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也来前线了?”卫燃惊讶的抬起头,“他来前线做什么?”
“喷火坦克驾驶员”汤姆无奈的说道,“恐怕只有上帝知道他是怎么走到的,而且他肯定不知道还连累了你。”
“我可没有被连累”
卫燃站起身,走到一个伤员身边,一边动作麻利的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边说道,“而且这种事你们也不要和他说。”
汤姆看了眼卫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卫燃的请求。
前后不过五分钟,经过卫燃初步处理的伤员被兰迪扶上了担架,两人告别了卫燃,小跑着冲向了后方的战地医院。
卫燃跟随着前线的士兵一点点的推进着战线,这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他救治的伤员越来越少,而且大多也都从惨烈的爆炸伤害变成了枪伤,其中很多甚至在经过他的处理之后又重新加入了战斗。
但相应的,卫燃也不止一次的遭遇了对面那些躲在掩体里的招核狙击手乃至掷弹筒的照顾。其中最危险的一次,他距离炸点仅仅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而已。
好在,不管是那些战斗的士兵还是那些横冲直撞疯狂碾压的坦克,他们都在有意无意的保护着前线所有的医疗兵们。
等到黄昏来临,夕阳即将沉入海面,战场周围的热带雨林里却毫无征兆的冲出了一股数百人的招核军。
即便有着夜战的优势,这些高喊着板载的士兵也并没有翻起任何的浪花。轻而易举的便被那些美国大兵们用不要钱的重机枪和威力过剩的坦克火炮全都拦在了他们的冲锋杀伤范围之外。而紧随其后的坦克碾压,也完美的杜绝了双方关于俘虏问题的纠结。
在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中,7月23日的战斗随着那些从后方开上来的推土机以及负责搬运尸体的后勤人员到来,也终于划上了句号。
至此,在身后那片登陆场周围大部分的敌人都已经被肃清,仅剩的那些地势险要的高地,也因为射界的原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威胁到大后方的登陆场。
满地焦土的战场边缘,卫燃疲惫的坐在一顶和主人走散的钢盔上,靠着一颗拦腰折断的棕榈树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离着他不远的位置,几辆推土机已经相互配合着,将一段战壕进行了扩建,将不久前发起冲锋的那些招核军尸体乃至个别运气好还没断气伤员,全都一股脑的推了进去。
一起被推进去的,还有各种经过碾压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补给,这些东西美国大兵们根本看不上,但留在这里的话,指不定等晚上的时候就会被仍旧躲在森林里的招核军捡走,既然如此,唯一的办法也就只剩下了统一碾压后的深埋处理。
还不等他看够热闹,卫燃却发现担架兵兰迪正和一个他没见过的士兵和合力搬运着尸体。
“兰迪!”
卫燃朝对方招了招手,等他们停下之后,立刻小跑着冲了过去,“汤姆呢?你怎么换搭档了?”
“汤姆受伤了”兰迪无奈的说道,“我们搬运伤员往回走的时候,他的屁股中了一枪,被狙击手打的。”
“狙击手没事打他的屁股干嘛?”
卫燃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在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伤员脑袋的高度之后,立刻也就意识到了原因。
“看来你发现了”
兰迪稍稍放慢了速度,一边往回走一边解释道,“我们当时抬着一个少校,大概那颗子弹是冲着担架上的少校先生的脑袋过去的吧。”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问道。
“还算不错”
兰迪笑着解释道,“那颗子弹打在了肉最多的地方,虽然看起来很惨,但是连骨头都没伤到,现在应该已经在帐篷里躺着了。”
“你也小心点”
卫燃指着周围提醒道,“相比之前的火炮爆炸,冷枪反而更危险。”
“你的处境可比我更危险”
兰迪笑着调侃道,“我听那個倒霉少校说,最晚明天这个时候,登陆场周围的敌人应该就能全都消灭干净了。”
“这么说我们很快又要换地方?”卫燃扭头问道。
“估计不会”
和兰迪共同抬着担架的那名士兵说道,“师部战地医院不会离开舰炮的火力范围太远,除非我们能拿下一个设施完备的城镇据点。”
“你怎么知道?”兰迪下意识的问道。
“我和另一个倒霉鬼抬担架的时候,听一个伤员说的。”这名士兵理所当然的说道。
“说说马歇尔吧”卫燃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这个下午我都没见到过他,那个混蛋不会也受伤了吧?”
“现在所有的喷火坦克都被抽调到还在战斗的位置了”兰迪自信的说道,“放心吧,那个混蛋可不会有事,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也是你抬担架的时候问道的?”
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这些在前线和后方来回穿梭的担架兵,在某种意义上确实称得上消息最灵通的一批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需要他们用担架抬走的人到底是个列兵还是个将军。
“当然”
兰迪稍稍压低了声音,“马歇尔那个混蛋是故意找上那个宪兵队长的,因为那位队长的弟弟就是喷火坦克的驾驶员。”
“然后呢?”
“然后马歇尔去顶替了那位队长弟弟的位置。”
兰迪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继续说道,“维克多,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不会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根据我听来的消息,当然,只是听来的消息。”
兰迪咬咬牙,继续说道,“在你被排挤到前线之后,马歇尔就去找那位宪兵队长道歉了,并且用他代替宪兵队长的弟弟去驾驶喷火坦克的代价,换你回到战地医院的手术室。
但...但汤姆说,这很可能是马歇尔一开始的时候就计划好的。在你还没请大家喝酒之前,他就计划好的。”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聪明”
卫燃浑不在意的嘀咕了一句,转而奇怪的问道,“马歇尔那个混蛋如果真的这么聪明也是好事,不过那个宪兵队长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利?”
“他的权利并不大”
走在前面的那名担架兵气愤的说道,“但他很会利用宪兵的特权挑拨关系制造矛盾,那些信了他的鬼话的白痴简直像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而且据我所知,你今天被送上前线,就是他收买了很多伤员一起抗议的原因。”
“没想到还是个十足的小人”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内心却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宪兵队长提高了警惕。
第436章 即将结束的滩头战斗(为花碧楦大佬加更)
跟着兰迪二人抬着的担架回到后方的战地医院,离着老远,卫燃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牧师袍子,正端着一本被血液染透的圣经,靠着一支拐杖站的笔直的汤姆,正虔诚的为那些抬回来的尸体做着弥撒。
虽然时间不太对,场合也有些许的不合适,那祈祷的内容听起来也更像是要发起一场针对异教徒的胜战似的慷慨悲怆。
但不可否认的是,萦绕在周围那几乎快凝结成固体旳压抑气氛,和那些虔诚的在胸前画着十字的士兵们身体散发出的杀气,却无一不在暗示着,这位第一次走上战场的牧师带头搞的封建迷信活动,其激励作用丝毫不亚于同时期苏联红军里那些带头冲锋的政委们。
等汤姆主持完了那些牺牲士兵的弥撒,哈里森医生和珍妮护士也找上了在远处旁观的卫燃。
“汤姆先生是我见过的最虔诚的牧师”珍妮护士说话的同时,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而且他有一颗悲悯的心”
哈里森也跟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这才转移了话题说道,“维克多,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伤,如果你愿意,明天留下来帮我们吧,这次不会有人再把你赶走了,我保证。”
“我听你们安排”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
“中午的事情,我替那些蠢货向你道歉。”哈里森继续说道。
“没关系”卫燃摆摆手,浑不在意的问道,“你们下午过的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忙”
哈里森医生捶打着僵硬的肩膀,“甚至可以说,你去了前线之后我的工作量明显增加了,早知道这样我该离你的手术室远一点才对。”
“而且顶替你的那个医生也慢的让我发疯”
珍妮护士头疼的说道,“我今天上午才习惯你的速度,结果下午的时候我甚至要经常等着他才行,这反而让我更累了。”
“看来大家这个下午过的都不怎么样”听着这两位不算朋友的朋友嘴里的抱怨,卫燃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一些。
“确实不怎么样”
珍妮朝正拄着拐杖慢悠悠往这边挪动的汤姆扬了扬下巴,憋着笑调侃道,“不过最惨的恐怕就是我们的牧师先生了,另外说一句,他的屁股可真白,而且上面还纹着他妻子的...。”
珍妮护士刻意在最后一句的时候提高了音量,原本穿着一身牧师袍子的汤姆那副上帝仆人的形象也瞬间倒塌,无奈的回应道,“珍妮,你真的打算让整个陆战三师的士兵都知道我的屁股上写了什么吗?”
“放心吧汤姆!”
珍妮将双手凑到嘴巴边上拢成唬人的喇叭状,憋着笑小声说道,“我不会让你的好朋友维克多和兰迪知道,你的屁股上纹着‘汤姆·费拉罗先生属于劳伦·拉夫特女士的私人财产’这句话的!”
“嘿!”牧师汤姆的脸瞬间变的通红,“你说好要保密的!”
“放心吧汤姆!”
卫燃一本正经的摆摆手,“我没听到你的屁股上纹着‘汤姆·费拉罗先生属于劳伦·拉夫特女士的私人财产’这句话。”
“我也没听到你的屁股上竟然纹着‘汤姆·费拉罗先生属于劳伦·拉夫特女士的私人财产’这句话。”努力忍着笑的兰迪话音未落,便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算了”
脾气本就不错的汤姆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混蛋?”
“汤姆先生”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哈里森医生露出一抹笑意,“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就当是吧”
牧师汤姆彻底放弃了辩解,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说道,“看在维克多的份上,我就不去伤员帐篷住了怎么样?”
“你担心被看到...”
“闭嘴!”牧师汤姆没好气的朝着兰迪送出了一颗中指。
“看在维克多的份儿上,也看在劳伦·拉夫特女士的份儿上,你可以睡在自己的帐篷里。”哈里森医生说完,和珍妮不约而同的再次笑出了声。
总算打发走了哈里森和珍妮护士,卫燃和兰迪搀着汤姆一瘸一拐的返回了不远处的帐篷,这短短几十米的路上,好奇心旺盛的兰迪一次次的试图把话题引到汤姆屁股的纹身上。
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汤姆站在帐篷门前破罐子破摔的解释道,“好了别再问了,那只是我的妻子担心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染而已。”
卫燃撩开帘子,一边搀扶着对方往里走一边说道,“如果不是你之前有过先例,那就只能证明你的家庭地位实在是一言难尽。”
“关于我的纹身话题能不能结束了?”
汤姆在卫燃的帮助下脱掉身上的袍子,随后艰难的趴在床上说道,“兰迪,你去餐车看看能不能弄回来一些除了罐头之外的吃的,我今天看到餐车过来了。”
“交给我吧!”兰迪不疑有他,麻利的拿上包括马歇尔在内的饭盒便跑了出去。
“马歇尔的事情,兰迪和你说了吧?”汤姆直等到兰迪跑远了,立刻开口问道。
“说了”卫燃无所谓的答道,“放心,我不会怪他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汤姆明显松了口气,可随后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卫燃见状索性主动问道,“汤姆,那个宪兵队长的事情你了解吗?”
“不太了解”汤姆摇了摇头,“没人愿意和我说太多那个宪兵队长的事情,但他的弟弟确实已经接手了马歇尔的工作。”
还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兰迪已经拎着饭盒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汤姆,你说的没错,今天开始我们终于不用吃那些恶心的罐头了。”
卫燃闻言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去弄点啤酒回来。”
“你还能弄到啤酒?”兰迪惊喜的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
卫燃提前给这二人打了个铺垫,这才接过他们的水壶走出了帐篷。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水壶里自然已经装满了也就冰凉的啤酒,但可惜的是,马歇尔却依旧没有回来。
虽然四人才相处了短短三天的时间,虽然马歇尔是个十足的混蛋,但卫燃三人却依旧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以至于连原本还算不错的晚餐以及那些珍贵的啤酒,都变得没滋没味的。
刻意不去谈及有关马歇尔的话题,三人胡乱填饱了肚子之后,便各自躺在了床上,享受着从海面吹来的些许凉风的同时,也忍受着那些已经折磨了他们两个晚上的大蚊子肆意的叮咬。
在辗转反侧中熬过了夜晚又迎来了白天,马歇尔依旧没有回来。但兰迪却不得不继续着他的担架兵工作,卫燃也再一次走进了那间越发坚固的手术室。
甚至就连汤姆都没有闲着,这位随军牧师虽然因为屁股受伤没办法继续和兰迪组队去抬担架,但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躺满了伤员的帐篷,安抚着那些身上各处裹着纱布的士兵,又或者给他们读一段他手里那本被血浸透的圣经,乃至带着他们唱一些宗教歌曲。
在那些伤员帐篷里隔三差五唱起的歌声中,手术室里的卫燃也越来越清闲,等到临近下午的时候,不但伤员没了,甚至连外面的交火声也越来越远乃至最后只能听到极远处的朦胧炮声和头顶飞机偶尔呼啸而过的轰鸣。
“滩头的战斗结束了!”
抬着一具尸体回来的兰迪找上了坐在手术室门口阴影里的卫燃,接过后者递来的水壶灌了一大口之后开心的说道,“滩头附近最后一個高地上的老鼠也都被烧干净了!而且我还见到了马歇尔!”
“他没事吧?”闲了许久的卫燃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什么事都没有!”
兰迪继续灌了一大口水,将水壶递给自己的同伴之后说道,“那个混蛋和我说他们的坦克烧了至少一百人,被他操纵的坦克碾死的恐怕更多,而且他们好像还缴获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说到这里,兰迪稍稍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兴奋说道,“听说还抓到一个女人!日自己国的女人!”
“女人?”
卫燃皱起了眉头,以马歇尔的德行,他几乎不用动脑子就知道那个被他抓到的女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兰迪猥琐的挺了挺腰,做了个雄性动物都能看明白的动作,“如果你也想去放松放松的话,这种事最好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