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丁鹤年一边思考,一边说,“他和蒲队长认识,发现我们的监视之后,刻意打电话给蒲队长,想误导我们自己人查自己人?”
“奇思妙想,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可说不定,红党做事常出人意料。”
“也许就像你说的,对方刻意为之,但为什么蒲岗的人到了之后,直扑店铺,而不是针对我们的人呢?逻辑上说不通。”何商友摇了摇头,一边拿起电话,一边问:
“张管事那边如何?”
丁鹤年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到安全屋了,相信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
何商友不置可否:“如果他真是交通站的负责人,那必定非等闲之辈,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红党也是有软肋的,我已经让人去接他的家人了。”
“淳辉阁那边呢?”
“大门紧闭。”
“全面升级对那里的监视等级,电话、出入人员全部监控起来,尤其是那个雷老板。”何商友目光犀利,看了一眼丁鹤年,“知道什么样的人最有趣吗?明明很复杂,但看起来却比其他人都简单,甚至简单到像一张白纸,这样的人,才是最有趣的。如果他是,那一定是一条大鱼!喂,侦缉队吗?找蒲队长,我是何商友!”
电话里,蒲队长“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去淳辉阁的经过。何商友仔细地听完,问道:
“也就是说,张管事说店里来了可疑分子,你才过去的?”
蒲队长自然不会主动承认自己到处敲诈勒索收保护费的事,打着哈哈:
“是啊,这是我们侦缉队的职责嘛,没想到是张处长,一场误会。何处长,出什么事了?淳辉阁有问题?”
“我明白了。不不,我就随便问问。不过蒲队长,今天的这次通话,还得麻烦你保密。谢谢。”
挂了蒲队长的电话,何商友揉了揉眉心,觉得今天这事蹊跷太多了。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间又想不通,思忖了一会,问丁鹤年:
“张义应该到家了吧?”
张义这会正坐在沙发上,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一身商人打扮的郑呼和。
“这么说,姓何的还在怀疑你?”
张义笑了笑:“贼死不死呗,加上他从林景伊那里得到了夜隼的身份信息,这会说不定躲在那里踌躇满志地布置计划呢。这个人常自诩老谋深算,做事喜欢一举多得,事半功倍,估计将我也算计到了里面。我能从禁闭室这么快出来,说不定还得感谢他呢。”
沉默片刻,郑呼和也笑着说:“夜隼和张帆、田兵夫妇已被捕,他要是收到情报,表情一定很精彩。”
在情报处的安全屋里,张管事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作为淳辉阁明面上的管事,除了迎来送往之外,他还暗中负责和盗墓团伙对接交易,见多了这帮人的狡诈凶残,自诩见多识广,可和军统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明白,啥叫不能承受之痛。
“我说,别打了,我说”
“张处长向你传递了什么情报?”
“情报?什么情报?”张管事痛苦地瘫在地板上,彻底懵了,你们不是张处长的人吗?
“装傻是吧?”商人打扮的男人,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厉声质问:
“再问你最后一遍,张处长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张管事被揪得头高高扬起,他抽搐着,艰难地说:“我,我真不知道啊,他让我转交给雷老板,我没敢偷看,直接给他了。”
“纸条呢?”
“雷老板收起来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送蒲队长他们去了,回来的时候,雷老板将一个纸条交给了张处长,然后张处长撕下一半写了几个字,出门的时候又交给了我”
“你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我发誓。”
男子看了看张管事,随后对同伴点点头,转身走进一间卧室,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
此刻,四一农场的电话响了,何商友焦急地一把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了监视淳辉阁便衣的声音:
“处座,最新情况,淳辉阁架起了电台,估计是要发报。”
“电台?他们还有电台?”何商友脸色凝重起来,连声催问:“军事的,还是商业的?你不知道?废物,不知道就打电话到电讯处去查去问”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断,果然地说,“听我说。你们立刻采取行动,控制住发报的人和姓雷的,一定要拿到电文底稿和秘密本。”
刚放下电话,电话再次响了。
“你说什么?张义和雷老板交换了情报?内容呢?不知道?饭桶,继续审!”
撂下电话,何商友点了一根烟,让他快要爆炸的大脑暂时冷静了一下。
纷乱的情报,全部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像一团搅缠的乱麻,线头隐匿、纹理难辨,让他扒拉来扒拉去,始终抓不到一丝能理清脉络的有用线索。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最考验的就是彼此的耐心。”何商友不断安慰着自己,转身向隔壁的洗漱间走去。
站在洗手台前,他使劲儿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让他精神一振。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张义在干什么!
正思忖着,刘科长一脸喜色地走进来汇报:“处座,经过几次呼叫,已和对面联系上了,他向您问好,并且发来了一句话,‘今晚八点,梧桐叶落第三声’。”
这句话是何商友和卧底提前制定的联络密码,时间加物象密码。梧桐叶落为固定暗号前缀,第三声对应的是第三套密码本。
这倒是个好消息!何商友收回思绪,立刻来到隔壁房间,对戴着耳机的报务员吩咐:
“马上回电,春风又绿江南岸,2-4-5。”
这句话前句是验明身份的接头诗,后面的数字组合代表密码本编号、当月日期、联络优先级,5代表着最高紧急度。
一边说,何商友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份提前编码好的文稿递给报务员:
“马上发过去。”
然而,还不待报务员按下电键,电台上的信号灯开始不断闪烁起来,报务员马上拿过纸笔开始记录。
片刻后,电文交到了何商友手上。
他拿着电文来到隔壁房间,郑重地拿出贴身保管的密码本,开始译电。
不一会儿,一行字跃然纸上。
何商友死死盯着,纸上的内容让他触目惊心:
“夜隼和张帆、田兵夫妇已被捕。”
“咳咳咳”何商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阴沉至极。
他脑海里闪过一条条手下汇报来的情报,张义、淳辉阁、交换情报、电台、发报,然后紧接着夜隼落网想到这里,何商友恍惚中好像有点明白了。至于张义是如何获取到夜隼的情报的,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林景伊没有说实话,还是他从其他渠道获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他要先下手为强。
冷哼一声,他从屋里出来,叫来刘科长,低声部署:
“马上通知下去,让你的人开始行动,抓人。”
“抓谁?”
“张义。”
刘科长愣住了:“这个,处座,证据明显不足,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利,是不是先报戴老板批准?”
“先抓人,我会马上给他打电话。”
刘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处座,这.”
何商友急疯了,他一下子发作了,吼道:“这是我现在给你下达的命令,马上执行!我告诉你,抓人了,出了事,有老子兜着,你不执行命令,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刘科长被他骂得一激灵,快步跑了出去。
第586章 住手
办公室里台灯昏黄,天已经黑了,戴春风还在伏案看文件。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要见戴局长,有急事汇报。”是何商友的声音,声音焦躁,又是这个点赶来,戴春风预感不好。
贾副官在门外大声喊着:“何处长!戴先生在忙,您等我通报一下!何处长!”
何商友已经推门进去。
果然,一进门,戴春风便看出他神色有异。
“局座。”
“怎么,和那边没联系上?”
何商友摇摇头。
“又出事了?”
何商友又摇摇头,但脸色愈发难看:“不,他很安全,但传过来的却是坏消息,夜隼被捕了。”
戴春风一怔,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会这样?”才从林景伊那里得到夜隼的身份信息,然后他就落网了,难不成红党都是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消息又泄露了?”
“是,我认为这件事情和张义脱不了关系!”何商友把他所掌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戴春风,包括张义和张管事交换情报的事。
“还交换情报?确定吗?”戴春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看着何商友,自言自语地说,“他真是那边的人?”
“确定且肯定,我的手下亲眼所见。”何商友铁青着脸,“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去了一趟古玩店,那边一发报,夜隼就被捕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说以前只是怀疑,现在我敢肯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内鬼。”
戴春风细细琢磨着他的话,摸了摸鼻子。
“局座,事发突然,顾不上向您汇报,我的人已经出发了。一路去找张义,一路突击古玩店,两边同时审讯,绝不给他们串供的机会。”他恳切地说,“这时候,决不能心慈手软。”
“你觉得我会心慈手软?”戴春风冷哼一声,唤来贾副官,“你马上带几个督查室的人和何处长去一趟,将张义押到局里来,我亲自审!”
“是,我马上去办。”贾副官敬礼,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他拘捕”
“就地击毙。”
“是。”
张义家整洁明亮的客厅里飘荡着周旋甜美的歌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
张义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看着报纸,专心致志的他,似乎浑然不知道自家附近的街道上,已经停了几辆轿车。
刘科长坐在这些车辆最前面的一辆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张义家亮起的灯光。
“科长,行动吧?还等”
“别急,再等等看。”刘科长头也不回地说道,等什么,自然是戴老板的命令。
刘科长虽然能力不强,但能混到这个位置,绝非愚蠢笨拙之人,相反颇为机灵,也颇有心机。
在他看来,何处长今天有些急功近利,或者说冒失了,要汇报要抓人,最起码也要等拿到雷老板的口供或者说电报的底稿才行,否则证据不足,冒冒失失去抓人,万一抓错人了,那后果
他可不想做何处长和张处长两人斗法的牺牲品。只要看住张处长别让他跑了,至多被何处长骂个狗血喷头,可真动了枪抓错了人,张处长有的是法子收拾自己,军统再无自己的立锥之地。
他正闷闷地想着,突然看见几辆轿车无声地开了过来,忙一声令下:
“下车。”
来人果然是何商友,隔着车窗,看着毕恭毕敬弯着腰迎上来的刘科长,他脸色难看:
“为什么还没有动手?”
刘科长一脸惭愧:“处座,我们毕竟不是行动队的,为免抓捕出了纰漏,正在商讨行动方案。”
何商友眼神阴冷,似乎早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冷冷问道:“哦,商量出什么子丑寅卯了?”
“商讨下来,还是决定强攻,处座,您看行吗?”刘科长摸了把鼻子。
“确定他在家里吗?”后窗的帷幔拉下,露出贾副官面无表情的脸。
刘科长心里一动,连忙说道:“确定,汽车停在外面,据留守的兄弟汇报,他从回来就没出过门。”
见何商友和贾副官的表情都很微妙,他有些疑惑,却因为心虚,请示道:
“处座,贾主任,现在动手吗?”
何商友看了一眼贾副官,见他不说话,便冷冷道:“既然你都商量出计划了,那还等什么?”
“是。”刘科长讪讪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对着身后无声有序等待的便衣挥了挥手。
随着他下令,便衣们纷纷拎着上膛的手枪从两个方向无声地接近了张义的家。
便衣们慢慢地来到了张义家门口,围拢过来。
最靠近门口的一个便衣握着枪,站在门框边上,准备破门。他回头看了看刘科长,见刘科长点头,便后退一步,猛地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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