给你。”卫燃赶紧回应道。
“这么说,你愿意接下这个调查了?”
卫燃犹豫片刻,谨慎的答道,“我要看到照片之后才能给您和您的那位朋友一个准确的答复。”
“那好,我先把照片发给你。”汉斯先生说完,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而在卫燃将自己的邮箱地址发给对方之后不到五分钟,便收到了一个邮件。
点开邮件里附带的两张照片,卫燃内心的疑惑反而更多了,在第一张照片里,是这间地下室的全景,看得出来,这间地下室的面积非常大,少说也有30个平方左右,周围的墙壁全都用木板进行了包裹,甚至在镜头正对着的方向,还能看到一座精致的壁炉。
而在另一张照片里,则是一张桌子,这张木头桌子上摆满了一摞摞的稿纸,照片里左上角靠墙的位置,还贴墙放着一个架在两把椅子上的欧式棺材。
几乎在他仔细看完这两张照片的同时,汉斯先生便再次打来了电话,“维克多,有兴趣过来看看吗?”
“汉斯先生,我有个疑问。”
卫燃斟酌着说道,“据我所知,基尔港在二战时期基本上已经在盟军的轰炸中被完全摧毁了,这座地下室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恐怕我和那位先生没办法解答你的疑惑”
汉斯先生解释道,“据对方说,这座地下室头顶的房子,是在二战结束后才盖起来的,他从不知道地下还有这些东西,他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提过。”
“对方很急吗?”卫燃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你想接下这份调查工作,至少先过来看看怎么样?”
“给我地址,我尽快赶过去。”卫燃说完又追加了一句,“至于要不要接下来,暂时我还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没关系,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了汉斯先生的电话,卫燃也彻底没了睡意,说起来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项了,虽然之前帮助博物馆调查了勒热夫战场,更早之前还去冷战时代的熊岛进行了一次冒险,但这两次可都是没有什么现金收入的。
再加上之前帮卡坚卡在意大利都灵买房子还花了一大笔钱,种种原因之下,这笔至少价值20万欧元的调查来的可正是时候。而唯一的遗憾,便是回家的时间恐怕要往后拖延一段时间了。
等他用微信通知了穗穗自己可能要玩几天才能回国,汉斯先生也发来了一串德语地址,顺便还附带了最近的机场名字。
根据对方发来的地址,卫燃买了一张最快飞往汉堡的机票,随后抱着平板电脑重新躺在床上,开始查询二战时期基尔港的相关历史记载。
而与此同时,位于柏林的汉斯先生也离开书房,重新在餐桌旁坐下,端起杯子和坐在对面的一个高傲老头碰了碰。
“你推荐的那个年轻人同意了?”这高傲老头儿轻轻摇晃着装着红酒的杯子问道。
“他只是答应尽快赶过来看看”汉斯先生语气平淡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