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摄影师手札 第205章

  毫无疑问,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欢呼,那满满一大桶的红酒,也在阿图尔和众人的举杯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的干干净净。

  在被酒精浸透了的中午,这些才清醒没多久的酒客们再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也让海妖酒馆如昨天一样忙的不可开交。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天色擦黑,随着歌手米娅登台,酒馆里的气氛也升到了顶点。只不过,她这才刚刚唱完一首歌,宛如阴魂不散般的链狗却再次打扰了众人的兴致。

  “亚当?”

  阿图尔一脸茫然的看着来者,“不是昨天晚...准确的说应该是今天凌晨,当时亚当上尉不是已经被达维德少校叫走了吗?我们这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是看到了,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那位潜艇兵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

  “达维德少校?”来人听完阿图尔的描述之后也有些发懵,“你们确定是达维德少校派人把他叫走的?”

  “当然确定”

  阿图尔不满的说道,“因为叫他离开的那个士兵动静太大,我今天早晨还赔了大家一桶红酒。先生,请您务必转告达维德少校,亚当上尉已经不止一次影响我做生意了,再这样下去,我只能选择关掉酒馆,带着姑娘们离开基尔港了。”

  “他还抢了菲利克斯少校的女人,一个上尉抢了一个少校的女人,可真威风!我们全都看到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顿时引起了大多数酒客的响应,口诛笔伐般的声讨着本就不受欢迎的链狗。

  目送着那两个勉强算是落荒而逃的链狗离开酒馆,一楼大厅里也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嘲讽和欢呼。只不过,不管是阿图尔还是卫燃,乃至舞台上的米娅却都知道,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但相比阿图尔等人,卫燃却在更加发愁,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不但没能进入那座位于米娅房间里的地下室,甚至还没搞清楚朱丽叶和罗密欧分别是谁,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们完成任务。

  在他的重重思虑中,逐渐浓重的夜色也让海妖酒馆亮起了灯光,在这灯红酒绿的刺激之下,今天的生意也比昨晚好了不少。

  直等到这座军港小镇如往日一样开始灯火管制,那些尽兴的,没尽兴的酒客们这才或是选择离开,或是选择和舞女们上楼畅谈生命的意义,反倒是卫燃等人一直担心的链狗竟然没有找上门来。

  “阿图尔,他不能再等了。”

  不久前返回房间的米娅跑了出来,找上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图尔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找个医生才行。”

  “我上午的时候出去转了一圈”阿图尔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见卫燃还没有回来,这才低声答道“但是我根本没有找到信得过的医生。”

  “难道我们就...”

  “嘘——”阿图尔见厨房的方向传来动静,立刻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米娅见是卫燃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稍稍松了口气严肃的低声说道,“难道我们就看着他慢慢死掉吗?他现在必须要接受手术才行!”

  扫了眼好奇的卫燃,阿图尔咬咬牙,“再晚一点,我去问问镇子里的兽医愿不愿意帮帮我们。”

  “打扰一下,你们需要个医生?”卫燃凑过来低声问道,“会做手术的医生?”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米娅惊喜的看着卫燃问道。

  “有,当然有!”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第365章 朱丽叶的工作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我的房间里找什么,不过能不能别动我的内衣和我存的钱?”

  房间门口,歌手米娅大声喊道,而在二楼的走廊上,那些被吵醒的酒客们也开始跟着起哄,借着酒劲和人多势众,口无遮拦的嘲讽着一楼大厅里的那些链狗。

  这些酒客大多都是归港休假的潜艇兵,相比其他的陆上兵种,他们虽然同样讨厌那些挂着狗牌的链狗,但却并没有多少恐惧,毕竟链狗不可能追着他们去潜艇里找麻烦。而且就算真的去了,等离岗之后,也有的是鲨鱼和意外等着那些不知死活的讨厌鬼。

  一楼大厅的中央,那位自始至终没有介绍过自己身份的中年男人烦躁的看了眼二楼走廊上的潜艇兵,压着怒火仔细盘问了一番舞女佩特拉,又听完了二楼几个一直没离开过酒馆的潜艇兵的作证之后,突兀的开口问道,“阿图尔,你的酒保今晚不回来了?”

  “维克多只是我的酒保,不是我的儿子。”

  阿图尔此时也摆出一副有人撑腰老子不怂的架势,“就算他是我的儿子也已经成年了。”

  “所以他今晚不回来了?”上门找麻烦的中年人耐着性子问道。

  阿图尔摊摊手,“如果你想找他,可以等明天早晨,到时候他肯定会回来的。”

  “明天早晨我会再来一趟的”

  这名中年人说完,迈步越过一直靠着吧台看热闹的佩特拉,招呼着手下的士兵就往外走。

  见状,二楼走廊上看热闹的酒客们发出一声饱含嘲讽的欢呼,阿图尔扫了眼从米娅的房间走出来的那几个士兵,也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中年人即将走出酒馆大门的时候,却又突兀的停下,转过身说道,“阿图尔,为了避免你的酒馆里再出现军人失踪的意外,我会留下两名士兵在你的酒馆门口站岗保护楼上那些人的安全。”

  “没问题!”

  还不等阿图尔开口,不久前被坏了好事的那名上尉便大声说道,“留下的朋友,等下可以一起喝一杯,然后让阿图尔给你们各自安排一个姑娘!我保证,海妖酒馆的舞女是整个基尔港最带劲儿的!”

  “你们的头儿可真好,为了让你们有个合理的借口喝一杯,竟然帮你们找出这种借口。”二楼的走廊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潜艇兵大声调侃道。

  那名穿着便装的中年人看了眼一直在和自己做对的上尉,冷哼一声迈步离开了海妖酒馆,坐上停在门口的挎斗摩托扬长而去。

  “阿图尔,今天晚上我们又被打扰了。”

  搂着佩特拉的上尉一脸得意的问道,“所以明天是不是还有免费的红酒喝?如果有的话,我就继续在这个破酒馆里多住一晚。”

  “红酒?”

  阿图尔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两名链狗,一脸肉疼的说道,“有!当然有!现在就有!不过只有半桶了,所以如果你们谁想喝,现在就可以下来!”

  听闻有免费的酒喝,这间才安静了没多久的酒馆再次热闹了起来,一个个或是光着膀子,或是只穿了条短裤的士兵立刻各自拉着自己的姘头蜂拥下楼,还不等阿图尔和哑巴老头把搬出来的橡木桶放在桌子上,便各自抄起一个杯子挤了上去。

  “阿图尔,让你的米娅给大家唱首歌吧!”这几天一直住在酒馆里的那个潜艇兵再一次暗中帮了阿图尔一把。

  “这个时候唱歌是要额外收费的”阿图尔不情不愿的说道,“这些天你们已经免费喝了我这么多红酒了,总要让我赚点钱才行。”

  “拿去!”那名带头的潜艇兵从兜里摸出几个硬币直接丢到了吧台上。

  有了带头的,剩下几个身上装着钱的,也慷慨的掏出一些纸币或者马克硬币看都不看的丢到了吧台上,对于他们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而且即便假期也没地方可去的可怜人来说,那些钱本来就该花在这种地方。

  “我去换身衣服”米娅一脸无奈的说完,转身走进了房间。

  “阿图尔,能不能把汽灯点上?”

  “白痴!你忘了灯火管制了?”

  一个飞行员端着装满红酒的杯子,故意走到门口的位置,背对着那两个站岗的链狗大声制止道,“我们敢把汽灯点起来,那些狼狗就有借口咬我们了!”

  “别这么说”

  一直帮着阿图尔说话的潜艇兵带着个丰乳肥臀的舞女,两人各自多端了一杯红酒走到门口,慷慨的递给了那两名不受待见的链狗,“喝一杯吧,阿图尔的酒可是整个基尔港唯一不掺水的。”

  那两名被留下来看门的士兵为难的对视一眼,却又听那名潜艇兵说道,“只是一杯不要钱的酒而已,难道还要我帮你们找个姑娘喂进你们的嘴里吗?”

  “多普勒,你可真是好人。”刚刚那名故意挑事的士兵一脸嘲讽的说道,“竟然请链狗喝酒,整个基尔港都找不出你这样的好人。”

  “别管那个蠢货”

  这名被称为多普勒的潜艇兵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手中的杯子硬塞到了一名看起来年轻些的士兵手里,而跟在他身边的那名舞女,在送上手中的红酒之前,还挑逗的舔了下另一名士兵的耳垂。

  一直在吧台里面旁观阿图尔不着痕迹的用脚尖碰了碰身边的哑巴老头,后者慢悠悠的走进厨房,坐在一张油腻腻的椅子上,弯腰拿起脚边的一个酒瓶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子外面,随时准备着将酒瓶子砸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返回房间的米娅也再一次拿起铁钩,轻轻在燃着炭火的金属板上敲出了代表安全的信号。

  听到信号,地下室里那位代号朱丽叶的女人立刻打开了一支手电筒,随后借着这道光束,用一个木头杆挑开了扣在壁炉篝火上的铁皮脸盆,紧接着又点燃了一盏煤油汽灯放在了密布着稿纸的桌子上。

  “安全了”朱丽叶朝卫燃低声说道,“不过声音不能太大”。

  匆匆扫了眼对方脸上纵横交织的伤疤,卫燃低声问道,“他的伤口已经发炎了,必须进行手术,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吗啡。”

  “稍等”

  朱丽叶走到靠墙的货架上,一番寻找之后,拿出一纸盒的吗啡和一支玻璃管注射器。

  “烧一壶开水”卫燃低声说道。

  朱丽叶点点头,找出个搪瓷的小锅,去洗手间里接了些水盖上盖子架在了篝火上。

  趁着水开的功夫,卫燃环顾四周观察着地下室里的情况。和几十年之后相比,这座地下室除了没有棺材,差别倒是并不算大。仅仅只是稿纸更多一些,同时壁炉旁边也堆积了不少木柴罢了。

  “他的腿能保住吗?”朱丽叶低声问道。

  “不好说”卫燃收回目光摇摇头,“只有切开伤口之后才能知道。”

  朱丽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略有些生疏的打开那两个并排放置的无线电台,紧接着又旁若无人的戴上耳机,拿着一支钢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的记录着什么,似乎根本不关心床上那个男人的死活一样。

  忍住心中的疑惑,卫燃安静的等着锅子里的水烧开之后,给玻璃注射器和唯一的手术刀以及两把手术钳简单的消了消毒,随后将吗啡注射到了床上那个男人的身体里。

  静等了片刻,卫燃在那盏煤油汽灯的提供的明亮灯光下开始了手术,而那个代号朱丽叶的女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被切开伤口里,腥臭的脓液和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卫燃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找到卡在肌肉里的子弹头,将其取出之后,又切割掉周围的腐肉,细致的完成了清创和最后的缝合包扎工作。

  “做完了?”朱丽叶在听到卫燃松了口气之后,头也不抬的问道。

  “做完了”

  卫燃从床头拿起一条毛巾,去洗手间里洗了洗手,又把毛巾打湿之后,敷在了那个昏迷中的男人额头上,“但是我们缺少青霉素,所以他能不能坚持下来,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青霉素?”朱丽叶重复了一遍卫燃嘴里冒出来的单词,“那是什么?”

  “没什么”卫燃敷衍的摆摆手,犹豫片刻后问道,“朱丽叶,你...在做什么?”

  “破解德国人的无线电加密方法”朱丽叶倒是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痛快的告知了自己的工作。

  “恩尼格玛?”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这下,朱丽叶总算是抬起了头,诧异的看了眼卫燃,“你知道恩尼格玛?”

  “听说过”卫燃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那种东西可不好破解,它的加密方式很复杂。”

  “我尝试过破解商用的恩尼格玛,确实很复杂。”朱丽叶重新低下头,一边继续忙碌一边说道。

  “成功了?”

  “没有”

  朱丽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绝望,“商用的恩尼格玛就已经很难了,我从没成功过。我想,军用的肯定更难吧,尤其在我根本没办法得到他们的密码本和加密机前提下。”

  “那你...”

  “总要有人做这些不是吗?”朱丽叶打开抽屉,拿出一盒R6香烟,从中抽出一颗之后,将烟盒丢给了卫燃。

  两人就着一颗火柴点燃了香烟,朱丽叶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已经在这座地下室里工作了超过六个月了,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叫维克多对吧?说说你对恩尼格玛的了解吧,也许能给我带来一些思路。”

  “我对它可没什么了解”卫燃任由香烟在指缝间缓缓燃烧,“只知道它很难被破解,而且像钟表一样复杂。”

  “像钟表一样复杂...”朱丽叶嘀咕了一句,痛苦的说道,“是个很贴切的形容。”

第366章 流亡者能做的事

  飘散着尼古丁味道的地下室里,还不等手上的香烟燃尽,头顶洞口的金属板便再次传来了敲击声。

  “你该上去了”朱丽叶说话的同时已经在着手熄灭桌边的煤油汽灯,“谢谢你的帮助。”

  “没...没什么”

  原本还想多问一些的卫燃暂时忍住了心中的好奇,将烟头丢进了不远处的壁炉里,随后用旁边的铁皮盆子盖住了猩红的炭火。

  等到身后那盏煤油汽灯彻底熄灭,头顶的金属板也被打开,米娅焦急的朝卫燃摆手示意他赶紧上去。

  戴上牛皮手套,卫燃顶着头顶飘落的炭灰,动作麻利的攀着钢筋扶手爬了上去,而米娅也动作极快的重新将金属板恢复原状,用炭火盖在了上面。

  “从窗子里出去”

  米娅脱掉手套的同时低声说道,“然后去弗兰克家,记得别被人发现,和他说,是蒙太古让你躲到他那里的。另外,门口有人守着,路边说不定也有人守着,如果...如果你被发现了,就想办法离开基尔港吧。”

  “明白”卫燃点点头,同样脱下手套递给了对方。

  “他怎么样?”米娅打开窗子问道。

  “手术做完了,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自己。”

  卫燃说完,已经顺着窗子翻了出去,而米娅也抽走铺在窗台上的毯子卷起来放在一边,随后干脆的关上窗子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你们到底是为谁工作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从金属本子里拿出苏军斗篷以及那双潮乎乎的靴子换上,借着夜色的掩护,迂回摸向了弗兰克的家。

  自从那位名叫亚当的链狗被他和弗兰克投湖之后,这座小镇上甚至已经安排了巡逻的士兵,这可是昨天晚上没有的。不过好在因为灯火管制的缘故,只要小心点,想避开他们倒是并不算难。

  循着记忆,卫燃一路有惊无险的摸到弗兰克家的木头房子附近,收起斗篷和靴子之后,换上一直拿在手里的鞋子,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不久之后,房门里便传来弗兰克警惕的询问,“谁?”

  “是我,维克多。是蒙太古让我...”话都没说完,房门便被弗兰克打开,卫燃也立刻钻了进去。

  “怎么了?”弗兰克皱着眉头问道。

  卫燃将酒馆里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顺便也跟着对方走进了昨天晚上睡过的房子。

  “你给他做了手术?”弗兰克惊讶的看着卫燃,“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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