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
穗穗无声的比了个口型,屁颠颠的跑回房间将那件貂皮大衣取来帮着披上,卫燃也像个狗腿子似的搬过来一把椅子,顺便又把三脚架降低了高度,这还不算,他甚至还主动在旁边点上了一堆篝火。
接下来根本就不用招呼,本来打算正经吃饭的姑娘们全都你端一盘我端一盘的围在了篝火边上,在闲聊中轮流用那台望远镜欣赏着天上挂着的月亮。
也正是在闲聊中,卫燃总算旁敲侧击的问出来,过几天回伏尔加格勒竟然是为了搬家。
只不过,要帮忙搬的却并非小姨和阿历克塞又或者尼古拉老爷子的家,反而是隋馨父母的家。
“隋馨和她父母要回国?”卫燃诧异的看着穗穗,“你的意思是以后不在俄罗斯生活了?”
“你就没发现隋馨不在吗?”穗穗无奈的反问道。
“发现是发现了,我还以为她又去彼得堡去参加演出了呢。”卫燃说完顿了顿,“这好好的,她怎么想回去了?你们俩闹矛盾了?”
“我和隋馨能有什么矛盾”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总算道出了缘由,“隋馨有男朋友了,受她男朋友的邀请,她决定回国发展了,顺便也算是我派去我合伙的那些同学的公司里的监工。”
“等等,她有男朋友了?”卫燃越发的好奇,“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天天就连贝利亚都能忘了喂,你还知道个啥?”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随后却兴致勃勃的问道,“你猜她男朋友是谁?你肯定认识!”
“我认识?”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难道是格列瓦?”
“格...你怎么不猜是卡尔普大叔?”
穗穗拍了拍脑门儿,“是我的同学,陈洛象,陈广陵陈老师的儿子陈洛象。”
“谁?!”
卫燃瞪大了眼睛,可紧接着,他却又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之前遭遇刺杀回国避难那次,隋馨就和陈广陵父子有过接触,现如今她和陈洛象走到一起,倒也不算是太过于意外。
只是...这俩人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忒好了些?
可再想想自己那便宜师弟陈洛象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木讷性子,这一切似乎又说的通了。
“陈洛象”
穗穗再次重复了一遍,“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也是大前天才得到消息的。”
“所以以后他们一家...”
“你隋叔叔他们两口子把你爸妈经营的旅行社旁边的门脸盘下来开了个进口超市。”
刚刚一直在给月亮相面的小姨周淑瑾帮着解释道,“他们两口子也是在毛子这边待烦了,加上馨馨又在国内找了男朋友,这才动了落叶归根的心思。”
“跟着隋馨一起回去的,还有洛拉的妹妹科拉瓦。”穗穗突兀的换上了母语说道。
“她跟着回去做什么?”卫燃愈发的糊涂了。
“国内的医疗条件终究要比这边好的多”
小姨周淑瑾同样换上了母语解释道,“那小丫头的脑子要是能治好了总归是件好事。”
“而且有隋馨照顾洛拉也放心”
穗穗在一边帮着补充道,“陈老师不但给科拉瓦找了个专家,还给隋馨也找了个专家,准备看看她还有没有机会站起来呢。”
“虽然确实是好事儿,可这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
卫燃不由的嘀咕道,这要不是穗穗和他说,他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穗穗摊摊手,“我之前也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伏尔加格勒?”卫燃索性问出了对核心的问题。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让卡妹买票了”穗穗最先答道,“明天上午就有一趟航班。”
“其实没什么要搬的”
小姨接过了话题解释道,“老隋已经把需要带回去的都发集装箱送上火车了,主要是回去和他们一家吃个饭。”
借着这个话题在闲聊中吃过了晚饭,回了房间的卫燃和穗穗二人也立刻迫不及待的忙起了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当他们二人总算舍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其余准备跟着一起去伏尔加格勒的姑娘们早就已经连行李都推到一楼了。
将家里的三只宠物托付给了巫师萨曼莎帮忙照顾,一行人掐着点儿赶到了机场,搭乘着航班飞往了伏尔加格勒。
只不过,当他们一行人从接机口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提早在外面等着的除了坐在轮椅上的隋馨和她的父母,竟然还有负责推着轮椅的陈洛象,以及与隋馨的父母并排站在一起的陈广陵和他的妻子!
这都已经快进到父母见面了?
卫燃和穗穗错愕的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隋馨和陈洛象的进展竟然会这么快!
第1275章 充斥着回忆的日子
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五天,卫燃等人和前天上午才赶过来的奥莉佳、奥莱娜姐妹一起,将隋馨和陈洛象以及他们各自的家长送到了机场。
候机大厅里,洛拉用力抱了抱她的妹妹科拉瓦,虽然一脸不舍,但却格外放心的将其交给了坐在轮椅上隋馨,这个时不时犯些小迷糊的姑娘清楚的知道,对于她的妹妹来说,去华夏寻医问药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
“别的我就不说了”
穗穗将手搭在隋馨的肩膀上说道,“回去之后给你一周的时间休息,然后记得去我和我同伙的公司当监工去,我同学已经给你把办公室准备出来了,你的五险一金都给你交上了,你可不许撂挑子不去。”
说到这里,穗穗不等隋馨说些什么又看向了陈洛象,“隋馨就交给你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她,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古琴幽泉砸了。”
虽然这威胁是在伤敌一千自损八万,但只看陈洛象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非常有用。
原因无他,那古琴幽泉仍旧借给隋馨用着,只是穗穗这姑娘却拉着她和陈洛象签了个格外正式,随时可以把那床琴收回的借用协议罢了。
“你以后还会和我一起参加演出吗?”
同样赶过来给他们饯行的奥莉佳不舍的问道,她旁边的奥莱娜也跟着问道,“你以后还会去我们的展览馆演奏吗?”
“当然会”
隋馨探身和奥莉佳姐妹抱了抱,“以后你们有时间,也可以去华夏找我玩。”
在众人的寒暄中,隋馨和陈洛象在众人的送别中,带着怀里抱着玩具的科拉瓦以及两家的长辈和不多的行李走进了登机口。
直等到他们的背影被彻底挡住,穗穗胡乱抹了抹眼角转移话题问道,“奥莉佳,奥莱娜,不急着回去的话,我带你们在伏尔加格勒玩几天怎么样?”
“当然不急着回去”奥莱娜想都不想的替她和姐姐应下了邀请。
呼朋唤友的钻进了亲妈帮忙安排的一辆依维柯大面包车,穗穗带着姑娘们直奔市区的商场步行街,却是根本就没打算叫上卫燃。
“接下来你去哪?”小姨周淑瑾朝着卫燃问道。
“去旅行社吧”
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她的车子方向走一边说道,“再去看看尼古拉老爷子。”
“我估计你今天也不一定能碰见他”周淑瑾未卜先知般的说道。
“试试呗”
卫燃无所谓的应道,说起来他这都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五天了,但他数次去书店看望尼古拉老爷子却都没能碰上对方。
按照隔壁旅行社员工的说法,那老爷子好像趁着狩猎季结束之前,开车去顿河附近打野鸭子了。更重要的是,那老家伙虽然有手机,但却根本就没开机。
而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小姨周淑瑾还是隔壁旅行社的员工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说起来,自从去年卡尔普等人送了那老爷子一辆“捡来的”GAZ22旅行车之后,他却是连那辆哈雷摩托都不怎么骑了,而且也根本不挑天气,隔三差五就自己一个人带着那只宠物狐狸去顿河附近钓鱼打猎露营,每次少说也得个三五天才会回来。
卫燃在听到这老家伙的生活状态的时候,便已经隐约猜到他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当他搭乘着小姨的车子回到旅行社的时候,隔壁的书店仍旧像之前他来的时候一样大门紧闭,那卷帘门上也仍旧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小姨,把旅行社的面包车借我用用呗?”卫燃朝着已经走到旅行社门口的丈母娘问道。
“用”小姨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人却已经走进了旅行社。
熟门熟路的问前台那个名叫萨沙的姑娘借来车钥匙,名义上仍旧是旅行社员工的卫燃和大家打了一番招呼,这才驾驶着借来的面包车慢腾腾的开往了顿河的方向。
他几乎可以肯定,尼古拉老爷子肯定是去了曾经的顿河19号阵地所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当他把车子开出城区,又沿着田间的公路一路往西南方向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远远的便在顿河边的一片白桦林旁,看到了一顶帐篷,那帐篷里伸出来的烟囱还冒着缕缕青烟。
踩下刹车又往后倒了百十米,卫燃将车子停在了一片枯黄的芦苇后面,左右一番观察之后,取出了最新得到那台超大号望远镜支在了芦苇荡的边缘对准了极远处隐约可见的那顶帐篷。
通过这台大号望远镜,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顶帐篷的一侧,还停着一辆奶白色的GAZ22旅行车。
而在帐篷的另一侧,便坐着身穿一套二战苏军绗缝棉衣,头戴棉帽的尼古拉老爷子,以及躲在他怀里的那只大耳朵狐狸。
这老人的身前还燃着一堆篝火,那篝火堆上吊着的水壶都已经冒出了浓郁的水蒸气,但他却像是没看到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时不时的举起望远镜,看一眼当年德国人发起进攻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卫燃并没有选择打扰那个可怜的老人,只是默默的收起了眼前的望远镜钻进车子,调头又开往了相隔不远的察察湖。
今天恰逢周二,刚好是察察湖畔的农场集市“聚众销赃”的好日子。
自从得到那金属本子之后,卫燃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次刚好顺路,他也就难免想过来看看。
熟门熟路的将车子开进废弃农场顺便用两张旧报纸遮挡住了前后的车牌,他紧接着又戴上了口罩和渔夫帽,双手揣兜走向了这片集市的中央。
虽然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再来过这里,但这片集市却依旧是老样子,卖的东西没变,甚至买东西的摊主都没变。真要说唯一的变化,恐怕也就只是兜售独品的女人换了陌生面孔罢了。
一路闲庭信步的逛着,当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却站在了当初教授给自己买毕业礼物的那个偏僻摊子边上。
几年不见,这位摊主依旧是老样子,只不过让卫燃没想到的是,这次他的摊子上却摆着一排大杀器。
那确实是一排大杀器,不过三米多宽的摊子上,左边摆着五支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步枪,右边摆着七支西蒙诺夫反坦克步枪。在这两款反坦克兄弟枪中间那不到一米宽的空间里,还摆着一支品相好的出奇甚至泛着油光的德什卡重机枪!
可相比这些东西,真正让卫燃在意的,却是这机枪下面随意摆着的半支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步枪。
这支反坦克枪的枪托和握把都已经没有了,甚至枪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的就只有一根修长的枪管和附带其上的提手、两脚架以及尾部塞满了泥土的弹膛。
可就是这么一支残缺的反坦克枪,它的枪管上却用红色的油漆画着12颗指甲盖大小的五角星!
“这根枪管多少钱?”卫燃蹲下来朝店主问道。
“每颗星星二十万卢布,枪管本身免费送。”那店主开口答道,“所以一共240万卢布不议价。”
“它是从哪发现的?”卫燃继续问道。
“只要你买下它,我会告诉你详细的挖掘地址,而且有未经剪辑的挖掘视频。”
这摊主说完慢悠悠的点燃了一颗香烟,显然,他没认出卫燃,更不觉得这个年轻人愿意花钱买下这根枪管。
卫燃闻言也果断的站起身不再细问,他当然拿得出钱来买下那根枪管,但这里面的坑可太多了,而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更直白的说,他来这里原本单纯就是想找个由头感谢一下这位摊主,可对方明显把他当傻子坑,那就只当对方是谢绝了自己的好意了。
继续在这集市上逛了一圈顺便买了几样馅饼,卫燃这才回到停车场,扯了车牌上的报纸,驾车开往了位于伏尔加河河心的戈洛尼德岛。
现如今,小姨和阿历克塞教授已经将市区的房子租了出去,转而搬到了当初阿历克塞教授买的那个度假小农场里。这自从搬过去之后虽然教授夫妻二人每天上下班都要乘坐轮渡略微麻烦了一些,但生活的舒适度却要好了不少。
这一点只从那个快被种满了各种农作物和花草的大院子就能看出来一二,更别提就连那栋二层的木刻楞房子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完成了重建,楼上楼下显得宽敞了许多,住着也方便了许多。
不仅如此,在重新修建的车库里,还停着同样翻新过的那辆黑色GAZ24-24KGB版轿车。
这就完全是阿历克塞教授自己的功劳了,可惜,那老头儿对这辆车可是宝贝的紧,不但没留下车钥匙,甚至连方向盘都拆下来不知道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钻进那个并不算大但却产量极高的温室大棚里摘了几串小番茄,卫燃一边吃着一边走进了房门,瘫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从外面照进来的明媚阳光。
就在他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阿历克塞教授及时打来的一通电话成功的赶跑了睡意,用他那大嗓门儿兴奋的显摆着这一周多以来的收获。
“总之,这次一共发现了七个勃兰登堡部队士兵的尸体。”
阿历克塞教授最后总结道,“通过对比德国官方的档案,我已经确认了这些尸体的身份,而且确认他们当时是在执行敌后观测任务的时候失踪的,这支失踪的小队一共有12名成员,无一例外全员失踪。”
“那个小孩子的尸体呢?”卫燃追问道。
“他的身份却通过那本日记确定了”
阿历克塞愈发的激动了,“那个勇敢的小伙子击杀了一名勃兰登堡士兵,他的名字叫尤里。我的好女婿,你还记得我当时说我找到了一份1917年的特赦名单吗?”
“记得”
卫燃眯缝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答道,“我还找到了特赦名单里那个人的墓地呢。”
“没错!”
阿历克塞教授激动的说道,“通过DNA对比,那个小孩子的尸体尤里,就是特赦名单里的那位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的儿子。”
说到这里,这老家伙的嗓门儿更高了一些,“而且根据那些照片,我还有另一个惊人的发现。”
“什么发现?”卫燃面带微笑的追问道。
“日记的主人是一个名叫蕾吉卡的姑娘,是她和她的爸爸,也就是尤里的爸爸一起狙杀了那些德国精锐,而且这个名叫蕾吉卡的姑娘,还以她妈妈的名字加入了当地的游击队。”
“她还活着吗?”卫燃闭上了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